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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人生赢家[快穿] > 人生赢家[快穿] 第16节
  父母的劝说,让张天赐的心终于偏移,他和张翠莓说了分手。之后听从父母的话相亲,很快定下婚期。
  喜欢的人无法在一起,再和谁结婚也没差别了。
  如果日子就这么过下去,青春年少炽热的感情终将被生活的柴米油盐所磨灭,再回想起来不过是一段美好的岁月。
  可张翠莓在张天翼不知道的时候怀孕、流产,自杀了。
  张天赐拽住瑞和的手,眼睛却没有焦点,他一遍又一遍地说:“她是个硬骨头的女人,她邻居说她在家说想做单亲妈妈,这我是相信的,她这样的性子,肯定想着过好日子以后在我跟前甩给我看,让我后悔。可孩子没了,她家里又逼得紧,她想不开……”张天赐的眼睛淌出眼泪,嘴里还絮絮叨叨的,看得瑞和心酸不已。
  “她穿着那条裙子,挂在房梁上……”
  “别说了别说了,张哥你冷静一点。”
  当事人的心痛绝望不是外人几句安慰就能抚平的,瑞和离开的时候张母擦着眼泪送他出门,有些伤感地说:“就你们几个人来看他,其他人都当我们天赐是坏男人,怕和他来往坏名声。”
  围墙上突然冒出个几个孩子,孩子们喊:“张天赐软脚虾,哭哭啼啼躲在家!”
  张母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张天赐的哥哥从屋里跑出来举着扫把:“胡说什么快走快走!”
  孩子们跳下墙头一哄而散。
  “我下星期周末再来看天赐哥,婶子你放宽心,等时间一长这事儿就过去了。”瑞和安慰了张母几句,又和张天赐的哥哥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在那之后瑞和也没再见过张天赐,周末去他家看望时他的母亲说:“他和他媳妇到媳妇的表姑村子住了,他爸让他暂时别回来。”她念了句阿弥陀佛,还好儿子和儿媳妇和好了。
  张天赐的媳妇是同一个公社不同大队的,不过她表姑住在离这里挺远的公社,骑自行车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距离这里挺远。张天赐他爸的意思是先到别的地方住,别在家里让那些八婆看见天天聊八卦。等秋收大家都忙碌起来再回来帮忙,那个时候每个人都累得不会说话,就没人来说他的长短的。
  张天赐的母亲和瑞和也挺熟悉的,见瑞和来看望眼睛都红了,拉着瑞和的手哭诉:“我们是真的不知道翠莓有了孩子,要是知道的话不管她家要多少彩礼,我们都没有别的话!给她家就给她家了!我的孙孙啊……”说着哭了出来。
  听婆婆越来越激动,大儿媳妇赶紧劝她:“妈别再说了,爸说不能再这么说,以后四弟妹要记在心里了。爸让他们出去住,也有妈总是提起孩子的缘故,这让四弟妹听了多难受?他们俩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这句话说得在理,可其中有多少无奈和伤痛,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瑞和做了几次梦,梦见了张翠莓,梦醒时总有些怅然若失。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突然又急促,让他无法释怀。他还在想,如果那一天他再坚持一点,邀请张翠莓去他家吃午饭的话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呢?
  等到秋收的时候,学校放假,瑞和下地收稻子,在一众戴草帽弯腰流汗的村民里看到了张天赐。他瘦了很多,干活的时候却很有力气,瑞和喊了他一声,张天赐回头先愣了一下,然后对瑞和笑:“下工来我家!我给你和大水带了东西!”
