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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历史 > 都梁兰 > 第三百一十八章 赵燕复立
  蒯彻辞别了徐公,出了范阳城,来到武臣大营外。
  他对门前的兵卒说:“麻烦你们去禀告一声,就说范阳蒯彻求见武信君。”
  守门的兵卒赶紧入帐禀告。
  武臣问左右的人说:“这个蒯彻是个什么人?”
  陈余道:“蒯彻乃河北的名士,我多次听人说过,他是个有大才的人。
  曾经我派人多次请他过来为将军所用,都被他婉言谢绝。
  现在既然他亲自前来,必定是为了解范阳之围。将军应该对他以礼相待。
  若得到蒯彻辅助将军,其他的城池都不用担心,他们肯定会来归降了。”
  武臣一听,有大才前来,心中大喜。
  于是率领率众人将蒯彻迎入大帐中,互相讲礼已毕,就共议攻城之事。
  蒯彻道:“武信君难道认为,您一定要打了胜仗然后才能夺取土地,攻破了守敌然后才能占领城池,我私下认为你错了。
  您果真能听从小人的计策,就可以不去攻打而使城邑降服,不通过战斗而夺取土地,只要发出征召文告就让您平定广阔的土地,不知武信君是否有兴趣听取小人的计谋呢?”
  武臣道:“‘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我也一直有这样的心思,足下高见,武某愿闻其详。”
  蒯彻道:“现在范阳县令徐公之所以集合他的人马坚守抵抗,只不过是贪生怕死,想要保住自己已经享有的富贵而已,本意并不是想要与武信君为敌。
  他本打算走在天下人的前面来向您投降,又害怕您认为他是秦国任命的官吏,像以前被攻克的十座城池的官吏一样被杀死。
  即使如今范阳城里的年轻人也正想杀掉他,只不过是他们想换成自己据守城池来抵抗您而已。
  赵地誓死不降的城池,情况都与范阳城相类似。
  武信君如果一味对他们采取武力征讨,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攻破这些城池,将它们占领。
  而时间长了,情况就容易发生变化,这里面的得失,武信君您应该好好思量思量。
  武臣认为他说得对,就不耻下问说:“先生你既然这么说,应该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
  蒯彻笑道:“从武信君您的角度考虑,您为什么不把侯印让我带回去,委任范阳令?
  范阳令就会把城池献给您,年轻人也不敢杀他们的县令了。
  让范阳令坐着彩饰豪华的车子,奔驰在燕国、赵国的郊野。
  燕国、赵国郊野的人们看见他,都会说这就是范阳令。
  他是率先投降的啊,马上就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了,燕、赵的城池就可以不用攻打而都向您投降了。
  这就是我说的传檄而平定广阔土地的计策。”
  武臣听了蒯彻的话大喜,向他深鞠一躬,高兴地道;“先生深谋远虑,才绝天下。若先生不嫌弃,我愿意天天向先生请教,与先生每天共商天下大计。”
  蒯彻谦虚地说:“我乃山野村夫,闲散惯了,恐怕不能在武信君这里担当重任。”
  武臣求才若渴地说:“赵地尚未平定,若无先生相助,必成黄粱一梦,到时我就悔之晚矣!还请先生您助我一臂之力,万莫推辞。”
  张耳、陈余也在旁边劝说到:“蒯公才智,天下闻名。
  今武信君助楚王胜驱暴除虐,深负重任。
  先生才智超群,又怎么能够埋没于山村野林之中呢?
  何不与我等共助武信君成事,以展平生所学。”
  蒯彻见他们都是诚挚相邀,于是答应了他们。
  武臣大喜,以上宾之礼对待他。
  武信君听从了他的计策,派遣蒯通赐给范阳令侯印。
  封他为侯爷,给他驷马高车,一百辆保卫人员坐的车辆,马军二百骑为护卫,前往燕、赵还未投降的诸城。
  范阳县令徐公逢凶化吉,当然非常乐意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每过一处,赵地各处当官的人果然都是闻风归附武臣他们,不到半个月,赵国人听到这个消息,不战而降的城池有三十余座。
  武臣乘势进军,兵马行进间,已至赵国都城邯郸城下。
  邯郸乃范阳所属的上郡的郡治,故徐公不敢前往冒昧传话。
  陈余谓武臣道:“邯郸乃故赵国的都城,地位非同一般。郡守李良在此驻守。末将与他有些许交情,愿意前往劝其前来投降!”
