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
天气阴沉,寒风刺骨。
时琛将车停在费家门口,他下了车,双手插进墨色大衣的口袋里,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他上前按响门铃。
“他来了。”
费若宁的妈妈黎素妍从门锁视频里看到时琛,她松了口气,忍不住高兴,费若宁的爸爸费书汉重重地呵了一声,他心里虽然高兴,面上却还要拿着姿态生气:“这都多少天了才来,还来干什么?”
费若宁坐在沙发上,她心烦意乱,这一桩婚纱乱七八糟,她的心也乱七八糟。
费书汉回妻子回去端坐着,他端着姿态,喊保姆去开门。
时琛走进屋,他颔首,不卑不亢地喊人:“叔叔,阿姨。”
费书汉一听他这称呼,他心往下一沉:“你喊我什么?”
时琛自发坐下,他合着十指淡淡地说:“您别生气,我想这么多天过去我们彼此都冷静了,事情闹成这样我看我们两家确实不适合,不如分开,我已经写好了离婚协议。”
费书汉的脸彻彻底底地变了,黎素妍也慌了:“时琛,你这是做什么?”
费若宁呵了一声,她是高傲的性子,她讲:“那就离吧。”
费书汉扭头冲她喊:“闭嘴!”
他又回头,阴沉地盯着时琛,客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他冷笑:“明明是你让我们费家下不来台,你倒好,一张离婚协议就让我女儿变成了二婚。”
时琛也没有说什么,他向费书汉借电脑用,费书汉不知道他什么用意,他还是让保姆上楼拿下一台笔记本电话。
时琛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插上电脑,他调出了u盘里存储的视频。
视频里费若宁跟杨凡宁在新娘化妆室里拥抱接吻,谈话,清清楚楚,费书汉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很精彩。
费若宁抿紧嘴唇,脸色涨红,她腾地站起来:“时琛,你监视我!”
时琛抬手将视频暂停,他抬头:“费叔叔,我跟费若宁因为什么结婚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用再遮掩,既然谈不笼不如好聚好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必要闹得难看。”
费书汉沉着脸不说话,费若宁呵了一声,黎素妍急得暗暗推费书汉,费书汉瞪她一眼,他打量时琛,时琛并不是在以退为进,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妥协的余地,费书汉不得不退步:“那就按原来说好的。”
“费叔叔,还是离婚吧,若宁心有所属这婚姻也不安定,我不想未来麻烦不断。”时琛笑了一声。
费若宁一下火了,她拨高音:“你不用往我身上推,我的事你不是不清楚,大家本来就是合作,难道我还欠你的?”
时琛笑:“所以,既然是合作,谈不笼那就分道扬镳。”
费书汉定定地看着时琛:“你要想清楚不要感情用事,你应该知道你时家现在耗不起。”
时琛脸色从容:“输不起也要输在我自己手上,我的东西,我自己做主,也轮不到别人来抢。”
费书汉眼神讥嘲,他放轻松下来,一派高高的姿态:“你执意要离,那我们费家也不勉强。”
“老公!”
黎素妍急得叫,费书汉不理她,时琛看费若宁:“若宁,你看一看离婚协议,等你签好了字打电话给我,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
费若宁跷着腿面色冷凝,并不理会他。
时琛从费家出来,他脸上的从容消失,他疲惫地塌下了肩,随即又挺直了背,接下来会有多难他心里有数,可是再难他也不会跪着乞求,费家贪心不足,跟他们合作不过是送时家早点进坟场而已。
时琛坐上车,他抽了支烟点燃,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时琛,你好。”
“我是陆淮,我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方便的话,我们面谈吧。”
“……”
时琛心跳加速,陆淮?陆家?他夹紧烟,他不是没找过陆家,陆正风委婉地拒绝了他。
费若宁把那份离婚协议推开,她不屑地拧开头,懒得多看一眼,反正刚结婚,没什么财产分割。
黎素妍急得责骂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就把话说死了,若宁跟时琛已经结婚了,时琛这个人也很好。”
“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不离也没有意思了。”
费书汉心里有数,他借机想向时家再索取,没想到时琛会这么硬气,破罐子破摔了!嘴脸已经露出来了,已经收不回去,时琛也不会再相信费家不离也得离了。
黎素妍抹眼泪:“好好的婚事这才几天就离了,宁宁就这样成了二婚,都怪你,非贪心不足落井下石。”
费书汉心里烦着呢,本来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嘴硬地发火:“行了,你懂什么。”
2月底。
陆言不是学生,她初九就开始上班了,陆淮寒假3月中才开学,黎华不放心陆言一个人住,让陆淮也跟陆言了起回去了。
2月26号这天。
陆言下班的早,她步行走在a大校园的时候,接到了时琛的电话。
“下班了吗?”时琛笑着问。
“正好,刚下班,我可没有浑水摸鱼浪费你的投资啊,我最近加班都快加废了啦。”陆言撇嘴。
时琛笑出声:“知道,所以特意来犒劳你,我在学校门口,你出来吧,我请你吃饭。”
陆言头重脚轻,累的,她讲:“那你还是开车来把我带走吧,我累得连路都不想走了,最近太累,人憔悴了。”
“那你站在原地等我。”
陆言就站在原地,她一步都不肯多走,她就是懒人。
时琛很快开车过来,远远的就看到陆言蹲在路边,3月天还很寒冷,她穿得很薄,小小白白的脸,鼻尖冻的发红,可怜巴巴。
时琛下车,他皱了下眉毛,解下颈间的围巾顺手就给陆言系在脖子上:“这几天降温,怎么穿得这么少。”
陆言愣了一下,她觉出这样不太好,但是又懒得多想,她抓了下围巾讲:“我不喜欢穿多,热。”
“快上车吧。”
时琛拉开车门。
车子开出a大校门,时琛转头看一眼陆言,看出她是真累,眼下乌青,他目光柔和:“我还没谢谢你。”
“嗯?不客气,我们是合作关系,互惠互利。”
“我是说陆家投资的事,我知道是你跟陆淮提的,多谢你。”
时琛现在心头轻松了不少,陆家在a市商圈举足轻重,有陆家投资,带动了不少观望中的人,时家这一劫是过去了。
“哦,你说这事啊,你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陆家好,我的研发成果肯定会大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投资白费的。”陆言很随意的说,骨子里都刻着强者的自信从容。
时琛瞧着她笑得温柔入骨:“我相信你,所以提前感谢你,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小香居吗?”
