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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氏先是惊, 然后是怕。
  她惊的是,秦氿真就查出了账册的问题?
  怕的是,秦氿竟然把这件事告诉卫皇后!
  苏氏觉得如鲠在喉, 这个秦氿还是这么讨厌, 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
  “原来如此。”卫皇后淡声道, “不过,这是秦家的家务事,本宫就不过问了。”
  苏氏松了一口气。
  她今天一颗心上上下下的, 感觉快要得心疾了,可还没等她放下心来,就见卫皇后朝她看了过来。
  “侯夫人, 令嫒品性有亏,女不教母之过,你回去可要好好管教令嫒。”
  “若是管不好, 你这个侯夫人也别当了。”
  卫皇后轻描淡写地说着,苏氏一颗心急坠直下,瞳孔猛缩, 惶惶不安。
  当卫皇后看向秦氿时, 又是一张慈爱的笑脸, “小氿,你娘的嫁妆是你们兄妹三人的, 旁人谁也不能动。这件事若是秦家处置不公, 就别怪本宫了。”
  “我卫氏女的嫁妆也敢动, 秦家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卫皇后这两句话其实根本就是说给苏氏听的, 苏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啊, 卫家女, 长房的卫氏可是卫皇后的嫡亲胞妹!
  这件事, 必是不能善了的。
  卫皇后温柔地拍了拍秦氿的手,又道:“小氿,你们先回去。明日你再进宫来。”
  苏氏的心更慌了,卫皇后的意思分明就是,她等着秦家处置的结果。
  苏氏努力向秦氿使着眼色,让她别再乱说话了。
  但是,秦氿根本就没看苏氏,笑吟吟地对卫皇后点头应了,意有所指地说道:“姨母放心,祖母一定会秉公处置的。”
  “……”秦昕心里一团乱,已经无法思考。
  随后,卫皇后就打发她们回去了。
  苏氏如丧考妣地就带着秦氿与秦昕回了侯府。
  秦太夫人已经焦急地在荣和堂里等了许久了,秦则钰也在。
  见她们回来,秦太夫人忙问道:“怎么样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祖母!”秦昕未语泪先流,委屈地扑到秦太夫人怀中,看得秦太夫人心里难受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秦太夫人对着苏氏斥道,“佩瑶,你也是的,你这个作母亲的,怎么不护着点这孩子。”
  除了在流放地的那三年受过些苦以外,苏氏这一辈子也算是养尊处优了,今天在凤鸾宫跪了这么久,一回来,就又被秦太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了,心里一团火腾腾地往上蹿了起来。
  苏氏不耐烦地直言道:“母亲,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秦昕买通了云光在太后跟前夸她自己命好,现在被云光供了出来,太后大怒,刚才把秦昕贬为了妾。”
  这还是苏氏第一次对秦昕直呼其名,心中的不悦可见一斑。
  “她以后就是个低贱的侍妾了!哭,她还好意思哭得出来!”苏氏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但心里依然不觉得痛快,反而更加憋闷。
  现在秦昕是记在自己的名下,秦昕成了一个无名无份的贱妾,那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秦太夫人惊呆了,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以!昕姐儿是圣旨赐婚的二皇子妃,怎么就被贬为妾了呢。”
  秦太夫人简直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昕姐儿,你告诉祖母,这是不是真的?”
  秦昕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又恨,恨的是苏氏连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这荣和堂的下人们都还没遣出去呢!
  这下,阖府的人都要知道她从堂堂二皇子妃被贬为一个贱妾了。她的尊严再次被人践踏在脚底!
  下人们会怎么看她?
  这京里的世家贵女们会怎么看她……
  以后,她难道真要像个贱妾一样,对着二皇子未来的正妃屈膝下跪?
  一想到这样的未来,她就不知所措,惶惶不安。
  重生以来,她也不是没遇到过挫折,可是每一次她都扫清了障碍,每一次她都能化险为夷。
  也就是秦氿出现了以后,她才会事事不顺,秦氿果然是她的克星……
  她怔怔地听着苏氏把宫里的一切全都告诉了秦太夫人,看着秦太夫人的目光从心疼转为失望。
  “祖母,”秦昕屈膝在秦太夫人身旁跪了下来,呢喃道,“我错了……”
  她的双手依恋地放在秦太夫人的膝盖上,茫然无措地望着她。
  秦太夫人看着秦昕,想起她小时候不慎打碎了花瓶时,也是这般看着自己,不由心软了。
  秦太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抚摸她轻柔的发顶,心里五味杂呈。
  “祖母,这事儿先放一边。”秦氿打断了她们的祖孙情深,插嘴道,“孙女想着,还是该先把娘亲的嫁妆算算,明日也好向皇后交代。”
  “嫁妆?”秦太夫人回过神来,蹙眉问道,“嫁妆又怎么了?”
