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石燕就是想要恶心一下傅时春两口子, 没成想阴差阳错收获了一波好评,如果她有一个系统,恐怕这会儿就能检测到身边人大幅度上涨的好感度了。
傅大岩好感度:+1+1+1+1+1……
林氏族人好感度:+1+1+1+1+1……
林余好感度:+10+10+10……
当然……
傅时春和马梅芳好感度:-1-1-1-1-1……-∞
此时被作为对照组的马梅芳差点把牙根都给咬碎了, 葛石燕能是这样的好心人?她觉得对方现在这幅大度模样就是装出来的, 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要是真的有这样悲天悯人的心肠, 她马梅芳的名字从此倒过来写。
可惜这个时候她已经失了先机,就像是当初私房钱被葛石燕爆出来,还私扣了一部分一样, 即便她这个时候再说点什么话描补,也比不上葛石燕了。
马梅芳真的快要气炸了,她觉得葛石燕这个女人不够“顾全大局”, 他们两房抢东西,抢多抢少都是凭本事,她现在收留一个拖油瓶, 占的是大家的资源,难道她就没有想过多养一个孩子,同时也会损伤他们那一边的利益吗。
嘿, 别说, 葛石燕真的想过, 她已经想好了,以后烧饭的总量不变, 大房每个人少吃一两口饭就好了。
不管大房是什么样的想法啊, 傅大岩早就想过了, 不论家里人是否反对, 都要把这个可怜的外甥女留下来, 现在媳妇这样通情达理, 先他一步提出这个想法, 他更加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
于是林氏族人离开的时候把林余留在了傅家。
她身上连个包裹都没有,林家的所有东西都被她继兄嫂子给扣下了,就连身上穿的也是打满补丁的旧衣服。
既然已经决定养这个孩子了,傅家人自然也好好打量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亲人。
按照林氏族人的说法,林余现在应该已经六岁多,接近七岁了,可当她和五岁的宝宝站在一块时,看看上去却差不多大小。
这还是因为宝宝之前落水大病了一场,白胖肉乎的小身板一下子掉了好几斤肉膘,要不然,细细瘦瘦的林余站在她身边,恐怕还要显小呢。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解决了一些穿衣上的麻烦,葛石燕思索了一下,宝宝那儿正好还有几件旧衣裳,只要接一段袖口裤脚就能给林余穿了。
可吃好解决,住的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傅家的房间并不多,每一间都有用场,大房占了东厢的两间屋子,傅时春夫妇俩住一间,龙凤胎住一间,其实龙凤胎的年纪不小了,按理也该分房睡了,早在生完龙凤胎后,马梅芳就看上了西边的一间空屋子,谁知道后来两口子养了宝宝,那间房子就被占用了。
这两年,傅时春一直想要再扩两间屋子,到时候他就借口龙凤胎分房,顺理成章再占一两间,可惜修房子是大事,傅大岩觉得祖宅挺宽敞的,龙凤胎的屋子完全可以中间隔一道,变成两间小屋,因此一直都没有答应。
林余是女孩,和老两口或是傅时年住都不合适,思来想去,她只能先和宝宝凑合住一间了。
葛石燕不太乐意,她觉得宝宝的屋子本来就是东西两侧房间里最小的,现在又多一个住客,宝宝住起来肯定没以前舒服了,这孩子睡觉爱打滚,边上多了一个人,睡觉的时候都滚不开了。
可是人是她做主要留下的,总不能连个住处都不安排好吧。
“娘,让姐姐和我一块睡吧。”
宝宝主动举手,“我一个人睡觉可害怕了,尤其是熄灯后,黑不隆咚的,总感觉有水鬼要来抓我,要是能有一个小姐姐和我一块睡,让我抱着,我肯定就不怕了。”
她主动抱住林余的胳膊,装起了小可怜。
或许人和人之间真的有一些科学解释不通的气场,宝宝第一眼见到林余,就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个小女孩。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和娘说呢,肯定是落水的时候被魇着了。”
说着,葛石燕还睨了大房众人一眼,“你要是怕,晚上娘抱着你睡。”
她想起了宝宝刚来到家里的时候,日日夜夜哭着找娘,可她哪里能将她亲娘变出来还给她呢,于是只能自己穿着宝娘的旧衣服,搂着她睡。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宝宝才适应她这个新养娘,不再哭着找爹娘了。
两人的感情,很大程度上也是在那些个深夜里培养出来的,葛石燕每天都装成亲娘的样子哄孩子,久而久之,真的就把自己当成是宝宝的亲娘了。
“我觉得俩丫头住在一块挺好的。”
傅大岩连忙咳嗽两声,媳妇晚上陪宝宝睡觉去了,他这个老头子难道就要孤枕难眠冷炕头吗?