陆言靠在车上,她抓着安全带想了想:“我不知道,我想吃些清淡的。”
时琛点点头:“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陆言站在别墅门口,她眨巴眨巴眼睛,幽幽地看时琛:“你不说要带我去餐厅吃饭的吗?”
时琛打开大门,他笑着让开身:“我亲自做给你吃,我的厨艺很好。”
陆言想到了陆淮的手厨艺,这年头男人都开始内卷百花齐放了,真是好事,男人早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万一你对我不轨怎么办?”
陆言瞪圆了眼珠子,时琛手拿着钥匙,他无奈地看着她,陆言掏出手机一本正经:“我要喊佳期一起来保驾护航。”
时琛伸手拦着她,他有点无可奈:“言言,别老是替她跟我制造机会好吗?”
“你就不能跟佳期试一试吗,她人很好,真诚,漂亮,她优点一大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她列举不出来,余佳期统共估计就这两个优点,还掺水了。
时琛曲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能,快进来吧。”
陆言站在门口,她犹豫了,她是真的有点不安,这是被张康泊迫害的后遗症,可是,她又不是那么害怕时琛。
时琛抻手过来,牵着她的手拉了她一把,随即放开:“你打电话给陆淮报备一下,可以喊他来。”
……
陆言打开门,瞪大眼睛看着陆淮。
“你来这么快啊。”
时琛的菜还没有做好呢。
陆淮盯着她,眼里透着一丝恼怒,不省心的!
时琛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陆淮立刻变脸露出笑容:“时琛哥,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你们坐,正好你来了陪她说说话。”
时琛回厨房忙了,陆淮坐到沙发上,他脸又变得冷酷,陆言本来要凑过去找他讲话,看他生人勿近的脸,她很识趣地坐回去。
……
陆淮忽然起身,他冷着脸讲:“我去上个卫生间。”
去就去嘛,还跟她讲什么,陆言头也不抬,她忙着看小说,陆淮一把捞起她的手拽着她一起去——
“哎!”
陆言懵了,陆淮将她拽进卫生间,怦地关上门。
“干嘛啊,你上厕所拉我进来干什么?围观啊,你变态啊。”陆言捂着嘴笑,陆淮握着她的腰迈步将她按到门板上——
“……干嘛?”
陆言呆住了,一头雾水。
陆淮紧盯着她,漂亮的嘴唇微微抿紧,他今天本来休息,好好的假期全让她给毁了!“你跑时琛家里干什么?”
“吃饭啊。”
“你跟时琛有那么熟?熟到可以一个人跑到他家里跟他单独吃饭?你就那么放心他?”
“我还跟你同床共枕过,你不也没对我做什么?有什么关系唔——”
陆言的话被堵了回去,陆淮握着他的腰,舌尖瞬间挑开她的嘴唇探了进去,陆言两只手捶他,被他压得更紧,身子被他紧紧贴合着,前面是他,后面是门板,她像夹心饼干的夹心……
……
陆言气喘吁吁,嘴唇被撩拨的,从桃花色变成了玫瑰红,点在雪白的脸上,雪肤红唇,漂亮的惊心动魄。
陆言嘴唇也添了丝火润,他的眼眸却漆黑的像汪深潭,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他偏头吮吻磨蹭着陆言的唇瓣,动作理智温柔了许多。
“我不对你做什么,不代表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懂了吗?”
陆淮手臂圈紧她的腰将她按贴到怀里,嘴唇贴着她的,灼灼的气息喷在陆言唇间,他眼神半是温柔半是警示:“不要跟陌生男人独处。”
“我不要。”
被亲得晕头转向,陆言的声音软绵绵娇滴滴的没有一丝震撼力,更像在撒娇,陆淮瞬间又封住了她的嘴唇。
“我不唔——”
她反抗一次,他就亲她一次,没完没了,最后陆言急得眼角泛着红,跺脚着喊:“就不就不就不就不——”
又被亲了,这回,她直接快要窒息了。
大脑缺氧完全不能思考……
他现在无赖起来简直不是人,比她还横。
良久,陆淮才放开她,依然抱着她,贴着她,嘴唇不停地蹭着她的,“言言,你乖一点,听话,别让我操心。”
“……”
陆言在他怀里,仰着头,瞪圆眼睛看他,眼神又凶又奶又怂,她最后简洁地哼了一声,拧过头不理他。
时琛突然在门外敲门:“你们还要多久,快出来帮忙。”
陆言一把推开陆淮,窘的脸通红,太羞耻了,不要脸的,把她都带歪了,她虽然肤浅,但是还是有道德三观的!
陆淮低笑,朝外喊:“知道了,马上出去。”
时琛站在门外,他脸色黯淡,转身往厨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