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将男人的衣服扒了个干净也没有看到有什么跟身份有关的东西,虽然是早就已经想到了的情况,但是赵临章还是有些气恼,抬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背对着自己的徽奴,他只好又低头将男人的衣服胡乱穿好,将尸体扔到了一边。
明明是死士,在被发现的时候却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立刻服毒,身上又没有任何符号,这种前后相反的情形让他有些不得其解。
正想着,前面的徽奴突然出声问道:“好了吗?”
“啊,好了,我们继续往山上去吧。”赵临章这次做好了准备,将门口的伞提前递给了徽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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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倖峰西北处的确有一处断口,从石头后面的缝隙走进去就是覃亦歌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大概是在自然形成的洞穴中进行了人工凿拓,也足够巨大。
去掉需要守住洞口,负责秩序,看守城池,守卫淮安关的士兵,余下的百姓,老妇孺子至行宫,老人居石洞,大部分成年男人作为临时的“民兵”安在南倖峰西侧。
淮安关既然是作为“关”而存在的,自然也有它的一套防御建筑,在西城门往上的地方,有着已经歇息了百年的防护,那些民兵,便是被安排到了这个地方。
行宫西殿,房子里略显拥挤地站着不少人,每一人都身穿锦衣玉帛,和自己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地相望,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也是,被逼着或者哄骗着抛弃了大部分家产困到了这么一个据说会闹鬼的小房子里面,恐怕任谁都不会多么地舒服,而这其中,其中又以安河伯为最。
窗外一阵风晃过,吹得房子多年失修的窗户扑棱棱地响,他终是忍不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周围的人立刻屏住了呼吸,看着他怒气冲冲地向着门口走去,没人敢说一句话。
但是刚刚走到门口,他的手还没有伸出去,一个穿着并不算崭新的银色铠甲的男子就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拿着长剑,双手在身前抱了抱,样子是恭敬的,声音却没有什么起伏:“伯爷请留步。”
他是方佑泽从小留在身边的人,也是南岐曾经的贵族,诸侯的后代,人称公子尧。
“留步?”安河伯甩了甩袖子,怒声骂道:“你当你是谁?让开!”
“请伯爷恕罪,王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所在地一步。”公子尧没有动作,只是拿着剑的手紧了紧。
“好一个王爷的命令!”安河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身边又没有东西可以摔,只能握紧了拳头,冷声问道:“王爷若是说,让你杀了我,那你是不是也要动手啊?”
听闻这话,公子尧总算抬起来头,比常人更清亮一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没有直接回答安河伯的话,却淡淡地说道:“王爷有命,谁敢踏出此门一步,格杀勿论。”
“你大胆!”安河伯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个穿着深绿色绣着金丝暗云纹丝缎长衫,手中握着一把扇子的男人已经对着公子尧率先喊了出来:“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皇帝杀人上需要一个理由,更何况一个区区王爷,还是一个不受重视,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的王爷,光凭这句话,告到陛下面前,就足够让这个王爷好受。
“知道。”公子尧淡淡地说道,他自然知道,如果没有发生变故,他也会是这些人之间的一员,但是还好他不是,这样想着,他继续说道:“此举乃是为了各位的安全考虑,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安河伯气极反笑,指着公子尧冷声道:“为了我们的安全?你所谓的安全就是将我们禁锢在这个房子里,所谓的不安全,就是我们一旦走出去,就会被格杀勿论吗?”
“只请各位在此待到明天,若是明日大家想要离开,在下绝不阻拦。”公子尧略微放松了语气说道,他自己无所谓的,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牵连到了方佑泽。
“北漠即将进攻,你们王爷就这么将我禁在这个地方?”安河伯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方向逼问道:“他知不知道这淮安到底是谁的地盘?”
公子尧愣了愣,抬眼看着安河伯淡淡地说道:“知道,是陛下的。”
安河伯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公子尧一时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后者却已经继续说道:“况且伯爷不是已经将城中的百姓交给王爷了吗?请伯爷放心,战争一切事宜,都有王爷。”
不光安河伯,周围的人闻言也是惊愕地面面相觑,将百姓交给了王爷?
什么时候?安河伯刚想问出声,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来自己在城门口安抚西城百姓的时候说过的话,嘴巴张了张,一番质问在嘴里翻来滚去,最后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默默地扭头背着手走到了椅子前,面色铁青,差点咬碎了一嘴牙。
看着安河伯坐回去,众人再看向前方的时候,哪里还有公子尧的身影,身居富贵的人,最怕就是这样来去无踪的江湖手段,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都叹着气找地方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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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刚刚过了正午的时候小了些许,不过也只是一会儿,就再次变成了瓢泼大雨,覃亦歌擦了擦脸上的水,刚想问问方佑泽他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行动,从她背后也就是北漠阵营的方向突然传过来一阵像是飞鸟扑腾而过的声音。
丛林中忽地就嘈杂起来,方佑泽从一棵树下探出头,猛地往她的方向扔过来一个袋子,她弯腰接住,是一袋箭支,连忙抬头看去,后者冲她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她背后的方向,然后便冲了出去。
她连忙扶正了身体,扭过身子看向东面,周围一波一波地涌出来穿着灰绿色衣服的南梁士兵,并没有冲出去,而是在挪动着位置,而从另一边,能够听到带着北漠口音的骂骂咧咧。
明明之前还是相安无事的风平浪静,下一瞬却立刻就展开了短兵相接,这种过快的反差让覃亦歌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也没有多久,动静就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