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亲人如此歹毒,皇帝再三的考虑之下,下令派他护送瓦剌时辰哈卓木一行回去,顺便参加周清幽的婚礼,送去大越公主的嫁妆,替她撑腰。皇帝就没打算让他再次回到京城,才会让蒋飞龙去半路传旨,让他留在陕西封地。他非但没有闭门思过,反省自己的不是,而是变本加厉的谋害亲人。
周清亦在月漓边境被刺杀,一切都是他在后面捣鬼,还妄想嫁祸给月漓,意图再次挑起两国的战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他全然没有半点明君的德行,皇帝对他太过失望。就算潘皇后在世,怕是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父皇,你别被他们给骗了,他们想要害死儿臣,得到皇位,父皇,儿臣可是您和母后的嫡亲儿子,怎么可能会作出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来,都是他们诬蔑儿臣,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周清舒跪着爬到皇帝跟前,死死的抱着皇帝的腿求饶。皇帝冷哼了一声,“你让朕相信你,怎么相信你?刚才你说的话,朕一字一句都听到了,你还想怎么解释?”
“父皇,儿臣一直在封地,恪守本分,未经父皇下诏,儿臣不能回京,儿臣一直谨记于心。可没想到敏儿回京祭奠父母,偷偷给儿臣飞鸽传书,说有人对父皇下毒,意图谋夺皇位。儿臣这才坐不住,想要回宫保护父皇的安危。父皇,你若是不信,儿臣就以母后的名义发誓……”周清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俯身捏着他的下巴。
“你没有资格提到你的母后,你的大皇兄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心里一点就不清楚,夜深人静的时候,难道你的母后就不会来找你索命?亦儿可是你母后最心爱的儿子,难怪你母后对亦儿宠爱有加,一切都是因为她早就看穿了你的德行!”狠狠的把周清舒掷在地上。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拉下去,明日午时拉倒菜市场斩首示众!”皇帝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常明生欲言又止的望着皇帝,他现在痛快的下了命令,要了周清舒的小命。等到缓过神来,再想见周清舒,可就晚了。眼下皇帝正在气头上,劝了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加深皇帝对他的怀疑,会觉得他向着周清舒,此刻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
周清舒绝对不会就这么认输,他一定要抓住一个垫背的,在皇帝心中,最让他记挂的莫过于秦素。正好此刻秦素正站在皇帝身边,这原本该死他母后站的位置,眼中熊熊的怒火冉冉而生,加上皇帝刚才说要将他斩首示众,周清舒就更加忍不下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这次满心满意的回京城要夺取皇位,没想到成了皇帝的瓮中鳖,被他耍的团团转。他不甘心,不甘心,周敏这个贱人不能放过,但在皇帝眼里,周敏的价值远远比不上秦素。秦素这会正在被希望说包围着,皇帝既然没中毒,刚才蒋飞龙又说她的康儿没事,肯定就没事了。
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苍天有眼,周清舒犯下如此的滔天大罪,杀了他都不为过。皇帝的话说的没错,周清舒最没有资格提到潘皇后,还妄想以潘皇后的名义发誓。潘皇后那么贤惠善良的女子不会有这般心肠歹毒,隐藏至深的儿子。
“周明沐,你可别忘了,你的夫人可还中毒,要是没有我的解药,活不了十日,到时候你可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周清舒的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周明沐的身上。他的确想要拿秦素来威胁皇帝,保住他的小命。转念一想,就算保住了小命,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权势对他来说,才是至关重要。
他绝对不会忘记今日的耻辱,等到他日,一定会一一的报复回来。秦素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周明沐,他说的可是真的?冬娴真的中毒了?”“素妃娘娘,你怕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父皇和小皇弟没中毒,中毒的确实林冬娴,真是天意如此。我可是听说,林冬娴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还结拜成了姐妹,娘娘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林冬娴母子双亡而见死不救吧!”周清舒越说越是猖狂得意,皇帝被秦素掐着手掌心,唯有忍痛不出声。
这该死的周清舒真是丧心病狂,他到底想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他怎么就会忽视了对他的教导,皇帝将朝政处理的再好,也远远没有教导出一位好皇子对大越来的功劳巨大。皇帝再勤政爱民,但没有为大越早早的为大越选好继承人,精心的培养,这才是为大越留下隐患。
皇帝不可能长生不老,总有一天要离开他最热爱的大越这片土地,在他离世前,要为大越的百姓留下英明的下一任君主。周明沐额头的青筋暴起,他就知道周敏一介女流之辈不可能有瓦剌独有的迷香醉,果然没错,这一切都是周清舒在背后指使。
“周明沐,那另外一半的解药,你若是不想要,想眼睁睁的看着林冬娴母子双亡,你就对本宫见死不救!”周清舒有了要挟周明沐的把柄,突然来了兴致,他毫不惧怕。周明沐是皇帝宠爱的重臣,还是个猛将,少不了要依靠周明沐保卫大越,若是在此刻皇帝无视林冬娴母子的性命,必定会使周明沐的心中暗暗记恨。
此外还有秦素,她可是林冬娴的好姐妹,林冬娴是她的救命恩人,就要看她如何选择了。周明沐被他逼迫至此,双膝下跪诚恳道:“圣上,微臣别无他求,此生只愿爱妻能平安生下孩子,请圣上成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狭长的双眸遮掩住眼帘,低头不想让众人看到他眼中晶莹的泪水。
多年以后,秦素还会记得今日周明沐说的这句话,再回想起来,还是感动满满。秦素刚要帮周明沐说话,被皇帝伸手阻止了,“来人,将周清舒押入天牢!”这次皇帝没说要将他斩首,就说明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
周明沐递给秦素一个感激的目光,她的心意会转达给林冬娴,皇帝也不是圣人,能留周清舒一条小命,够可以的了,不得一下子得寸进尺,让皇帝为难。至于周敏,皇帝确实让周明沐带她一同回成国公府,看在过世成国公的份上,对周敏就不予追究,她这次能勇敢的站出来,指责周清舒的不是,勇气可嘉。
周敏闻言,立马上前作揖感谢,随后同周明沐一同离开。常首辅和蒋飞龙等人也随后离开,让皇帝和秦素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秦素瞪大眼睛,上前揪着皇帝的衣袖,“康儿呢,康儿呢,妾身要见康儿。”既然她的儿子还活着,当然要见了,一刻都等不下去。
皇帝伸手轻弹她的脑袋,“是不是在你心中康儿的地步比朕要重要?你可别忘了,要是没有朕,哪来的康儿!”他居然跟一个孩子一样吃起醋来,秦素噗嗤一声笑出来,“圣上,在妾身心里,您最重要,但眼下,你好端端的站在妾身的面前,妾身很高兴,你就让妾身见见康儿,否则妾身心里不踏实。”
在没见到她的儿子之前,她悬在空中的心还不能落地,俗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必须要亲眼看到周康。皇帝无奈的叹口气,“现在你连朕的话都不信了,也好,常总管,去带素妃娘娘去见见小皇子。”常总管闻言,下意识的答道:“是,老奴遵命,素妃娘娘这边请!”
