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凌煌脑子里正在较量的两种声音分明是:
“我遭遇的当然应该怪罪他,不可原谅。”
“可他所遭遇的应该去怪罪谁呢?他也可怜啊。”
听得清凌煌内心的离褚跟在后面走一路眼泪掉了一路。
“对不起,凌老师。”离褚一遍一遍的道歉,“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凌煌无动于衷。
勉强回到宿舍,凌煌没有清洗一身脏污直接倒进床上昏睡过去。
离褚收好脏的剑,帮凌煌褪下衣裤,用热毛巾帮凌煌擦了身子,把人抱去自己卧室干净的床上放好,盖好被子。
靠窗站着凝望床上沉睡的人,离褚大气都不敢出,心如刀割泪水不停也绝不敢啜泣出声。
不能打扰他休息了,他那么难过,那么温柔,即便情绪决堤崩塌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为离褚开脱。
他值得世上最好的哨兵去好好宠爱呵护的。
离褚太内疚了,他再一次看到凌煌的梦境,在梦里,年幼的离褚被父亲打的缩在桌子下面抱住桌腿也不敢哭出声音时,凌煌出现在梦里。
他带着暖暖的笑蹲在桌子旁边对离褚伸出手,“来,跟哥哥走,哥哥会保护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凌老师……”离褚终于还是哭出了声音,他走到床边双膝跪地,潦草绑上绷带的手握住凌煌冰凉的手,把那透满了凉意的手心放在自己温暖的脸颊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能有隐形单位突破前线战士们构建的防线直达后方,足以说明战区的形势有多么紧张。
凌煌尚未睡足一觉,殷衡的电话拨了进来。
“你声音怎么回事?”殷衡本公式化的开场白在听见凌煌嘶哑的声音后,不管不顾的变成私人的关心,“病了吗?”
“没有。”凌煌清清嗓子,“跟虫子打了一场,有点累。”
想着在学院杀虫子一事肯定会被殷衡知道,凌煌并没有隐瞒,他继续说,“说正事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这样,我联系一下院长委派更合适的人,你先休息一下。”殷衡自作主张就要更改命令。
“我没事,你别自说自话回头还要领个拒不听令的处分。”凌煌抬手捏住眉心,“通讯管制情况下你能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小事,有事就赶紧说。”
殷衡犹豫了足有半分钟才叹口气,“人类社区那边遭到巨型甲虫的袭击,在那边负责巡防的兵团杳无音信。”
“学院距离人类社区比较近。”凌煌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我过去看看,有消息怎么汇报?”
“给你开权限,可以直接跟我通话。”殷衡说,“多带几个哨兵老师一起去,千万别再像昨晚那样自己冲在前面,凌煌,我知道你有骨气,可你说到底还是个向导,自己也该有个数,别乱来。”
“我知道。”凌煌已经打开衣柜,却发现柜子里都是哨兵学员的制服,他愣了愣才发觉自己是在离褚的房间里。
“我听说那个六星跟你发生了不愉快。”殷衡继续占着公事电话聊私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保重。”
凌煌心怀感激,可他不能再霸着殷衡的关注,尽可能不伤对方轻柔的说:“殷衡,你该注视的人不是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对面死一样的沉默,凌煌等了一小会儿又说:“谢谢你,我去人类社区查看过后给你电话。”
“好。”殷衡率先挂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