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哥草草结束,躺回炕上,有点疲惫地道:“累啦。”
“这才多久就累了。”赵四嫂很是不满意:“为了儿子你也不能累啊。”
赵四哥懒得再说:“睡吧,明天还要上山呢。”
赵四嫂无论身体还是情绪都有点不上不下,气恼地推了推他:“我是想跟你说,要不你也去县里看看,她小叔能卖豆芽咱们也能,要是有别的好事,咱们也好先占上!”
“你当看戏占位置呢,还先占上。行啦,快睡吧。”赵四哥说着打了哈欠,翻过身去。
“咋就不能先占上?”赵四嫂试图跟男人讲道理:“第一个吃肉第二个就喝汤了,我这也是为了咱儿子着想。等咱儿子出生了,也吃奶粉,会吃饭了就天天吃鸡蛋糕,鸡蛋饼。还有啊,我也要吃鸡的,马寡妇都吃鸡了,我不能不吃,这可是给你们老赵家传宗接代,到那时候咱儿子肯定长的白白胖胖聪明伶俐……”
说的赵四嫂不由自主抚摸上自己的肚子,似乎那里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
“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赵四嫂说了半天也不见赵四哥回答,声音提高了。
而赵四哥很快就回应了,却是一串呼噜声。
赵四嫂气的不行,心里既泛酸,又发狠,不就是没儿子吗,等有了儿子的,看敢不敢这么忽视她不把她话当回事!
西厢房的赵二嫂此时也在跟赵二哥说着赵文韬昨晚没回来的事。
“他四婶说他小叔有了新买卖赚大钱了,又有了相好的,昨晚才没回来,听得我都想笑。”赵二嫂细声慢语地道。
赵二哥道:“她那是闲的。”
“也不是她说的,是王老三媳妇说的,你还不知道她,这村里哪家的事她都知道,也不知道咋知道的。”
“那也闲的,叫她干上一天活看还有没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了。”赵二哥鄙夷地道。
“是啊,就是闲的。”赵二嫂说着话音一转:“不过,他小叔这段时间总是往县城跑,一去就一天,我听说了,这县城也挺乱的,要不你去大姐那和五妹那问问?正好你也好长时间没去看看了,不然让人家婆家还以为娘家没人了,大姐和五妹都爱吃我腌的咸菜疙瘩,我煮几个,你带上,再给孩子带点沙果干,家里也没啥好的,多少算是咱们一点心意。”
赵二哥听前面有点反感,问啥啊,可听到后面又觉得媳妇想的很周到,是啊,好长时间都没去看看姐姐和妹妹了。
“行,你准备吧,准备完了我就去。对了,到时候你再拿点土豆和红薯。”
赵二嫂张嘴要拒绝,家里本来菜就不够吃,这还要拿,可想到男人的脾气,最终不情愿地答应了。
赵二哥当然是听不出来媳妇不乐意,很是满意,闹归闹,但媳妇大多数还是很贤惠的。
赵二嫂这么做,一个是对赵文韬的花销一直持有怀疑,对赵文韬有了新买卖也不太确定,特别是先前赵四嫂那没边没沿的话,可这个直接问赵文韬,那自然是问不出来的,那就只能问问大姑小姑了,也许能问出些什么来。
另一个,也是主要的,拿点东西去看看大姑小姑,那自然不会白拿的,大姑小姑肯定会回礼,两个姑姐过得都比他们好,回礼也不会少了。
她现在就希望两个姑姐能给点实惠的,实在是这一冬天一春天,这么多口人,怎么过,她真的很犯愁。
另一边的赵三哥翻来覆去不睡觉。
“你咋了,累着了,那还有点止疼片呢,要不吃一粒?”赵三嫂道。
“不是,是这炕有点凉。”赵三哥道:“被窝咋也暖和不过来。”
“我说多烧点,你不听,现在知道凉了。要不,叫马蛋去你被窝,你爷俩挤挤也暖和。”赵三嫂虽然埋怨但还是建议道。
赵三哥道:“对啊,我咋没想起来。儿子,过来,给爹暖被窝来!”
马蛋在自己被窝里缩成一个团,被子蒙着脑袋,听到爹召唤不动不应全程装死。
赵三哥骂道:“兔崽子,老子养你一会,叫你暖个被窝都不干!”
马蛋忍不住接口了:“谁叫你不让我妈烧炕了,我小叔屋里的炕就烧的热,我小叔还没上山搂柴禾呢,我们全家都上山搂柴禾,炕还这么凉!”
赵三哥听着火大:“你整天说你小叔好去找你小叔过吧!”
“我小叔要是要我我就去。”马蛋毫不犹豫地道。
“你个小兔崽子你个,老子白养你了!”赵三哥就要起来揍马蛋。
赵三嫂拉住他道:“行了,那么大人了,跟孩子使啥厉害,我去添把柴禾,睡凉炕容易得病,咋就缺那点柴禾了。”
“就是,你看我小叔,人家不但睡热炕还天天吃好的呢。”马蛋接了一句。
在赵三嫂被窝里的二丫抬起脑袋道:“晚上我闻着小叔家,可香了!”
消了气的赵三哥顿时又火冒三丈,赵三嫂乐了,拍了姑娘儿子两下:“你们还说,叫你爹打你们好啊!”
赵三嫂添上一锅水,塞进灶膛几把柴禾,点着了,把灶膛跟前柴禾打扫干净,就上炕睡觉了。
炕热起来还需要点时间,赵三哥睡不着就跟媳妇说话。
“你说老六他们也不省着点,他就不怕断顿了?”赵三哥说道。
“他们就两口人,他六婶娘家条件好,咋着也不能叫他们断顿了。”赵三嫂道。
赵三哥有点遗憾,敞开了可劲的造,还过得挺好,这叫他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人真不是滋味。
“你说老六真的就卖豆芽吗,没干点别的?”
赵三嫂累了一天了,也困了,炕热了起来,应了几句就睡着了。
炕暖和了,赵三哥终于伸开了腿,舒展开了身体,觉得这才是睡觉的被窝,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琢磨起来,老六卖豆芽能赚个毛八的,没道理他不能啊。而且,老六说不定还干了点别的。
不行,他得打听打听。
其实也不怪他好奇,毕竟谁都愿意睡这热乎乎的炕,谁也愿意吃香喷喷的细米细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