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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秦氿并没有出门。
  小说里提过,秦家把原主托付给赵阿满夫妇的时候还给过一笔银钱,她假装说要去衙门告官,就是为了把他们给引开。
  秦氿飞快地穿过小院子,径直朝李金柱夫妇住的正房走去。
  这是一个一进的宅子,在原主刚刚记事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就搬到了这里。
  李家两口子用秦家给的银子在县城开了一家酒楼,生意还算不错,比起旁人来说,这一家子过得相当宽裕。
  不过,原主在这个家里却是小可怜,不但洗衣做饭,洒扫杂活,样样都得干,赵阿满一个不顺心就是拳打脚踢、百般辱骂。这一次,就因为她死都不肯嫁给一个傻子,被打得不成人样。
  赵阿满方才说原主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其实她自己才是!!
  刚刚秦氿听得分明,秦家当初可是给了足足两千两银子,足够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了,可就这样,赵阿满夫妇还是不知足,把自己的女儿与原主调换了。
  秦氿一点也不客气,翻箱倒柜地把正房翻了个遍,最后用斧子砸开了墙角上锁的樟木箱,从里面翻出八百两银票和几块碎银子。
  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秦氿把银票小心地揣进了怀里,笑得两眼眯眯。
  有了这些银子傍身,她就安心多了。
  秦氿没再久留,趁着那两口子还没有回来,赶紧出了门。
  她是威胁了李家两口子要去报官,其实她并不打算这么做。
  女主秦昕在原文里一路开挂,所向披靡,身边又有各路大佬给她当护花使者,所有和她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
  穿越已经很倒霉了,秦氿不想像原主那样被利箭穿心而死。那也太惨了。
  所以,她打算离女主远远的,开个小铺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秦氿琢磨着等那两口子在县衙门口没有看到自己,最多等上一会儿,也就该回来了,她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县衙位于江余县西,秦氿就干脆凭着记忆往县东去了。
  她打算先去距此二十里的姚庆县,记忆中,原主时常去那里替赵阿满夫妇采买酒楼的水酒,来回四十里,都是靠她拖着一辆板车徒步行走,回来得稍微慢些还会挨打。
  秦氿靠着一双脚一路紧赶慢赶,在黄昏前抵达了姚庆县。
  这一路上,秦氿的脑子也没闲着,忙着回顾小说的剧情。
  老实说,这本小说虽刚刚看完没多久,但看得时候,只觉得苏苏苏,爽爽爽,看完也就差不多忘了一半。
  她只记得大祁朝内忧外患不断,边境连连战乱,国内灾难频发,到处都是流民匪乱。
  在小说里,这些乱象全都是为了让女主表现出无所不能而存在的,但是对于现在的秦氿来说,自己一个姑娘家,在这乱世就不太好到处乱走了。
  男女主角都在京城,大部分的剧情都围绕着京城在进行,京城肯定是不能去的。
  秦氿思来想去,决定去陇州。
  在原剧情里,陇州是大祁九州中治理的最好的一州,后来,还是凭借女主的智慧和魅力,让陇州布政使投向了二皇子。
  打定主意后,秦氿很快打听到了镖局的位置,花一百两银子雇了个趟镖。
  付好了定金,秦氿又问起哪里可以办路引。
  大祁朝对户籍管理严格,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需有路引。
  秦氿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没有路引,那样的话,肯定进不了陇州。
  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镖局属三教九流,自然是有这些门路的。
  留着络腮胡子的镖头一脸微妙,没有多问,开价道:“再加一百两。”
  又一张银票爽快地递了过去,和对方约好明天来这里拿路引,三天后出发,然后,秦氿就告辞了。
  这三天,她也不打算闲着,先去成衣铺子给自己买了两身方便活动的衣裳,又饱餐了一顿后,秦氿找了家客栈住下,还特意要了间上房。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直到这会儿才算安顿下来,她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
  洗漱的时候,她又仔细看了一下这幅小身板,每一寸皮肤上都有伤,新旧都有,几乎就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上瘦得没二两肉,也就一层皮包着骨头,她应该已经有十四岁了,却瘦小的仿佛十二三岁的孩子。
  记忆里,原主几乎每天都会挨打,家里所有的活都是她在做,但每天她只能吃到一碗稀粥和半个馒头。
  从小到大,这是受尽了虐待啊!
  秦氿叹了口气,原文里,花了大篇幅描写女主秦昕在前世有多么的委屈、无辜,但原主呢,堂堂的侯门千金,流落在外,还被人虐待长大,她又做错了什么?
  换上干净的中衣,秦氿一身湿气地坐在铜镜前。
  铜镜里,披散着一头乌发的小姑娘,脸庞小小的,在洗去脸上的尘土后,露出了无可挑剔的五官,眉毛如柳叶弯弯,杏眼乌黑明亮,饱满小巧的樱唇微微弯起,脸颊上就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只可惜,因为营养不良,她的皮肤粗糙,肤色腊黄,让容貌生生削弱了五分。
  还是要好好养养!
  秦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等不及头发干,就往床上一倒。
  夜更深了,屋里屋外都是一片寂静,唯有窗外风拂枝叶发出的声响间或着响起……
  “簌簌簌……”
  纷飞的大雪中,风声,喘息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她拼命地奔跑着,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儿,但是她很害怕,不敢停下来。
  嗖——
  一支长箭从背后破风而来,锋利的箭尖以势如破竹之势贯胸而出。
  她用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中渗出,刺眼夺目。
  她知道,她要死了。
  她缓缓地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雪地,如绽放的梅花。
  “啊!”
  秦氿惊叫着坐了起来,呼吸急促,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她的额头冷汗淋漓,中衣湿答答地粘在背上,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的胸口隐隐作痛,仿佛被长箭贯穿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么真实的梦,还是第一次。
  利箭穿心……
  对了!
  在小说里,原主就是利箭穿心而死的!
  秦氿混身透着寒意,空气里也仿佛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定是的!”
  秦氿不停地喃喃自语,她双手抱头,烦躁地把头发揉得一团乱。
  木木地坐了一会儿,她从榻上爬了起来,点上蜡烛,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口喝完,脑子才算清醒了一些。
  正要再回去睡觉,她突然动了动鼻翼。
  奇怪!
  空气中怎么好像还有一股血腥味!
  秦氿放下了手上的茶碗,借着烛光在屋子里飞快地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墙角的柜子上。
  这柜子足有一人高,她没有行李,也就没有去用,就这么空置着。
  秦氿的目光怔了怔,自言自语道:“好饿,不知道有没有吃的。”
  她披上一件衣裳,若无其事地就要出屋去,结果脚才刚迈出一步,静静的房间里蓦地响起一声冰冷的嗤笑。
  她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门口冲,还没等打开门,一只手飞快地从她背后伸了过来,按住了房门。
  “轰隆隆!”
  窗外的夜空骤然劈下一道闪电,照得房间里一瞬间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压在房门上的那只右手。
  那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玉竹般。
  秦氿的鼻子动了动,身后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萦绕鼻端。
  她颈后的汗毛一下子都倒竖了起来,慢慢地转过身。
  窗外,雷鸣阵阵,此起彼伏,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的身后,是一个身材高挑、形貌昳丽的青年,约莫十七八岁左右,他一头鸦羽般的黑发高高地在脑后束起,肌肤白皙,五官更是精致无暇,尤其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明亮深邃,纤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眼尾微微上翘,既漂亮,又带着几分如利箭般凌厉。
  他身着一袭玄色粗布直襟,这平平无奇的装扮却难掩他通身的贵气。
  这个青年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