  秦昕的心头一跳,连忙道:“祖母,我……”
  秦氿知道秦太夫人耳根子软,不打算给秦昕狡辩的机会,更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道:“祖母,云光招认说,二姐姐给了她一万两银子封口。”
  “祖母,您先前说二姐姐挪用掉的嫁妆是去贴补公中了,那么她给云光的这一万两银子又是哪儿来的?”
  “库房里一共少了七样物件,分别是一件金盖金托玉碗、一幅李随之的梅花图、一支上等百年人参、一个翡翠镇纸、一个鸡血石印钮、一个天青釉花觚、一个嵌八宝的金项圈,以及一个金镶玉镯子,这些物件的总价值约莫有四千多两,公中需要贴补这么多吗?”
  秦氿抚了抚衣袖,淡淡地说道:“祖母,若是为了贴补公中,孙女无话可说,毕竟咱们在姐弟三人,也是在府里花用的,就算补贴的多了点,也只能认了。”
  “可我娘的嫁妆若是为了拿去封云光的嘴,那孙女可得好好算算了。”
  “二姐姐,我说得对吗?”
  秦氿居高临下地望着秦氿,那高高在上的眼神让秦昕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秦太夫人慢慢放下了抚着秦昕发顶的手。
  她怔怔地看着秦昕,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声音:“你三妹妹说得是不是真的?”
  “祖母……”秦昕心中一凉,怕了。
  她不能再失去祖母的庇护,不然,她在这个侯府只会更加举步艰难。
  秦昕知道,如今秦氿已经占了先机,她狡辩不了了。
  秦昕跪伏在地上,哽咽道:“祖母,都是孙女的错。是孙女鬼迷心窍,让云光去太后娘娘面前为孙女说话。孙女还为了封口,给了云光一万两白银。是孙女骗了祖母。”
  秦昕只顾着秦太夫人,完全忽视了坐在一旁的秦则钰正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中写满了失望。
  秦则钰终于彻彻底底地相信了,大哥说的都是真的,是二姐买通了云光污蔑三姐是天煞孤星,又因为要封云光的口,便偷偷地拿娘的嫁妆出去当。
  是二姐骗了他!
  秦则钰嘴唇紧抿,他强迫自己继续坐在这里,亲眼看着,亲耳听着!
  “祖母,可不止这些!”
  秦氿的声音引得秦则钰朝她看了过去,秦氿身姿优雅地垂手而立,气定神闲,浅笑盈盈,与那个拿着剑鞘追着他揍的丫头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秦则钰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突然觉得之前被秦氿打过的背隐隐生疼,心里浮现一丝丝委屈:他这个三姐打人也太疼了!!
  秦氿还在说着:“除了库房里被典当的那些物件外,孙女盘账时还发现,近三年来,总共有六千两银子的缺口。”
  六千两?!苏氏惊了,秦昕这死丫头居然敢骗她!
  她们之前说好的,挪出来的银子四六分账的,这三年陆陆续续地,她也就分到一千五百两银子!秦昕居然偷偷吞下了这么多?!
  秦昕更是目瞪口呆。
  哪里有六千两!!
  明明一共就三千九百两,她还只拿到其中的六成而已!
  秦昕下意识地看向了秦氿,想质问她到底有没有理清账册,竟然信口开河!
  秦氿低头朝秦昕看了过去,从容地与她四目相对,在秦太夫人和苏氏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往上翘了翘。
  她就是没有理清具体的数目,那又如何?!
  反正这不妨碍她随便说个数字,反正她只要没少说就行了!
  “昕姐儿,你说!说!”秦太夫人失望地看着秦昕,心又往下沉了一些。
  秦昕的肩膀微颤,咬咬牙认了:“是。可是祖母,我只挪用了三千九百两银子!”
  秦氿没有和秦昕争辩,而是看着秦太夫人问道:
  “祖母,你是信我,还是信二姐姐?”
  这是秦氿第二次问秦太夫人这个问题。
  上一次,秦太夫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亲手养大的秦昕,而这一次,秦太夫人想到的是秦昕带给她的一次次的失望。
  秦氿并不在意秦太夫人的回答,又道:“从账册来看,这些银子是从三年前就开始挪用的,这三年来,嫁妆的账册是在二姐姐手里,但是对牌在二婶手里,每年庄子、铺子、田地的收益送上来的时候,过的都是二婶的手。这件事,二婶知不知道呢?”
  秦氿挑了挑眉,目光又看向了苏氏。
  “是二……是母亲。”秦昕仿佛找到了一线生机般,连忙道,“祖母,是母亲让孙女这么做的。当时大哥在军中未归,我和阿钰都得在母亲的手下过日子,孙女是不得不这么做!”
