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
离岩仍背对着凌煌。
雪狼把凌煌上下打量了几遍，“因为人类当时只攻击更强悍的霜狼，我们雪狼没有卷入。我的族群不认识你这人类伙伴，但我自己去探过人类领地，见过他摘下眼镜的样子。他这种鸳鸯眼在人类里并不多见。”
凛冬的极端气候下，谁长什么样子都不是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事。
比如安冬，他第一次见凌煌一蓝一黄的眸肯定也有惊讶，但这种事问出来就太傻了，凌煌又不是多话的人，闲聊尺度划定很死，所以直到现在，雪狼说了，凌煌才想起来自己这回的原主确实是一双鸳鸯眼。
离岩还是懵的让凌煌揪心的状态，喃喃的问：“人类，很少有鸳鸯眼？”
“你见过的人类太少。”雪狼一副过来狼的口吻，“没有同族教你的事情太多，你跟着个人类能学到什么？不过再怎么样你都应该明白，狼，不能对地位更高的狼说谎。”
“我不知道！”离岩吼着摇了摇头，“我天生就是霜狼王，怎么知道其他狼能不能对我撒谎？”
“……靠，这可是天性。”雪狼往后退退，“总之霜狼王地位高于雪狼头领，我不会对你说谎。信已送到，你好自为之，我撤了。”
离岩早已没了狼王的气势，他颓然的低下头。
雪狼头领却又回头，“对了，你知不知道跟你住在一起的另一个人类杀了我族群里三匹母狼？”
离岩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
“背叛狼群有趣吗？”雪狼头领冷笑着说，“我迟早会去杀了那个人类报仇，至于你身边这个人类，相信你的族群也不会放过他。”
“滚！”离岩猛然向前扑过去抬起前爪狠狠拍在雪狼头上。
雪狼嗷呜一声夹起尾巴逃窜而去。
“离岩。”凌煌数次艰难的吞咽后慢慢走到霜狼身边，手想去碰碰它却又不敢，“我……这件事我……”
“该赶路了。”离岩打断凌煌的话，眼睛看也不看凌煌，转身回去叼起背包回来放在凌煌脚下，“走吧。”
“离岩……”凌煌强忍着一腔的忐忑，双手前伸去捧起狼的下巴，“你一定有话要问，你问吧，我会跟你说实话的。”
可离岩只是垂着眼神色黯然，牙关紧咬着，一声不吭。
“关于你父亲，那个时候我……”
话到一半，凌煌瞪大眼睛张着嘴愣住了。
霜狼低垂的眉目下涌现出水光，眼角溢出了两滴泪，滑过油亮的毛，水滴一左一右整整齐齐落在了凌煌两只手套上。
凌煌的防护眼镜里也在下一刻封满了眼泪。
离岩别开脸用前足蹭掉泪痕，“走吧，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明知道离岩是在逃避，可这凌煌没有办法去劝说。
怎么劝呢？让离岩问他谁是它的仇人，凌煌再指着自己？
太残忍了，离岩想要逃避是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凌煌自己，他明知道杀害离岩父母的人是原主而非他，可内心里浓重的负疚自责如同刻入他的骨头里，疼的他维持呼吸似乎都耗尽了气力。
只能硬撑着牵起离岩再次上路。
他不上鞍具，离岩不催促。
走了半个多小时，凌煌眼睛实在是看不见了，才不得已摘下眼镜。
“你怎么了？”离岩眼尖的看见凌煌眼睛一圈的冰凌雪霜，“你哭了？你刚才流眼泪了是不是？都结冰了！”
“没有……”凌煌鼻子一酸，捂着眼睛的手还来不及清理掉那些冰渣子，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