  下工后瑞和喊上李大水一起去找张天赐,三个人一起走回家。李大水很关心张天赐,一直在问他在外面生活得怎么样。
  “挺好挺好,我老婆怀孕了,我送她回娘家了没让她回来秋收。”
  见张天赐精神很好一扫阴霾,瑞和也就放心了,到了张家三个人蹲在井边洗脸,张母喊他们二人不要走:“留下来吃饭!你们回去也晚了,千万不要客气。”在儿子被别人孤立的时候,这几个一直过来看望帮衬的小伙子就很讨人喜欢了。
  “留下来吧千万别客气。”
  瑞和推辞不过就留下了,李大水没跟家里人说,想着家里已经煮了他的饭便说下次再来打扰。
  和张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瑞和也看到了张天赐怀孕的妻子。肚子还看不出,想来应该月份还小。吃过饭之后张天赐搬出一箱书,介绍说:“是我在苏芽庄得的,我媳妇亲戚之前是红卫兵,收缴了好多东西在家,我看到这些书觉得你肯定喜欢就要来了。我亲戚也不喜欢这些,嫌占地方,以前好多都拿去烧火烧掉了。我一分钱没花呢,你别客气都搬回家去吧。”
  瑞和蹲下稍微翻了翻,道谢:“都是我没看过的!我们学校也有图书馆,不过没有几本书,我周末会去镇上的书店看书,新书都太贵了。”
  张天赐也高兴起来:“你喜欢就好!”
  “回头我给侄子做一个摇篮,等他出生就能用了。”瑞和许诺。
  “那感情好!”
  想了想,瑞和问:“张哥,你不再去竹器厂了吗?听大水哥说你已经办理了离职。”
  之前去苏芽庄避风头,张天赐是请长假的。
  张天赐叹气:“不去了。最近几年我都不在公社住,我的想法是农忙就回来帮忙,我媳妇的表姑的老公是苏芽庄的大队长,表姑父已经帮我办好了,我平时在苏芽庄那边下地记工分,家里这边如果农忙有回来帮忙的话也给我记工分,就这样吧!”
  秋收事忙,下午一点就要继续开工,因此瑞和也没有久留。
  等到秋收结束,瑞和也累得脱了一层皮,人也瘦了。不过领到手的粮食实实在在堆在家里就足够让人惊喜,他接连吃了一个星期不加红薯的米饭,这才把体力重新养回来。
  学校又开课了,课余时间瑞和就开始看从张天赐那里搬回家的那箱子书,日子过得可美。
  时间飞快,他做好了摇篮送给张天赐,张天赐的大儿子出生。
  同年年末,原身的三姐张芳生了一对龙凤胎,瑞和送去营养品若干。
  李大水相亲成功,在一九七六年六月份结婚,瑞和送上厚重的贺礼。
  原身记忆里那抹鲜亮的丽色——卢培音也如上一世一样,和竹器厂老板的侄子定亲,让一众男青年伤心扼腕。
  一九七六年九月九日,新闻播放一则震惊全国的消息。伟大的主席去世,举国哀痛。
  瑞和是在学校教室里听到消息的,当时他和同学们正在上课,突然听到沙沙的广播试音声,下一刻一个男声激动地说出老领导在京都去世,享年八十三岁,重复喊了三次,最后泣不成声。
  讲台上的老师将课本放下,伏在桌上痛哭不止。
  教室里的同学们也哭了起来,瑞和毕竟是半路过来的,无法像老师和同学们那样深切地感到悲恸,可见大家都这么伤心,他也被这样悲切的氛围感染,鼻子一酸也红了眼眶。
  伟人的逝世让公社持续了好些天的低迷的气氛,连小孩子都安静了几分。
  等到又一年秋收,公社才重新热闹起来。
  转年八月份的时候,城里面有风声传来,说高考有可能要恢复。小小的上美村里,知青们都有些躁动。消息传到学校里,学生也万分期待,八月份正好是新生劳动课,瑞和他们这些刚毕业的师兄师姐被喊回来帮忙教新生,这一届的毕业生听到这个消息都激动坏了。
  “我觉得不可能,高考都停多少年了。”教室里几个学生也在聊这个话题,开口的男学生掰了掰手指算:“一二三……哇到今年都十年了!”
  另一个学生小声说:“我也觉得不可能。”
  “可城里好多人这么说,听说是上海传来的消息呢!”
  “外面传进来的消息你都信?之前说了好几年说知青能回乡,你看看回了吗?”
  “我真希望能高考啊,大前年中专没考上,我妈念了我整整三年,一直说读高中没用,好不容易今年不念了,隔壁楼有一个人今年考上了,他妈天天在楼下吹牛,我就又遭殃了。”
  “哇中专?考上农机的还是师范的?”
