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家主,不过他的话家主也要考虑一二。
陆家家主低头沉思半晌,然后将人遣散,单独把这位老者和诸位长老,以及陆老三等看到过异象的人留了下来,准备再仔细商讨一下。
……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陆家一样谨慎,但天现异象这种事总是伴随着好的或者不好的传闻,至少对于大家族来说,谨慎无大错。
洛家的一间密室中,洛轻絮和一位老者相对而坐,洛轻絮面色凝重地开口:“爷爷,家族族记中记载的那件事难道是真的?”
“在今夜之前,我也只当是某位先祖在闲暇之余跟我们后人开的玩笑,不过……”
老者,也就是洛轻絮的爷爷,当代洛家家主,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中,那是一块小巧的影像石,不知道是体积的原因还是这块影像石本身的制作问题,能够记载的影响很短。
洛家家主将魂力注入影像石内,影像石上面光芒一闪,投射出一幅画面,正是先前夜空被撕裂开来的那一幕。
起初夜空出现红色的时候,他就让人去拿影像石了,但影像石太过珍贵,一时半刻拿不出来,而那些红色持续的时间又很短,当影像石拿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根本没来得及记录。
不过却是刚好,有充足的时间把夜空撕裂的那一幕给记录下来。
更加巧合的是,洛家族记上面记载的那件事,并没有涉及到“血染长河”,反而完整地记载下了曾经发生过的夜空撕裂的一幕。
“是夜,某心神不宁,披星而行,见星河于苍穹,似有刀光自天边而起,夜空如纸,一分为二,星光黯淡,犹如天崩;月余,有邪魔入侵,数地血流成河,某意动而行,见邪魔于天重山,相斗百余招,将邪魔斩杀,后听闻,非养魂境不可力敌……”
听洛家家主缓缓读完先祖的这一段记录,洛轻絮皱着眉头问道:“邪魔是什么?养魂境又是什么境界?”
前半段她听得明白,无非就是那位先祖临时起意出门,结果就看到了夜空裂开的那一幕,和今夜很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后半段也不难理解,可问题是先祖并没有留下关于“邪魔”的蛛丝马迹,而且不是养魂境便不是邪魔的对手,可他们从未听过什么养魂境啊!
洛家家主摇了摇头说道:“洛家存续万年,可惜最重要的东西却遗失了……”
五大家族中,唯有洛家的历史最为悠久,但实际上洛家的底蕴和其他几大家族相比,并没有更多的优势,原因便在于那一场烧变了整个天魂大陆的大战。
作为天魂大陆最强大的家族之一,洛家毫无疑问受到的影响最为严重,当时洛家的所有魂师,不管老幼,全都死在了那一场大战中。
现在的洛家,是当时洛家幸存下来的那些没有修行天赋的普通人,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首要问题是,我们要先弄清楚,这又代表着什么。”洛家家主抬头看着影像石显示出来的画面,正是夜空上的裂痕消失的那一幕。
洛家先祖只记载下了夜空撕裂,却并并没有记载裂痕消失意味着什么,如果那预示着更大的灾难,洛家需要早做准备,绝不能再像那场大战来临的时候那样。
……
作为五大家族之一,许家和陈家的反应速度也不慢,两家各派了人去调查这次的夜空异象,但究竟能不能查出个所以然,那就没人知道了。
许家祠堂里。
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男人正盘腿坐在粗制的草垫上面,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叠纸钱扔到面前的火盆里,他的旁边站着的却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躬身弯腰,看起来极为恭敬。
“陈家的人来了。”中年人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吵到了什么一样。
男人又往火盆里面丢了一叠纸钱,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才是许家的家主,大事小情都应该由你来处理,还来找我做什么?”
若是有人听到男人的话,必定会大惊失色,这个中年人竟是许家的家主?堂堂许家的家主,怎么会对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许多的人这么恭敬?
但这就是事实,许家家主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这个家主之位不应该落在我身上的……”
听到这句话,男人终于抬眉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所以我才说你蠢,家主之位自然是有能者居之,换句话说,能当上家主自然就是有能耐的人,难不成你还要把这个位置拱手让出去?”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不会拒绝。”许家家主点头说道。
男人看着他摇了摇头,瞥见火盆里的纸钱又要烧完,抬手又丢了一叠进去,漫不经心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废人,除了看看祠堂,也做不了别的事。”
很显然,他并不愿意接任家主。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了,许家家主也早就已经习惯,无奈地苦笑了两声说道:“我知道劝不动你,不过这次的事情怎么办?”
“怎么办你这个当家主的不知道?”
男人嘴里这么说着,终于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一旁的帕子上面擦了擦,随手在供桌上面拿了一只果子咬了一口:“天有异象,血染长空,这个时候还要理会陈家的事情作甚,他们的人死了,难道我们的人就活着?”
许家家主想了想说道:“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和我们联手,将下手之人找出来……”
“然后呢?”
男人瞥了他一眼,露出嘲讽的笑容:“如果动手的是陆家,你们就打上陆家,如果动手的是古家,你们就打上古家?但如果动手的是武魂学宫的人呢?”
这一番话让许家家主眼皮轻轻一跳,武魂学宫可不是许家能够对付的。
男人很快吃完了果子,将果核直接丢进还在燃烧的火盆中,不管是从供桌上面拿果子吃,还是把果核丢进烧纸钱的火盆,都显得对先祖极为不敬,可许家家主却并没有对此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