秦素期待满满的随着常总管去了御书房内的密室,她从来没想到御书房内还有密室,暗藏玄机。她不想过问那么多,只知道康儿还平安的活着就好。看着熟睡的康儿,身边还有两三个嬷嬷守护着,她就安心多了。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康儿的脑袋,似乎吵到他了,康儿皱着眉头转过身继续睡觉,这一幕看的皇帝忍不住跟着笑了,他可就等着这一日,带着秦素来看他们的儿子康儿。
看到康儿还活着,秦素就心安了,转身走到皇帝身边搀扶着他一同离开,常总管临走前再三叮嘱嬷嬷务必要照顾好小皇子,待到明日就能从密室离开,回到秦素的荣华殿照顾小皇子。皇帝紧握秦素的玉手,“素儿,怎么样,朕没食言,骗你吧!”
“对不起,圣上,一切都是妾身小心眼,以为您会欺骗妾身。不过妾身很好奇,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您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二皇子他会谋反?”秦素脱口问出心中的疑虑,到了这会皇帝应该不会再对她有所隐瞒了吧!皇帝搂着秦素入怀,“朕的肚子饿了,等用完膳,朕再慢慢告诉你,也不迟。”
亲昵的刮着秦素的鼻尖,常总管还跟在身后,秦素不由的捶打皇帝的胸膛,一点也不知道分寸,让常总管看到多不好意思。秦素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常总管,皇帝管不了那么多,只想顺心而为。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他身为一国之君,更要恪守礼数,不能做半点出格的事。
前半生对自己的要求够高了,接下来他不想活的那么累,想多宠爱秦素和孩子一些,这样等将来他不在了,他们还能多一些回忆。皇帝看望秦素的目光变得不舍起来,若是可以,他希望能一直陪在他们母子身边,可惜老天爷不让他活那么长久。
御膳房上了满满一桌子的晚膳,皇帝一边催促秦素用膳,一边还用筷子给她夹了很多菜,秦素这会高兴的一点都不饿。两人用完膳,洗漱过后,上了榻上,皇帝搂着秦素入怀,让她趴在皇帝的身上,才缓缓的开口,其实皇帝并没有对入宫给小皇子下毒的林冬娴起半点疑心,而是林冬娴主动对皇帝全盘托出周清舒的计谋,皇帝才会和林冬娴商议,来一个将计就计。
才会有接下来小皇子过世,皇帝中毒昏迷不醒,林冬娴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毒害小皇子和皇帝,小皇子可是秦素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儿子。皇帝更是一国之君,她不能做出弑君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败坏成国公府和自己的名声。她被下毒了,连累了腹中的孩子,这是个人的小事,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损害了大越国万千百姓的利益。
绝对不能让周清舒的阴谋得逞,他若是登上帝位,黎民百姓哪里还有好日子可过?林冬娴深知对不住腹中的孩子,不能让他平安的降世,见识世间一切美好的事务。秦素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往下滴落,一滴两滴滴在皇帝的脸上,皇帝低声的哄着秦素,“乖,不哭了,你还在月子里,更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哭了,会落下病根,听朕的话,朕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了林冬娴体内的毒素,让她平安的生下孩子。”
成国公府一门忠烈,为了大越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皇帝都铭记于心,这一次林冬娴又帮了皇帝这么大的忙。于情于里皇帝都要帮林冬娴想办法,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毒发生亡。“圣上,您说的是真的!”秦素停止了哭泣,抬头瞪着皇帝。
皇帝亲昵的刮着了她的鼻尖,故意板着脸道:“这还能有假,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朕就是说话不算数,喜欢哄骗你的人?”秦素这不相信的眼神严重的损害到皇帝身为男人的尊严,秦素抿嘴浅笑,“妾身说错话了,妾身相信圣上一定能想办法解了冬娴体内的毒,那妾身就等着圣上的好消息。”
这还差不多,皇帝勾唇笑着搂着秦素。朗华刚迈进大门,就见映秀郡主坐在大厅,似乎一直在等他回来。若是知晓映秀郡主会等他,他就应该从后门偷偷的溜进去,他万万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映秀郡主还没有入睡。
“你还知道回来,都这么晚了,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勾的脸家都不知道回了?”映秀郡主终于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茶盏弹跳起来落在底托里,发出砰啷的脆响。朗华微微皱眉,淡淡道:“母亲,您在胡说什么,我刚从宫里回来,宫里发生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