  “农机的,毕业就能分配什么农业局,我妈羡慕死了。”
  瑞和抱着书经过,见走廊上那群人是班里同学便停下来参与谈话:“我觉得不管高考恢不恢复,反正咱们都毕业了,学的东西摆在那里短时间也忘不了。只要咱们学得够好,就算明天高考就恢复了咱们也能考出好成绩。”
  “学习委员说得对!小山你要去哪里啊?”
  “去班主任郝老师那里,郝老师说要看新生的劳动课报告。”公社高中的劳动课可是货真价实的,种地是基本功。
  “那你快去吧。”
  “成。”瑞和笑了笑往办公室走去。
  第27章 穿越1972
  瑞和到班主任办公室交报告,他见班主任郝老师脸色不好,问是否是身体不舒服。班主任叹一口气:“这次的风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是真希望高考能恢复啊。你们这些学生平时学习都努力,可没有高考,功夫都白费了,可惜啊!”他揪着头发,“我最近一直在联系省城的老同学,不过没有确切的消息。”
  瑞和默然。他因为早已知道未来的发展才这么淡定从容,可其他人却对着未知的未来充满迷茫和恐惧。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瑞和看见了西边的斜阳红彤彤,他知道待到明日早晨,朝阳将会再次挂起,照亮万千土地。
  在一众高中新生被所谓“城里消息”搅得没什么心思学习时,在公社知青密集联系城里的亲人打听高考消息时,瑞和加紧了学习的步伐。上个月,他就彻底高中毕业了,拿到了高中毕业证。
  可是高中毕业证在这个时候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工作上的便利,毕业就失业真的不是开玩笑。李大水说帮他去问竹器厂还招不招人,还说管事对他还印象深刻,他要是想重新进厂一定行得通。瑞和全都婉拒了。
  在真实看到众多热切狂热地期待高考的人之后,瑞和终于真切地感觉紧迫感,那一丝丝因为提前多年计划高考而自傲的心思也彻底消弭。看看那些眼中闪耀着光芒和期待的人,他没有理由骄傲,没有理由感觉优越,高考的竞争是多么地大!不止他对高考寄托厚望,更有无数的人想要抓住这根改变人生的稻草。
  他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十月份二十一号,确切的消息传了过来,高考恢复了!一个月后将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今年的高考!
  瑞和所在的高学第一时间做出安排,改变教学计划,全力备战一个月后的高考。瑞和等这届刚毕业的学生,有高考意愿的更是全部都回学校去,希望老师能够重新为他们进行备课复习。
  公社的这所中学其实学生和教师数量都不多,初中部的学生比高中部多一些,高中部只有一个班,班里学生二十三个。
  现在已经很少人愿意读高中了,许多人都乐意去读中专,读完工作包分配,还有城镇户口,比读大学还要更早进入工作赚钱为家庭减轻压力。在高考暂停之后,中专更加受欢迎,也更加难考了。至于工农兵学员,名额少,每年分下来公社的名额少得可怜,而且根本落不到底下,一般都是被有内部关系的人拿走,比如干部的子女等等。所以中专就成了普通人想要改变人生的唯一途径,竞争那是相当激烈。
  与之相比高中好考很多,瑞和的同学里有很大一部分是中专考不上才来上高中的。整个公社十八个生产大队,公社中学高中部竟然才收了二十三个学生(除去考上市重点中学的寥寥几个学生),可见目前高中毕业生人数的寂寥。
  现在高考恢复,几乎全班的同学都回来了,学校在开会之后也将这届毕业生重新纳入教学计划。
  这些年读高中的人不多,似乎几年前还曾经断过高中课程,只因为招收到的学生是个位数,开不起班,可积累几年,公社里的往届高中毕业生的数目还是不小的,接下来几天往届毕业的学生来到学校,也希望能够临时寄读备战高考。学校在前后接收两批之后,见教学资源实在已经无法负担这才婉拒,彻底关门闭关。
  高考停滞太久了,十年过去,早些年毕业的学生早就将知识忘在脑后,只剩下一个月重新捡起来,其中难度不小。有些备考生家庭压力不大、家里人也支持,这才能请假到学校来。瑞和还看到了卢培音,她被分到他班里。
  学生几乎都住在了学校,瑞和为了省去回家返校以及煮饭等时间也留校住,交了三块钱“补习费加餐费”,校长说多退少补。于是他回家卷了铺盖和带上自己的书就住在了学校,开始了最后一个月的冲刺。
  可是学校的复习任务也开展得不顺利,老师们缺乏较为全面的复习资料。见状,瑞和将自己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拿了出来,班主任郝老师十分激动:“我已经托亲戚去找了,只找到两册《代数》和一册《物理》和一册《三角》,都还在路上没寄到。没想到你手里竟然有全套的!”
