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王恕,刘大夏二人虽然是贤臣,也是忠臣,但是他们也是人。
是人就会有欲望,有些人自称是圣人,可以坐怀不乱,但是一旦有一个赛西施,胜貂蝉的角色出现时,他们就会把自己虚伪的嘴脸丢得渣都不剩,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恬不知耻的跟人家套近乎。
现在王恕和刘大夏也双双陷入了这种情况……他们要面临的诱惑更大,整个天下唾手可得!在自己面前的只是孤儿寡妇,朝野中满是自己的党羽……自己说的话近乎是圣旨……!再淡薄名利的人心里也会蠢蠢欲动的。
他们开始无视张皇后(现在是皇太后了)的意见,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皇太后提议简单的重修一下祖陵,居然被王恕又干脆又硬气的“没钱!”两个字就给打发了。皇太后气得半死。采青虽然一心急着要去南海寻宝,但是见此情景也是放心不下。
以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方便直接干涉朝政……她决定找一个代言人来制衡日渐强大的大臣势力。
渐渐地,一个名叫陆柄的年轻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他的父亲是随永乐大帝朱棣靖难有功的陆辰,这个年轻人仰仗背景当上了锦衣卫的千户。他处事低调诡秘,能言善辩,足智多谋且有很强的正义感。采青第一眼见到他就感到他绝对是个可用之才。于是她多次主动找还在郁郁不得志的陆柄谈心。在一次与陆柄很透彻的谈话后,一点就透的陆柄当即表了忠心,采青也对他说了一句当年尚铭曾对自己说过的台词“小伙子好好干,你是有前途的!”
于是她与张皇后通气后又跟王恕,刘大夏打了招呼,让他顶替了已经年老体弱的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王恕和刘大夏虽然已经权势熏天,但是由于那次闹鬼事件对仙后还是有所畏惧,忸怩了一阵也答应了。无名小子陆柄一下子登上了一个大舞台。
王恕和刘大夏一点也没在意,觉得所谓的锦衣卫是靠皇帝撑腰的,现在皇帝才十二岁,根本没那个心眼,根本无需重视。所以认为这个陆柄也是凭裙带关系顶上来混日子的,根本不敢对他们这些老江湖不敬,压根对自己形成不了什么威胁。自己只要抬一根小手指头就可以将他捏死。
他们没意识到,他们自己给自己设立了一道天堑。一道通往最高权力的天堑。
陆柄上任后不久,原本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锦衣卫一下子活跃起来!到处的搜集情报,来回的进进出出。原本松散的锦衣卫门一下子被团结起来,采青通过对崆峒四圣的了解,指使陆柄率先把他们拉拢了过来。但年被采青推荐给尚铭的崆峒四圣原本只有冷一枫一人官职做到了千户,陆柄上任以后立刻将其余三人也都提拔起来,并有事没事的去找他们喝酒谈心,并把采青对自己说的话又跟他们说了一遍:“小伙子好好干,你们有前途的!”在获得了这锦衣卫的最能打的四大悍将的支持后,他开始一面假意奉承王恕,刘大夏二人,一面动作很隐蔽的将他们安插在锦衣卫的耳目挨个的拔除或是策反。等到二人完全失去了对锦衣卫的监视和控制后才恍然大悟:这小子是属狼的不是属狗的!
在采青的帮助下,陆柄暗地里不断地增强自己的实力,在他设计拿下京都防卫军的指挥权之后,他就已经彻底的成了朝野中的又一股势力。对王恕和刘大夏两个人的垄断性把持朝政形成了剧烈的冲击。陆柄知道攻敌要害的道理,他先击中人手反复调查王恕和刘大夏旗下那些党羽中那些底子不大干净,恶习较多的人,果然是一查一箩筐,那些人被皇太后当庭宣读罪状,立即斩首!搞得王,刘二人的党羽开始摇摆不定。大家都不傻,明白这些是做给谁看的,是为了什么而做的。有一部分人干脆跟他们划了清界线:靠棵大树乘凉固然好,但是因此丢官掉脑袋就不好了。
王恕和刘大夏他们终于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通过陆柄同志尽职尽责的不懈努力,他们纵容自己的亲戚在乡下大量霸占民田,并且私自开荒不纳粮的证据被陆柄一并掌握。
为此,张皇后带着十几岁的皇帝朱厚照在早朝后召集了王恕,刘大夏,和陆柄开小会。会议采青没有去参加,但是会议是什么内容她却是非常清楚。核心就两个字……权利。
通过谈判,张皇后和陆柄同意对两人所犯之罪既往不咎,但是他们成功的从刘大夏榨取了大部分兵权,并从王恕手里夺过了部分财权。
这是一个重大的转变。
两个本来可以问鼎天下的“二皇帝”一下子变成了高级打工仔,究其本源,是他们脾气以及性情本来就不适合做阴谋家,篡位者。真正出色的篡位者是别人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三下五除二把位篡了。真正的篡位者绝对不会轻易地露出自己嚣张和跋扈,因为他们所追求的不是一时之快,而是真正的拥有。王恕和刘大夏作为治国良臣的成绩几乎是满分,但是他们作为一个阴谋家明显的不及格。从此他们不再敢有异心,一天到晚老老实实的干自己分内的事,还原自己老黄牛的本色。
采青见此情景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去南海寻宝之事已被耽误了两年,随即急匆匆的向张太后辞行后准备行装赶赴南海。
有了上次的教训,采青再也不带着大队人马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有时候人越多反而会多很多麻烦,反而会坏事。人多了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什么粮草了,士气了,行军拉,士兵的情绪波动都会影响你的行动。还不如拣几个利落精悍的家伙来得管用。她特地的将已经成为锦衣卫千户的崆峒四圣带在身边,还带了十几个干杂活的杂兵,然后依然用大铁箱装着自己驯养多时的几十只河龙上了路。出了城门,她突然命令众人停下等候。
只见她左顾右盼,很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