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思考了一下,她将箭袋挂在树上就要下来,之前被方佑泽叫出来的士兵却来到了树下,快速翻到了第一个枝丫处,有些急促地说道:“有北漠人碰到了我们的陷阱,已经解决了的,但是行动也要提前了,还请,王妃做好准备。”显然他还不太习惯有这样一个人加入他们。
覃亦歌了然地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丛林。
下面的人离开没多久,正如他所说,刚刚的动静只是因为解决了几个冲入他们阵地的人,光是贴着树干,她就能够听到从远处传过来的震动声,五百人,恐怕这个数字并不是十分准确。
她见过战争,也经历过,也杀过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握着长弓的手微微收紧,等着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
林中突然传出来一声长哨,在她前面层层树林挡着的地方,终于爆发了进攻。
杀喊声,哀嚎声,透过树林传过来,但并不集中于一处,她不知道方佑泽安排了多少人在这里,但是显然只在她面前的这片地方是不可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箭袋想着前面几个大树跃去,几次之后停在了一棵树后面,勉强稳住了身子,面前不远处就能够看到分散各地的小斗争,但是北漠的主营和方佑泽不在这里。
她将一支箭搭上弓弦,对准了正在远处一棵树下争执地两个士兵,在南梁士兵被推到在地上的瞬间松手,箭支稳稳地没入北漠士兵的头颅当中。
换了三棵树,又是几箭之后,她伸手拿箭支的空挡,耳边传来破空之声,猛地逼近的危机让她双腿夹住树枝倒挂下来,一支箭钉入了她刚刚扶着的树干。
被注意到了。她对准一个方向松开了弓弦,没去看被贯穿心脏的敌人,重新回到树枝上,拿着箭袋就从树上滑了下来,来到了另一边的一棵树下,
刚刚在树上待了许久,也总算将方佑泽没告诉她的战术看了个差不多,再次躲过了射过来的一支箭之后,她微微眯起来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虽然两箭都没有射中,但是她清楚,那绝对是一个箭法卓绝的人,自己这可是被盯上了啊,她暗暗叹了口气。
将头上的头盔取了下来,用长剑挑着做出探头去看的动作,刚刚探出去些许,就看到一支箭飞过来,将她的头盔直接穿透,好歹也是方佑泽给的装备,这种力道,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够射出来的啊。
她将头盔丢到地上,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蹲着身子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然后将身上的盔甲脱下来,在泥土中蹭了一圈,又重新穿上,摸进了之前方佑泽的人所藏匿的树木丛中。
拉开弓箭对准了前面那支箭射过来的方向,没有人,她抿了抿唇却正看到一个南梁的士兵背后中箭倒在了地上,射箭的方向是——
她猛地调转了箭头,看着藏在一棵树后面低着头的男人,松开了弓箭,虽然有些东西挡着,但是她还是能够看到那里崩出来的血液还有男人倒下的时候,在他的身前露出来的东西。
几乎没有犹豫地,她绕了个小道来到了男人的身边,那人的脖子上横插着一支箭,血液已经被雨水冲进了泥土中。
箭支是自己刚刚射出来的,而在他的手上的,是一个漆黑色的弓弩,上面雕着几道蓝色的纹路,看上去精巧耐看。
弓弩大概是她的长弓一般长短,上面的箭支也略短一些,只是更精致,看上去更锋利些,箭簇上还带着倒勾,一旦刺入肉体将很难取出来。
她将弓弩上已经放上去的箭支取下来,受到了自己的箭袋内,然后将弩挂到了背后,又从男人的箭袋中翻出来两支三棱带着倒勾,甚至比平常的箭支略粗一些,还带着血槽的箭,她稍稍惊叹了一下,也收了起来。
准备走的时候,却见从男人的怀中露出来一串丝线,像是什么东西上的流苏,她皱了皱眉将其抽了出来,那是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不知名的动物图案,虽然不清楚是什么身份,但是令牌看上去却是尊贵的,索性也收了起来。
之后按照自己猜测的向着东侧更临近左淮谷的地方奔去,在听到喊杀声之后停了下来,来到了树上,或近或远的往前接近着,当声音清晰起来的时候,视野也终于开阔起来。
旁边不远便是她当初和方佑泽过来探查时候的河流,只不过地势没有到他们到的那么高罢了。
大雨中也能够看到成片驻扎的军营,只不过整个营地已经混乱不堪,此时里面只有寥寥数十人还在争斗,更多的是地上的尸体,有南梁的,也有北漠的。
果然,这里不过是个空营了,恐怕方佑泽早早地就围住了这个地方,因为之前有几个人误入了他们埋伏的地方,北漠派了更多的人前去查看,和留在那里的南梁士兵还有她战斗起来。
至于主营,聚集起来的几百人被方佑泽的人突然围住,但是这里却没有这么多人,那方佑泽他们在哪?
覃亦歌一边思索着一边搭上弓箭,解决掉了剩下来的最后几个北漠士兵,然后才从树上跃下,来到一个人的面前问道:“王爷呢?”
那人见到她略微震惊了一下,身边的人提醒了他之后,才慌慌张张地行礼,却被覃亦歌打断:“不用多礼了,王爷呢?”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已经是空的了,只留守了几个人,北漠的人从东面包了过来,王爷将他们引开了。”
“引开?”覃亦歌皱了皱眉:“引到哪里去了?”
那人被吓了一下,指了指北面:“那边。”
方佑泽应该不会这么傻吧?覃亦歌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驻扎的地方南面是河流,西北是他们过来的方向,敌人从东面过来,明显就是要让他们往北边去,这么拙劣的安排,方佑泽不应该看不出来的,那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