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他替她痛
及笄礼，于田一早便开始筹备了。
只是最近穆臻诸事缠身，对于及笄礼的事宜，都没闲暇过问。
梅殊和宁子珩提起，穆臻才突然意识到，马上便要到她十五岁生日了。
见穆臻小脸皱成一团，苦哈哈的小模样，宁子珩恨不得立时抱进怀里柔声安慰一番。
只是他还得尽地主之谊，亲自将梅殊送出院子。
自然，他还有话和梅殊说。
穆臻怔怔的想着心事，直到宁子珩回来，还是那么个让宁子珩心疼的模样。
宁子珩轻轻一叹。
自从遇到穆臻，他才知道什么叫人间百味。酸甜苦辣咸，人间诸位被他尝了个遍。
以前的宁子珩，只尝过甜味。
不喜欢的味道，他一律不去尝。
世上也没谁敢迫他去尝。
可是……自从遇到穆臻，一切都变了。
穆臻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像只要他稍微用力，便能瞬间把她扼死。可是真的了解她的为人，他才发现，那是个很有韧性的姑娘。
她吃过很多苦，虽然吃过诸般苦，可她依旧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从未被痛苦打倒过。
她永远都在笑，仿佛再多的苦难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自己似乎并不在意老天待她不公，世人待她不公。
她可以不在意，他却在意。
他替她在意着，心疼着她。
十五岁，云郡那些千金们，十五岁的生辰会是什么样子的？
家中设宴，广邀宾朋。
请最尊贵的妇人来当簪者。
家中长辈将最好的饰品，衣物穿在女孩身上。
那一刻的女孩，美的像朵花。
可是他的阿臻呢。
长辈远在云郡，便是穆家长辈在，宁子珩甚至怀疑，他们会记得穆臻的生辰是哪天吗？
会有人替她安排及笄礼吗？
穆家那些本该是穆臻最亲的亲人，对穆臻，从来都只有算计。
觉得穆臻能给穆家带来好处，便假装自己多大度，摆出一幅自认为宽厚的面容。
穆家老太爷甚至满口称赞，赞穆臻自小懂事听话，是个不让长辈操心的姑娘……
他们满脸奉承的笑意。
巴结着他，巴结着宁家。希望借助宁家，能让穆家名声更显赫些，身份更尊贵些。
他们甚至替穆臻答应……
可以为妾。
这些话，宁子珩从未对穆臻吐露过半句。
他是为了给穆臻撑门面，为了看穆家上下的笑话，这才亲自前往穆家。当他说出来意后，穆家父子脸上先是迷茫，随后露出狂喜之色。
言穆臻带着继母出门散心。
这门亲事，不必穆臻点头。
他们父子便能替穆臻应承下来。
还谦虚的说以穆家的出身，自是知道穆臻当不得正室。
哪怕为妾室，穆臻也是愿意的。
自然，是他们替穆臻说了愿意二字。
那幅巴结嘴脸……简直让宁子珩作呕。
他霎时翻了脸，直言亲自送了穆臻离开云郡。穆家发生了什么，他都清楚。
他来不过是想看一看，穆家父子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般……冷血无情，没皮没脸。
最终他亲眼见证了穆家父子的冷血，厚颜无耻。
虽然当时穆家父子脸上神色十分精彩，可也并没让宁子珩觉得舒服……
他的心仿佛破了个洞，有忽忽的冷风从破洞中肆虐。他想马上看到穆臻，一刻也不想耽搁。
于是，他来了。
他庆幸自己来了。
若是再迟些，是不是便要让穆臻一人对付云夏联手。
便是有梅殊相助……
恐怕胜算也不大。
他的姑娘，凭什么要梅殊相助。
在穆臻最需要的时候，如果他不在，穆臻一定伤心极了。
哪怕因为来云北，他简直将自己的计划弄了个乱七八糟。
哪怕被家中长辈责难，他依旧义无反顾。
眼看着穆臻此时的柔弱，宁子珩越发的庆幸。庆幸在他心中，没有什么能比穆臻重要。
为了穆臻，他愿意舍弃一切，哪怕他这条命。
从不相信自己对一个姑娘竟然会用情至深。可不知不觉间，已情深似海。
“阿臻，我会给你一个永远难忘的及笄礼。”
小手被拉，穆臻几乎瞬间回神。
听完宁子珩的话，她笑着摇摇头。“于叔早就开始安排了。这里虽然不比云郡，王叔也一定及尽所能给我最好的……”
一听王田负责此时，宁子珩的心更疼了。哪家姑娘的及笄礼，不是家中长辈操办。只有穆臻，竟然只有一个管事替她操持。
“于管事行事自然稳妥，只是此事，我想接手。”
穆臻知道宁子珩的心意。
必是想给她一个难忘的及笄礼。宁子珩出手，自然不同凡响。
他给她的，已经足够多了。
穆臻经常生出一种恐惧来，恐惧他给的太多，她还的太少。
哪怕把自己的一辈子交到他手中，似乎也还不清。
债务易偿，情债难还。
她要如何报还他的深情？
“不过一个生辰罢了，不算什么……我们还有大事要办。实在不该在这样的小事上耗费心神。”
不想亏欠的太多。
不想这辈子都还不起。
宁子珩却十分坚持。“眼下，你的及笄礼是最大的事。罢了，不问你了，我自去找于田商量。”
宁子珩这人向来心动便行动。
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穆臻阻拦不及，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男子快步离去。
他的背景看起来并不魁梧，可是却让穆臻觉得安心极了。
傻瓜，真是个大傻瓜。
及笄礼罢了，又不多重要。
眼下应对云夏两家联手，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竟然分心替她操办及笄礼。
明明觉得用处不大，可心里这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又是什么。
穆臻缓缓抬起脸，让眼角的泪不至于滑落。
感动吗？
自然是感动的。
他心中，永远将她放在第一位。
穆臻甚至相信，如果立时发生一场灾难，如果注定只能活一人……宁子珩一定眉头都不眨将生的机会让她给。
这样一个人啊，这样一个人啊。
她如何不感动。
最初，不过是动心，而后是喜欢。
如今，穆臻已经不知道对宁子珩的喜欢到了多深的程度。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