“现在孩子们都还小,等农闲了,我去村长家里问问,现在咱们家附近那几块地是啥价格,如果价钱合适,就沿着西面那块空地再起几间屋子,这样等孩子大一些也能住地开了。”
听到傅大岩这话,葛石燕顿时就犹豫了。
傅家这房子还挺结实的,每隔几年都会换一下顶上破损的瓦片,修缮一下开裂漏风的墙壁,可毕竟是经年的老房子了,哪有新房子住起来气派呢。
到时候起了新房子,正好可以给宝留一间,现在宝住的那间房,就留给林丫头好了,娃大分房,这是现成的占房子的借口啊。
“成,就按你说的办。”
葛石燕点了点头,同意了让林余和宝宝暂住一屋的办法。
傅时春和马梅芳则是又想多了,以前他们提了那么多次建新房,老爷子都没有当回事,现在外嫁姑娘的孩子回家了,老爷子倒是觉得房子不够住,该起新房子了,可见老话说得对,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在老头子的心里,他们连第一次见面的姑家孩子都不如。
其实傅大岩的心真的没有那么偏,这不是所有事情都赶到一块了吗,他还想着,老大家求了他好久建房子的事情,这次送老幺去念书,恐怕老大家要有意见了,正好起几间屋子,让老大家也开心开心。
当爹娘的很容易偏向混的不好的孩子,总想着剥削生活富裕的,帮衬生活不如意的,这是他们心中的“一碗水端平”。
别看现在傅大岩在气头上,一锤定音让傅时年去念书,可傅时春和马梅芳要是足够聪明,这会儿应该老老实实蛰伏起来,等到傅大岩的脾气下去了,到时候再装出一副可怜样子,让念不成书的儿子傅广元去老头面前多晃荡晃荡,保不准傅大岩又觉得大儿子一家可怜了。
他们两口子也能借着这个优势,再次重振旗鼓和葛石燕斗起来。
可人这思路一旦走偏了,黑的都能看成白的,好事也能想成坏事,父子俩的心思终究是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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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还是葛石燕烧的,马梅芳被老太太指派去烧水了,等吃完晚饭,她得给林余彻彻底底洗一个澡,将头发和身体都洗干净了。
晚饭烧的是捞饭,所谓的捞饭,就是将米和水一块煮,当米饭煮到六七成熟的时候将米饭从水里捞起来,放在篦子上抖掉水分,然后再上锅蒸,这样做出来的米饭颗颗分明,口感出奇的好。
至于之前煮饭的米汤也不会浪费,稍微加一点黄糖,又有米饭的香味,还带着黄糖的甜味,乡下条件有限,这样甜滋滋的米汤水也是难得的零嘴呢。
“诶呀,煮米的时候水加少了。”
葛石燕将捞干净大米的米汤水盛到碗里,因为一部分水再烧滚后变成蒸汽蒸发了,一部分水分被大米吸收,因此当米被捞出后,锅里剩下的水所剩不多,只盛了两个小碗,就没剩下多少了。
葛石燕往两个小碗里加了一点点糖,然后很自然地递给了宝宝和林余。
“宝刚生过重病,米汤水最养人了,小余瘦,也要好好养养。”
她宁可给林余喝,也不给眼巴巴看着她的大房的崽子喝,就凭他们小小年纪就能狠心害人,葛石燕就没办法拿他们当孩子看待。
反正她就一个目的,气死大房那一家四口。
马梅芳愤愤不平,米汤水是不多,可分一分,每个孩子也能喝两三口呢,凭什么只给两个拖油瓶喝呢。
倒是傅大岩觉得婆娘的话很有道理,不就是几口米汤水吗,在他看来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反而因为这么点小东西媳妇都能想到第一天来家里的外甥女,傅大岩越发觉得这个婆娘细心又善心了。
林余就更不用说了,她看着手里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米汤水,整个人都怔忪住了。
上辈子她喝米汤水的次数屈指可数,舅舅对她好,可他并不是一个细心的男人,马梅芳又是一个精明又会演戏的女人,她对着傅大岩阳奉阴违,在傅家的那段日子,林余着实苦不堪言。
可这样的日子,她在林家就已经习惯。
后来舅舅也护不住她了,她也长成了一个可以待价而沽的货品,最终走上了她娘的老路,被傅时春夫妇高价卖给了一个脾气暴虐的男人。
林余不知道反抗,也不懂的反抗,更何况傅时春手里还有她最在意的舅舅,为了舅舅晚年能过的好一些,她也只能嫁过去。
她比她娘还要不堪,在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就被那个男人打到流产,连命也一块丢了。
直到那一刻,林余才知道,原来不争取,不反抗,只是一味的听从她娘曾经教她的那些大道理,想用顺从感动那些恶鬼,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
卑微只能带来轻贱,就好比她,就好比她娘,前后都因为那种自卑自贱的思想,搭进去两条性命。
死过一次的林余大彻大悟,她明白,她娘在弥留之际求着林家族老将她送回傅家,或许也是明白了这一点,可她醒悟太晚,也没有她这样的幸运,可以从头来过。
林余闻着带着香甜气息的米汤水,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给熏红了,隐隐透着水光。
还是第一次有长辈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对她说,她瘦了,应该吃点好东西补补。
林余倍感珍惜地一口口喝下香甜的米汤水,整颗心都被暖和到了。
宝宝那碗米汤水被她和傅时年分着喝掉了,两个孩子一人拿着一个汤勺,三两口那一小碗米汤水就被喝光光了。