  “是许蔡恒老师以前送我的,后来我自己把缺的几册补全了。”
  郝老师也认得许蔡恒:“原来是他啊,他也有高考的意思,可惜小学还没放假他抽不开身。对了,这套书能借学校几天吗,我去问校长有没有门路拿去复印一些习题出来。”
  “好的。”瑞和有些不好意思,“复印完我打算把书借给许蔡恒老师和我一个朋友。”
  “放心放心!一定还给你!”
  郝老师与瑞和商量后将书拿走,学校领导去镇上走门路,在有交情的印刷厂里开始印刷这套书里的习题。全校备考生总共八十七个人,每个人分到一份,还送多一份习题给瑞和,当做瑞和提供复习资料的答谢。
  瑞和就抽出时间回家一趟,先将书给许蔡恒送去,然后再去李大水家。
  李家就李大水的妹妹读过高中,他听李大水以前说过,据说李大水的妹妹当年非常喜欢读书,又是家里的小女儿很受父母的喜欢,她爱读就给她读了,她读书早,虽然年纪比瑞和还小两岁,却已经高中毕业三年了。今年十八岁,托关系在生产大队里做了接线员,专门接听上美村生产大队办公室里唯一那台电话机。
  许蔡恒就不用他多提点了,瑞和重点叮嘱李大水:“有需要帮忙的就到学校找我,这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考试,国家人才匮乏这么多年,这一次如果考得好,毕业之后一定会有好去处,你妹妹一直爱读书,现在可是好机会。”
  这倒说得不错,李大水很高兴:“我听她说想找复习资料呢!这套习题她一定喜欢!等她下班我就拿给她,谢啦小山。”
  之后瑞和问:“厂子里的生意最近怎么样?”
  “一般般吧,好像今年总厂那里派下来的活儿少了很多,做完就能休息,我现在空闲多啦,改明儿去学校看望慰问你。”
  果然竹器厂从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些乏力了,等明年情况会更糟糕,直至关门闭厂。到时候李大水又该怎么办?
  “大水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李大水困惑地反问:“什么打算?我现在在竹器厂做工就挺好的呀。”
  可是竹器厂再过不到两年就要倒闭了。这么一个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不管是原身还是他,对李大水的感情都是真挚的,肯定希望对方也能过得好。李大水不喜欢读书,他有心为李大水打算,可是他也知道,在这个任务世界里,每一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不可能将对方当做提线木偶,随自己的意去安排别人的人生。
  上辈子里,李大水过得不好也不坏,他比原身早结婚十年,等到原身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儿女成群,守着家里的自留地没什么赚头,因此早早就到租店面做生意卖点生活用品小物件,跟小卖部差不多,生活压力挺大。几年后,原身的小儿子生重病,李大水也是搜尽家底凑钱帮忙,在原身到工地工作上伤腿残疾回家后,李大水也多有帮衬。
  那时候原身拿了一万两千块补偿款回来,要先还欠李大水的欠款,李大水本不想收,可他家一直住着窄窄的老房子,三个儿子眼看都十几岁,房子没着落以后怎么结婚?原身不忍心李大水和妻子争执,坚持把钱还给李大水。
  到最后他病重将死,李大水为了安他的心,还说出要让自己的小儿子娶他的小女儿的话。
  慈父之心都是一样的,因此张小山坚决拒绝了,只说自己的女儿有手艺能自己养活自己,只请求李大水闲了有空时帮忙照看一下他的女儿,别让什么地痞流氓欺负她。
  这是属于原身与李大水之间的深情厚谊,瑞和看了之后十分感动。这辈子他接手了和李大水之间的友情交往,他在相处过程中将李大水引为至交好友,是真心实意想为李大水做打算的。上辈子,李大水的日子过得不算差,可在物质上要说过得好,那也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