“少不了你的!”清十郎恶狠狠地说道,从自己的鞋里摸出了几枚铜钱递给了三木。
“啊!好臭!”三木用两只手指捏着那几枚捂得发亮的铜钱嫌恶的说:“你就不能藏个干净点的地方?”
清十郎一把揪住他就走:“别磨蹭了!人走了,赶快去给师傅松绑吧!”
两人上前一看却是大吃一惊:被绑住扔出来的竟然不是杜飞!而是博多町的一个大富商!
由于经常在几个町走动,这个富商他们倒也有点交情。两人赶快将其解开询问缘由。
原来他这个月出了一批货大赚了一笔,酒足饭饱之余就想玩点声色犬马。在一个酒肉朋友的怂恿下,他壮起了胆带了一千多贯进了水茶屋,结果一脚踏在里面就不愿意出来了。一连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苦等一个叫夜香姬的女子,结果等了三天只看到了她一眼!最后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欠了几百贯的债。因为赖着不走所以才被人扔了出来。
但是听他说起夜香姬时,仍是一脸的兴奋:“那种女子……你们是不知道啊!你看上她一眼……这辈子就不会对其他的女人再有丝毫的兴趣!
清十郎和三木被他说得心里痒痒的,好半天才回过味来:“不好!连他这么大的财主进去都是光着出来,那师傅还不得被扒层皮?”
其实他们都猜错了。
杜飞此时正在里面享受着美味,他良好的风度以及俊朗的外表博得了水茶屋很多歌妓的欢心,她们都先入为主的认为这肯定是一个有钱的富家子弟。不断地讨好和献媚着。
但是杜飞虽对女人抱着片叶不沾身的态度,但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他自己经营过类似的场所,可谓是见多识广,那会把这些脸上涂着厚厚粉壳胭脂俗粉们放在眼里?于是只顾自己低头独饮。
此间的铭酒醇香扑鼻,并且劲道比市面上的酒要猛烈得多,甚得杜飞的喜爱,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如此对味之酒,顿时对那些主动上来搭讪的妓女们视若无物,不顾他什么风俗礼仪,一仰头咕咚咕咚使酒穿厚而过,他一心要品出一种喝故乡酒的意境来。
那些妓女和歌妓见他这般行径一来二去自然也不愿过来自讨没趣了。倒是这水茶屋的老板清夫人着急了:因为根据自古以来水茶屋的规矩就是客人若不青睐任何一个女子,那就表示他对此屋的姑娘们都不满意。若是传了出去,她的水茶屋的声望会一落千丈的!
小兔崽子!口倒挺挑的!于是她咬咬牙满脸堆笑的将杜飞请到了她的头牌……竹取夜香姬的房中。
杜飞见此屋比外面的环境要好上许多,两边的装饰的纸推门上都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房正中还竖着一把巨大的扇子。在那巨大的扇子之后有一小小的里间,在若明若暗的灯火映照下,似乎有一个女人的轮廓在他眼前若隐若现……
还没等他开口问,只听扇子背后不知谁在吹奏一种不知名的乐器,声音硬朗,清冷,时而华丽,时而平缓,时而温醇,时而凄厉。
杜飞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竖起了耳朵在倾听,此乐没有中土的萧和笛那般声色艳丽多姿,但是有一种倔强的,柔弱中带着些许微微的哀伤色彩的别样风采。
听完一曲之后,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好!请问这是什么曲子?”
扇子背后的歌妓并不回答他,而是缓缓的又吹起另一首曲子。这首曲子开始一改刚才那偏重凄苦的曲风,声音开始变得古朴苍劲,杜飞听着曲子似乎感到自己来到一个偏僻孤黑狭窄的一个小巷子,他在黑暗中不停地往前走着,但是小巷子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正当他陷入深深的绝望脚步变得迟缓时,乐器的声音突然变的些许明媚起来。就像是在黑黑的没有尽头的小巷中给他在遥远处树立了一个闪着点点光亮的火把般……他于是不再彷徨,哀伤和绝望。脚步又开始变得有力,坚实。
杜飞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阵眩光!他从刚才音乐带给他的意境中醒了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大汗淋漓,有一种恍然若世的感觉。
“这两首曲子,第一首叫做鹿之远音,第二首叫做虚空。先生能够完整的都听下来,说明您是个性格很坚强的人。”扇子后的女人总算开口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声音却远远不似她的名字那样好听,让人感到有一丝生硬和刻板。但是不知为何她的这种生硬和刻板让人此时听了反而对她徒生好感,那种好感挥之不去的缠绕在杜飞的心间,他甚至有去她身边跟她面对面攀谈的冲动。
“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吹得是什么乐器?”杜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扇子后那个模糊地身影。
“这个叫做尺八……,”竹取夜香姬此时的声音变得有了几分柔和与娇媚:“是从大唐(现明朝)传来的一种乐器……喜欢它的人不多……传进d国近千年……近年来才有人关注……请问先生您是哪里人?说实话……夜香姬平时一听人说话便知道来者是哪个地方的人,但是今日我却不能分辨先生是从哪里来的……”
“呵呵……,这就对了!”杜飞觉得自己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跟她继续了解下去的冲动,扇子后那个女人就像一只熟知男人心性的狐狸精一般,每一个字每一句都使得跟她攀谈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
但是杜飞却刻意的压抑自己那种冲动,他并不是做事不顾后果的傻子。那心里很清楚自己兜里的钱连看她一眼都不够。
扇子后的女人见杜飞的意志力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见他故意言简意赅的不与自己谈论身份,心里暗自的有些吃惊:好有定力的男人!
杜飞这边其实是心里是苦水长流:不是不愿跟你聊……现在没钱啊!
为了避免自己被夜香姬牵着鼻子走,他主动地问道:“您的名字很特别的啊……竹取夜香姬……来自于什么典故吗?”
只见那个女人突然轻笑一声,声音清冷中透着香艳:“您应该不是d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