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再次让它给逃走了,但我知道现在的它已经元气大伤,没个几年时间是难以恢复的,所以暂时也无力继续做害了。看着桌上的白烛与神位,我再次朝仙家师父叩谢了一番。
这时,黎耀川和余茂清偷偷地从屋子里探出了头,见我还无恙着,顿时欣喜若狂,连忙朝我问道:“岑先生,那孽……可被你降服了吧?”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道:“还是被它给逃了,不过……”
还未等我说完,于茂清就惊恐地打断道:“啊!那可不好啊。先生,现在已经彻底惹恼了它,它拿你没辙,定会找我们出气,可如何是好?”
我当时一阵汗颜,我说:“它现在已经元气大伤无力害人,定会找一个地方修养。等明天雨住了,我再想办法把它给找出来。”
听我这么说了,他们才放下心来。收拾了一番之后,村人们才各自家去,我也再次在于茂清家里安歇下来。那一晚,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令我怎么也睡不安稳,在恍恍惚惚中,我仿佛还听到了几声细细碎碎的凄厉而哀婉的叫声……
次日一早,东方日出,预兆着一个好天气的到来,我心说石圪村的气候应该也算恢复正常了吧,该下雨就下雨,该出太阳就出太阳。一大早的,于茂清就出去镇上拿自家编的竹篮子换了一些新鲜的菜回来,还在村里挑了两桶清水回来煮粥,说是要好好款待我一天。
可是,我们吃饭刚吃到一半,就只见村长黎耀川慌慌张张地踩着泥泞跑来了,气喘吁吁地朝我喊道:“岑先生,祸事啦,祸事啦……”
见了这一番情景,我的心里就是一惊,心说,难道那个大黑猫昨晚受了我仙家师父的重创还能做害不成?我和余茂清连忙放下碗筷迎了出来,问是怎么了。
黎耀川喘息未定,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道:“先生,快跟我来看看吧,我隔壁的老葛一家忽然不知怎的就得了怪病了,我也说不清楚,您快来看看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更加狐疑了。不过,我肯定他不是在说谎,如果是一个人生病了,可以去看医生,但是如果一家人全都生了一样的怪病,那就有些蹊跷了。
我十分怀疑是那大黑猫捣的鬼,所以当下并不敢多耽搁半分,连忙拿起黄布袋子就和余茂清跟着黎耀川去了。
当我们来到老葛家里的时候,只见老葛和他的老婆孩子全都窝在一张床上,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口中直呼“好冷,好冷……”
而老葛一见到我的时候,当时就从床上滚下来跪在我的面前,只说了一句:“救命……”然后就倒在地上,死了。
是的,他的确在我们面前死了,令我们大惊失色,当我伸手去触碰他的时候,浑身冰冷而僵硬,很显然,是冻死的。他的老婆婆孩子都大哭了起来,就要下床来,我连忙喝止道:“你们先别下床!”
余茂清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忙问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实话,他这么一问,还真是把我给问住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按道理说,现在是盛秋天气,虽然早晚的温差有点大,但是还不至于能冷到把人给冻死,何况他们一家子还捂着几床厚厚的被子呢。
也就是在我充满疑惑的时候,门外忽然又有人大叫:“先生啊,快救救我的女儿吧,我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喊冷,冻的脸色发白,像是不行了……”
我回身看去,是老孟,昨天在乱坟岗挖棺材的时候他也出了很大力。听了他的话,我更加的惊疑了,怎么会一大早就这么多人出事呢。接着,又有人来说自家有人不好了,当然也有来看稀奇的,不上十分钟,老葛的家门口就聚满了大几十人。
我正要让他们先冷静一下的时候,我身旁的余茂清也突然倒地,道:“岑先生,我也感觉浑身好冷啊……”
我刚回头准备扶起他的时候,忽然一阵寒气就从后背心涌了上来,使我不禁浑身一颤,接着,我也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这时,黎耀川就叫起苦了:“这下好了,连先生都得了怪病了,我们还能指望谁哟。真是造了孽啊,那大黑猫真是不能惹啊……”
村长黎耀川这一哭,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哭了起来。不过,我却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可除此怪病,于是我朝黎耀川道:“黑狗!村长,麻烦你去杀一条黑狗,准备一锅米汤,都要煮的滚烫,然后让大家分食,可驱此寒!另外,让那些还没有得怪病的人早饭别吃了先。水不干净!”
“什么?”黎耀川很显然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我之所以说要一条黑狗,是因为我体会到那寒气不是一般的寒气,而是阴寒之气内侵所致,我们肯定是吃了什么含阴寒之气的东西。如果是身体虚弱阳气不足的人,可以在短时间就毙命,若是自身阳气旺盛,倒可以勉强抵御一段时间。
而那含有阴寒之气的东西,我首先断定的就是水,因为这一夜之间,村里这么多人包括我在内全都得了怪病,那只有一种可能:我们都食用了不干净的水。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现在还不敢妄下定论。但是,要祛除体内的阴寒之气,就必须要用到黑狗。
黑狗,乃是至阳之物,性温,火重,至内热,能驱阴寒,这也是我们阴阳当行里的人经常利用黑狗血来克制很多阴邪之物的原因了。
当下我哪里能和黎耀川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的啊,只是催着他快去,然后让大家都先回家照顾好自己人,经不住冷的都拿被子去捂捂。
可是我们一直坚持到了上午十点多,也不见黎耀川回来,中途又听说冻死了两个人,可是没有黑狗肉我也医治不了他们啊,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一直到正中午的时候,黎耀川才在村里打起了锣,让我们都去他家里。我们也都陆陆续续来到了他家的大门口,只见他和他老婆正在门口发燃了火炉,架了两口大锅,一个锅里面煮着一只被扒了皮的血淋淋的光溜溜的狗,一个锅里煮着稀粥。
也不等我们问,他就告诉我们他们村里都没人养狗,是他在邻村给摸来的,装在蛇皮袋里乱棍打死的,也不敢用自家的水,也是在邻村挑的。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他还是费了心思的,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煮了有个把小时之后,村人们都等不及了,也不嫌艰生和腥膻,一窝蜂地去抢食。还别说,当他们吃下去之后,顿时就好了许多。
当黎耀川将一块狗肉和一碗米汤递给我吃时,我摇了摇头说:“谢谢,我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