  李良乃赵国名将李牧之孙。当初秦始皇攻打赵国的时候,李牧率领军队与秦军对抗,与秦军打了大大小小十余战,杀敌无数,颇有英名。
  后终因寡不敌众,为秦将王敖所杀。
  秦始皇因敬李牧忠义,遂封其后人为邯郸之守。
  李良使一口大斧,有万夫不当之勇。
  此时革命形势大好,陈胜大军已经逼近咸阳,李良也听到赵地大多归降武臣,亦有所心动,只是不敢轻易去归附罢了。
  这个时候陈余一人一马入邯郸城来求见郡守李良。
  李良听说老朋友陈余前来相见,急忙召见了他。
  陈余入见,对他说:“将军乃赵国名将之后,英勇盖世,无人可比,岂能甘为亡国之臣。
  今武信君礼贤下士,诚信待人,必可成就大事。
  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共讨暴秦。
  上可兴社稷,下可报父仇,乃贤者之举也,希望将军仔细思量。”
  李良听到陈余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遂决定投降武臣。
  于是同陈余出城一同向武臣献城归降。
  武臣兵不刃血,就将赵国原来的地盘全部收复了。
  到达邯郸,张耳、陈馀听说周章的部队已经进入关中,到戏水地区又败下阵来。
  又听说为楚王胜攻城略地的各路将领,多被谗言所毁,获罪被杀。
  又怨恨楚王胜不采纳他们的计谋,不能晋升为将军,而让他们做校尉。
  于是他们就规劝武臣说:“楚王胜在蕲县起兵,到了陈地就自立称王,不一定要拥立六国诸侯的后代。
  如今,将军你用三千人马就夺取了几十座城池,独自据有河北广大的区域,如不称王,不足以使社会安定下来。
  况且楚王胜听信谗言,若是有人回去报告,恐怕难免祸患。
  还不如拥立自己的兄弟为王;否则,就拥立赵国的后代。
  将军不要失掉机会,时机紧迫,不容喘息。”
  武臣听从了他们的劝告,于是,自立为赵王。
  任用陈馀做大将军,张耳做右丞相,邵骚做左丞相。
  派人回报楚王胜,楚王胜听了大发雷霆,想要把武臣等人的家族杀尽,再发兵攻打赵王。
  楚王胜的国相房君劝阻说:“秦国还没有灭亡而诛杀武臣等人的家族,这等于又树立了一个像秦国一样强大的敌人。不如趁此机会向他祝贺,让他火速带领军队向西挺进,攻打秦国。”
  楚王胜认为他说的对,听从了他的计策,把武臣等人的家属迁移到宫里,软禁起来。并封张耳的儿子做了成都君。。
  适逢周市助魏国复立,赵王武臣乃以五十车淄重相助,以结为盟国。
  楚王胜派使者送了厚礼来到赵国,庆祝武臣即赵王位。
  庆贺完毕,就催促武臣赶紧率领军队西进入关。
  武臣谢恩领谕,厚待来使。
  宴请完毕,使者南归返回楚国。
  这个时候张耳、陈余齐来谏武臣道:“大王称王于赵,非出楚王胜本意。
  现在他派遣使者来祝贺,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和他一起并力伐秦。
  待灭秦后,再来与大王您刀兵相见。
  大王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现在为了大王考虑,希望大王北边去收复燕、代的土地,南边收河内以强大我们自己的实力,切勿向西发兵。
  赵地南拒大河,北有燕、代,楚国即使战胜了秦国,也必定不敢对赵国怎么样。
  楚国如果不能战胜秦国,则楚国、秦国、赵国将成三足鼎立的形势。”
  武臣认为他们说得对,因而不往西发兵。
  使韩广略去收复燕过、李良去打常山郡、张黡去打上党郡。
  这个韩广是涿县人,原来的上谷卒史也,素有胆略,颇俱野心,在赵、燕一带非常有名望。
  当下他率领引二万人马,兵发燕地。
  按照武王武臣征赵的情形一样,广收豪杰,安抚百姓。
  燕地名将藏荼,颇有勇力,曾因徒手捕虎而闻名燕、代。
  藏荼与韩广以前是好朋友,他带领了数千兵马来投奔韩广。
  藏荼向韩广荐一人,姓栾名布,梁人也,与昌邑巨盗彭越为友,少时穷困,共卖佣于齐,数年后相别。
  栾布卖奴至燕,后为主家报仇,杀数十人而为盗,方圆百里,没有人不害怕他的。
  韩广派人将栾布招入军中,对他非常器重。
  于是以藏荼为将军,栾布为都尉,去收复各城,燕地各城听懂消息以后都归附了他们,不足一月,已攻下蓟县,燕地大定。
  燕地贵人、豪杰皆劝韩广道:“将军一月定燕,英明神武,天下罕见,燕地所有的老百姓都非常佩服你,皆愿奉将军为王也。
  楚、赵皆已立王,燕地虽小,亦万乘之国也,请将军千万莫要推辞!”
  韩广其实也很想在燕地称王,
  这时因为自己的家属都在赵国,尤其是家中有老母亲在堂,于是与众将商讨对策。
  藏荼道:“赵国西边担心秦国,南边担心楚国,他自己自顾不暇,有拿什么来控制我们。
  现在这些反秦的人,以楚王胜为尊。
  以楚王胜的威名,尚不敢谋害赵王的家属。
  赵王新立,羽翼未丰,又岂敢害将军之母?”
  韩广认为他说得对,于是安心落意称王。
  乃以蓟城为都,称燕国,自立为燕王,藏荼为大将军、栾布为上大夫。发告示以告天下。
  武臣收到他的信以后,非常生气,于是与众大臣商议,欲拘杀韩广家属以示其威。
  张耳、陈余皆劝道:“杀老弱妇孺,对大王你的威信大有影响。
  不如就此将他的家属送到燕国,作为大王对他的恩惠。
  韩广得到妻子老小,必然认为大王你害怕他,对我们不加防备。
  燕赵这么近,可趁其防卫疏漏的时候,出奇兵袭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韩广抓回来。”
  武臣犹豫了好些天,方才依张、陈之言,派人护送他的母亲与妻子,一同赴燕。
  韩广骨肉相见,自是欣喜,遂厚赠来使以归。
  藏荼谓韩广道:“赵王怀迟疑之心,担心这里面有诈,大王需增兵边界,小心防范。”
  韩广道:“你说得有道理。”
  便明地里派使者到赵国感谢赵王。
  暗地里派藏荼亲自率领重兵到燕、赵两国的边境,加强防御。
  武臣听到派出去的使者回来汇报,说韩广非常高兴,送了许多昂贵的礼物答谢赵王。
  又过了几天,韩广又派人来过来送礼物给赵王作为答谢,言辞之间十分谦虚。
  武臣暗自高兴,心想:“他不知道我派人送他的家人过去只不过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好掩护我派兵去收拾他。”
  于是与张耳、陈余率领精兵五千,趁夜抄小路去偷袭燕国。
  至燕国边界,探马报说燕军往来巡逻,防卫非常严密。
  武臣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就地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