葛石燕虽然没有分给自己的儿子,可实际上,她那边的人全都占到了便宜,傅广元和妹妹傅连翘咽着口水看着,眼睛都快气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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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饭,葛石燕将马梅芳烧好的水倒到木盆里,又打了几桶井水兑了兑,试一下温度觉得不烫了后,就将林余拉到家里女人用的小澡室里洗澡。
林家所在的村子地下没有水脉,因此也打不了水井,家家户户想要用水,得走好几里地,到最近的小河里挑水。
这是一个体力活,因此在那个村子里,洗澡洗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很多女人一年到头可能就只在过年前一年洗一次澡。
倒是男人方便了很多,他们只要在挑水的同时在河里搓几下身子,身体就十分干净了。
这两年,林余的爹娘先后病重在床,继兄嫂子数着指头盼望两个老的早点死掉,又怎么会管她这个妹妹呢,这个时候的林余,已经近两年没有洗过澡了,也就是林家族老们要把她送回傅家,觉得她邋里邋遢不像样,因此在出发前,让家里的女人帮她洗了次澡。
现在的林余身上没什么酸臭味,可是脖子、胳膊肘等部位还有厚厚的泥垢,人家帮忙洗澡,可不会洗的那么尽心。
一想到这儿,林余羞到脸脖子都红了,正常七岁的她自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不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丢人,可重生而来的她明白一个女孩子这样脏,是很难堪的一件事。
尤其在白白胖胖,身上还带着好闻奶香的宝宝的对比之下,林余越发羞赧了,在被葛石燕利索地扒干净衣服后就用手紧紧抱住自己,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娘,我把东西拿来了。”
宝宝将门打开一个小缝,然后飞快溜进来,再将门关上。
她手里拿着猪油皂和丝瓜瓤。
“来,帮娘把皂子打湿喽。”
宝宝拿着的猪油皂是葛石燕自己做的,在这个朝代,肥皂并不是很贵重的东西,某些穿越女想要靠肥皂发家致富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必定落空。
就拿葛石燕做的猪油皂来说,做法并不复杂,用草木灰活水搅拌,再用纱布过滤后得到液体,这就是碱液,加热碱液去掉一部分水分以提高碱液的浓度,具体火候时间,需要一定经验,在得到浓度适当的碱液后加入猪油,加热搅拌,然后将混合的油碱倒到模具里等待它冷却成型。
这样的猪油皂制作简单,去污能力比皂角好得多,富贵人家制作的香皂更讲究,会加入许多植物精油,增加芬芳感。
制作工艺最简单的猪油皂,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不过因为材料里用到了猪油的缘故,一般在清洗衣物时,大伙儿还是习惯直接使用皂角或是草木灰,可能也就年节要祭祖的时候,才会把猪油皂拿出来,全家痛痛快快洗一个大澡。
葛石燕将打湿的猪油皂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同样打湿的丝瓜瓤在猪油皂上用力地搓了几遍,很快丝瓜瓤上就产生了一些细密的黄白色泡泡。
林余那点遮掩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被葛石燕放在心上,她跟拎小鸡崽似的拽起她一条手臂,以她为起点开始大力搓洗起来。
这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反正每次葛石燕同时拿着丝瓜瓤和猪油皂要给俩孩子洗澡的时候,就是俩孩子鬼哭狼嚎练习男女高音的时候。
这会儿林余都顾不上羞涩了,眯起眼睛,眦着牙,艰难地忍受这种痛击灵魂的洗澡方式。
很痛,又很爽。
林余又想哭了,这就是亲娘吧,舅娘给她用了那样珍贵的猪油皂,又亲自帮她洗澡,一定都不嫌弃她身上的泥垢……
重生而来的林余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五岁以前的事情了,她娘有这样帮她洗过澡吗?她想不起来。
傅老姑活着的时候,着实称不上一个合格的母亲,在某些方面,她可能真的还比不上葛石燕称职。
至少现在林余已经被感动到了,她想着,要是上辈子有舅娘在,她该多幸福啊。
宝宝在一旁蹲着,双手托腮随时准备给娘打下手。
当她看到娘亲“暴力”洗澡的时候下意识的抖了抖,原身对这种方式对洗澡显然有很大的心理阴影,宝宝光是看着,就已经感受到疼痛了。
等等!小表姐怎么在笑呢?
宝宝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个猛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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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机票准备飞回来的作者让我告诉你们,明天一定会二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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