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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古言 > 林门娇 > 第285章 收拾
  周清幽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潘皇后,潘皇后下意识的捏着她的脸蛋,“你呀,什么事都会挂在脸上,日后可怎么得了?母后真替你担心,要是嫁人了可该怎么办?”如何跟婆家人相处,让身边的人都能信服她,事事为她考虑,并不是简单的用公主的身份来压制她,这可是一门大学问。
  瞧着周清幽的样子,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潘皇后衣袖下的指甲掐进手掌心,半晌才回过神来。周清幽噘着嘴反驳道:“母后,您担心这些做什么,不是还有您在身边陪着我。您是一国之母,父皇宠爱的皇后,儿臣又是您最宠爱的女儿,有谁敢欺负儿臣,不听儿臣的话,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还是快告诉我,父皇到底更属意谁做驸马?”
  她这么着急,潘皇后不再吊她胃口,说出林若曦的名字。周清幽闻言,好看的眉头瞬间就皱起来,“母后,父皇怎么会看上他,他一点都比不上吴世子?母后,您千万要帮我想想办法,让父皇改变主意,我不要嫁给林若曦。”她心里装的人是吴国围,要让她嫁给林若曦,绝对做不到。
  要是真的把她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潘皇后皱眉看了她一眼,这吴国围到底给周清幽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念念不忘,非他不嫁。潘皇后不出声,周清幽的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突然觉得面前的潘皇后有些陌生,这还是宠爱她的母后吗?
  为何这次不听她的话,难道她被皇帝说动了,也属意林若曦做驸马,那可不行!她不喜欢林若曦,根本就不会嫁给她,更谈不上喜欢。要是林若曦知晓,指不定有多开心,正好他也不喜欢周清幽,他要娶的人是顾一慧。
  当然他们不可能互相知晓对方的心意,周清幽的脸色素白如宣纸,潘皇后叹口气,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你是母后的女儿,母后又岂能不帮你。行了,别不高兴了,你父皇也没有定下来。”“真的,母后,你没骗我。”周清幽闻言,激动的瞪着大眼睛,缓缓的扬唇道。
  潘皇后点着她的鼻尖,“当然是真的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母后,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要是有一天您不在我身边了,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哎呀,我是胡说的,母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看我儿孙满堂,嘻嘻。”周清幽似乎觉得说的不对,又顺势不害臊的往下继续说,本想逗着潘皇后高兴,却没想到潘皇后脸色有一瞬间阴沉下来。
  周清幽清脆的又喊了潘皇后几声,才让她缓过神来,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臊。”把周清幽打发走了,潘皇后在寝宫内一个人待了许久,夜幕降临了,皇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皇后寝宫走开,对着门外的宫人就是一通训斥,让皇后一人在里面待了半天。
  宫人们真觉得冤枉,皇后吩咐不让他们进去,就在门外守着,没皇后的吩咐,他们不敢硬闯进去。要是谁敢不听皇后的话,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谁让皇帝这么多年,后宫独宠潘皇后一人。她圣宠不衰,他们就不敢怠慢她。皇帝双手背后,黑着脸瞪着守在宫门外的宫人,随手甩甩衣袖,大步走进去。
  宫人们长叹一口气,赶忙抬手擦拭额头上黄豆粒大的汗珠,潘皇后斜躺在榻上,背对着皇帝,皇帝轻悠悠的走过去,脱下身上的披风,缓缓的走到她跟前,就在他伸手把披风盖在潘皇后身上的时候,她转过身来。皇帝柔声道:“你呀,都大的人,还让朕这么担心,你说朕该怎么罚你!”