  “秦昕!”苏氏的手背上青筋爆起,杀了秦昕的心都有了,“你这不要脸的小……”
  “母亲,”秦昕飞快地打断了苏氏,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道,“您就认了吧。当初我发现账面上有亏空,就曾去找过您,劝您把亏空的账填上,可是您……”
  秦昕的话只说了一半,已经令人浮想联翩,秦太夫人眯眼看向了苏氏。
  苏氏一下子慌了,秦昕这句话半真半假,她言下之意莫不是在暗示自己,若是自己不认,她就要把自己用公中的银子放印子钱的事爆出来?
  朝廷命官是严禁放印子钱的,要是被捅到皇帝面前,侯爷这爵位能不能保住还难说呢!长房一直对爵位觊觎在侧,万一让他们抓到这个把柄,那么……
  苏氏飞快地在心中衡量着利弊,她显然是别无选择了。
  “是……是儿媳的错。是儿媳一时利欲熏心了。”苏氏死死地攥着袖中的拳头,俯首道,“儿媳一定会把这笔银子填上的。”
  苏氏的心在滴血。
  六千两啊!她一共只拿到过一千五百两,却要拿出整整六千两!!
  秦氿注意到了秦昕和苏氏两人间的眼眉官司,眉梢挑了挑。
  看来苏氏是有把柄被秦昕捏在了手里,竟然连六千两都肯认下。
  秦氿的眼睛晶晶亮的,觉得自己这次是赚大发了。
  “……”秦太夫人的脸色煞白,她的胸口像是被碾压似的一阵阵的闷痛,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通通都往头顶上冲。
  她抬手捂着胸口,身子晃了晃,宁嬷嬷连忙给她顺气。
  “跪下!”
  秦太夫人一声怒喝,苏氏赶紧跪了下来。
  “祖母,您先消消气。”秦氿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她看得出来秦太夫人的确是被气着了,但这里头也就五分真五分假,不过是想让自己退让而已。
  但为了白花花的六千两银子,她也不能退啊!
  于是,秦氿真诚地说道:“再急也没用,反正都是一家人,这六千两银子,只要二婶和二姐姐还上就是了,孙女总不至于报官吧。”
  秦氿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若是这银子还不出来,她就去报官。
  秦太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秦氿对秦家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
  也是,自打秦氿回来后,除了秦则宁外,秦家上下又有谁对她好过?
  所以,她只怕也不会为了秦家的名声考虑……
  就像她在盛华阁当众揭开秦昕的身世一样,逼急了,她真就会去报官,闹得整个京城都看秦家的笑话!
  就算她不报官,还有皇后呢!
  “佩瑶,”秦太夫人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对苏氏说道,“今天之内,把六千两银子还给长房。”
  “还有,昕姐儿拿去典当的那些东西,折合成银子也有四千两了,你也一并还给长房。”
  “母亲,”苏氏惊了,不服气地说道,“秦昕当的东西为什么要儿媳来还?!”
  “秦昕现在是你的女儿!”秦太夫人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冷声道。
  苏氏:“……”
  她用力咬住后槽牙,眸中迸射出如野兽般狠厉的光芒,简直就想把秦昕给生吞了。
  一万两银子,她哪里拿得出一万两银子!
  “昕姐儿,还有你……”面对秦昕楚楚可怜的眼神,秦太夫人硬着心肠道,“来人,上家法。”
  一个小丫鬟立刻领命而去。
  “祖母!”秦昕受伤地脱口喊道,双眸几乎瞪到极致。
  祖母竟然要打她,就因为她成了贱妾,连祖母也不再疼爱她了吗?!
  秦太夫人别开了视线,半垂眼帘,慢慢地捻动起手里的紫檀木佛珠串,神情庄严。
  无规矩不成方圆,秦昕错了,自己就得罚,不罚她,她就不长记性。
  秦昕的心更凉了,一股寒意急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上一世在岭南流放地,她不知道被打过多少次。
  在那里,他们这些罪奴是最卑贱的人群,人人可以踩上一脚,有一次,就因为她走得慢了一些,差点生生地被打死……
  重生以后,她就对自己说,她决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但现在,前世的噩梦竟然再次降临了!
  秦昕的俏脸上惨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无。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丫鬟捧来了一把三指宽、长约尺半的戒尺。
  秦则钰怔怔地看着那小丫鬟把戒尺交到了宁嬷嬷手中,突然注意到秦氿正看着那把戒尺,心里登时有些发慌:三姐该不会也想弄一把戒尺吧?
  这戒尺足足半寸厚,打在人身上肯定跟大哥的剑鞘一样疼!
  秦则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丢下一句“祖母,我还有事”,就一溜烟地跑了。
  与此同时,宁嬷嬷手中高高地挥起了戒尺……
  “啪!”
  戒尺打在背上的脆响清晰地钻入秦昕的耳中。
  她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痛。
  这不止是皮肉上的痛,而是一直痛到了她的灵魂里……
  秦昕死死地咬着下唇,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绞得几乎变形,不让眼泪落下。
  “啪!啪!啪!”
  戒尺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了她身上。
  每一下都如同一把刀子一样砍在她身上,痛彻心扉。
  她在受苦,可是她的祖母冷眼旁观,她的弟弟对她弃如敝履……
  这些就是她的亲人吗?!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所谓的血脉而已,哪怕她对他们真心相待,然而现在,现实却告诉她,她太天真了!
  她被打得很痛,可是她的心更痛!
  宁嬷嬷一边打,一边计数,足足打了五十下戒尺,才停下。
  秦太夫人这才睁开了眼,又道:“昕姐儿,你去小佛堂跪上三日好好自省吧。”
  秦昕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失控,她强压下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乖巧地磕了个头,“祖母,孙女知错了。”
  秦太夫人一脸欣慰地看着秦昕,却看不到当秦昕的额头贴在地上时眼底闪过的阴鸷。
  秦昕跟着宁嬷嬷退下了,秦太夫人觉得疲累不堪,抬手把苏氏和秦氿都给打发了。
  秦氿一出荣和堂,就看到一个脸熟的小丫鬟等在了那里,小丫鬟上前禀道:“三姑娘,大爷刚回来了,请您过去亦嘉苑。”
  秦氿就随那小丫鬟去了前院的亦嘉苑找秦则宁。
  为了方便管教秦则钰,三天前,秦则宁就搬到秦则钰的亦嘉苑与他同住。
  “小氿,你收着吧。”
  一见面,秦则宁就把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了秦氿。
  之前,秦则宁故意使人在书香的爹娘前说了那番意指秦昕的话,目的就是想引蛇出洞,果然,书香去玄清观找了云光的同伙,秦则宁就借着秦昕的名头揍了他一顿,又把那一万两银票给抢了。
  秦氿没收,她把那张银票又塞回给秦则宁。
  “大哥,你拿去把上次那几件东西买回来吧。而且,你还欠着裴七公子的银子呢!”秦氿说得是秦则宁让裴七帮着买铺子的银子,还有当铺里那几件上次不够银子赎的东西。
  “……”秦则钰看着兄姐,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这小子从来都是叽叽歪歪,话多得很,他异常的沉默难免引来秦则宁和秦氿的注意。兄妹俩默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知道这小屁孩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了。
  秦氿:“大哥,阿钰的书童、小厮还没回来吗?”
  秦则宁点了点头。
  秦则钰无精打采的,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坐没坐相地说道:“小爷马快,那些人磨磨蹭蹭,简直比蜗牛还磨……”
  话说到一半,秦氿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爆栗,“你是谁小爷?”
  秦则钰蔫蔫地摸着自己的头,改了口:“姐!”
  她是他的爷,那总可以了吧!
  秦氿看着这不靠谱的熊孩子,提议道:“大哥,这些人都是二婶安排的,都换了吧。”
  秦则宁立刻应下了:“这两天,我就亲自给这小子挑挑。”
  原本懒洋洋地歪在椅背上的秦则钰一下子跳了起来,反对道:“大哥,不要!”
  “宝砚和小刀跟了我这么久了,对我的习性最了解了,换人多不方便!”
  “换个人哪有他们机灵,一到地方,什么都给我安排得妥妥当当,哪里好吃好玩……哎呦。”
  秦则钰是想夸夸自己的小厮与书童,结果一不小心就漏了嘴,又迎来了一个爆栗。
  这一次动手的是秦则宁。
  “你那两个小厮书童是不是成天带着你玩?”秦则宁没好气地说道,“都去过哪些‘好玩’的地方?”
  秦则宁在“好玩”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秦则钰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却又对上了秦氿笑吟吟的目光。
  秦氿抿唇直笑,笑窝浅浅,却看得秦则钰心里发凉,认怂了。
  他姐真吓人!!
  秦则钰摸摸鼻子道:“也就是些酒楼、戏班子、赌坊……大哥,我就是进赌坊溜达半圈开了下眼界,我可没赌!”
  他生怕秦则宁不信,又补了两个字:“真的。”
  “还是赶紧分家吧。”秦则宁字字冰冷。
  苏氏这般捧杀秦则钰,他就不信二叔不知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分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祖母还健在,他们作为儿孙就有孝敬的义务。
  而且,二叔既然承了爵,为了自个儿的名声,他打死都不会同意分家。
  再说了,侯府是秦家最兴旺的一支,宗族肯定会站在二叔那边,他们也不可能自请出族。
  秦氿笑了:“大哥提不合适,那就让二叔来提吧。”
  她精致的小脸上,笑容璀璨,带着几分狡黠,几分明媚。
  秦则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