  说着坐在她身边,搂着她入怀,鼻端靠着她的发丝,淡淡的清香传入耳中。就是因为有潘皇后在身边陪伴,才能撑了这么多年。潘皇后闻言,抿嘴笑道:“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你呀,就是仗着朕宠爱你,你就肆无忌惮的欺负朕,朕就算罚自己也不会惩罚你。”皇帝每每一只脚踏入皇后寝宫开始,心头的烦恼全消,更没有任何负担。潘皇后笑而不语,半晌才开口道:“清幽的婚事还是趁早定下为好,妾身还想着早些见到清幽做母亲。”
  难道潘皇后几次三番提起周清幽的婚事,皇帝若是再不应,怕潘皇后会不高兴。皇帝抚摸着胡子,沉声道:“燕儿,清幽的婚事朕会放在心上,倒是你,觉得吴国围和林若曦谁更合适清幽?又或者你有更合适的人选?”潘皇后微微一笑,“妾身当然更加属意吴国围,他才学和品行妾身都很喜欢。
  也不是说妾身不喜欢林若曦,只是可能吴国围跟清幽跟合适一些。”皇帝在朝堂上还要多依仗林相,也知道皇帝每每遇到什么大事,都会把林相召进宫与他一起商议。
  皇帝看了一眼潘皇后,跟着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不能光凭一眼就能肯定清幽跟吴国围合适。你且安心,朕再找人好好去查探查探,看看谁的脾性更好些,到时再做决定也不迟。”反正周清舒还没成亲,周清幽的婚事根本就用不着那么着急。
  潘皇后双手搂着皇帝,轻声道:“那可不行,妾身连嫁衣都吩咐宫人去做了,要是晚了,必定会让他们看笑话。”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尽快的把周清幽的婚事给定下来,皇帝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快的以至于皇帝没抓住。
  抬头看了一眼潘皇后,只见她眼睑微低,长而密实的睫毛在眼影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所有的情绪。皇帝嘴角微弯道:“好,朕听你的便是。”潘皇后闻言,一抹微笑爬上了脸颊,凑到皇帝跟前,抚摸着他的宽厚的胸膛,闭上眼道:“谢谢你!”这么多年,有他在身边陪伴,何尝不是她的幸运。
  “燕儿,跟我说什么谢谢,太见外了,清幽也是我的女儿。”皇帝抿嘴浅笑,夫妻俩又是一番闲聊,最后相拥而眠。卿姨娘终于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在晚上平伯侯入睡后回到屋里,把桌上的杯盘碗盏都一股脑的用衣袖拂落在地,顿时屋内碎瓷片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样还不能让她解气。
  她当下就抱起柜子上的江南官窑的青花瓷,嬷嬷见状赶忙拦住她,“姨娘,不可,这可是侯爷送给您的,若是被您给摔了,侯爷必定会追究。还有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被摔了。姨娘,听奴婢的话,快把它放下,给奴婢放好了。”
  嬷嬷见卿姨娘举起青花瓷,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卿姨娘可以什么不管不顾的肆意在屋里发脾气,到时候平伯侯追究下来,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在她身边伺候的下人。卿姨娘近来见吴国围越来越得宠,甚至还被平伯侯上奏请求册封为世子,脾气就越来越大。
  当然这怨不得卿姨娘,她清楚,但是也不能一味的摔东西来泄愤,要想出实际的办法来对付吴国围才行。嬷嬷不由的叹口气,谁让卿姨娘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就算再得平伯侯的宠爱,又能如何?
  况且眼下平伯侯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躺在床上静养,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就是,平伯侯不愿意见吴国围和薛氏,只愿意见卿姨娘一人,这足以说明卿姨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卿姨娘要因此抓住这个机会,让平伯侯彻底的站在她身边,厌恶薛氏和吴国围母子俩。
  如此一来,她们接下来才能徐徐图之。卿姨娘愣怔之际,嬷嬷快速的把她手中举起的青花瓷接过放回原处。卿姨娘咬牙切齿恨恨道:“嬷嬷,你知道吗?我不甘心,进府这么多年,怎么肚子就不争气,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被动。光有侯爷对我的宠爱,又能如何?
  将来有一日侯爷若是不在了,我可该如何是好?”吴国围如今都是世子,她要是想动摇他在侯爷的地位,肯定不易。与其如此,还不如尽快的怀上身孕,生下一儿半女,将来也能养她终老。平伯侯望着坐在跟前的薛氏,本来不想见她,可她偏偏要闯进来,他现在身子虚弱,不想跟她对抗,就随她的便。
  薛氏头上堆着乌云似的堕马髻,八翅镶红宝石的赤金展尾的大凤钗插在两鬓,耳朵上两滴指头大小的水滴南珠的大耳坠,身上一身蔷薇紫的妆花锦缎小袄,足下一双做工细致的绣花鞋,她整个人华贵的装扮让平伯侯心生不喜。他身子还没好,薛氏就迫不及待的这身打扮出现在他面前,这不是存心让他心头不快。
  这么多年,薛氏就从未入他的眼,做过几件让他高兴的事。薛氏狭长的双眸闪过一丝幽冷,“侯爷,妾身知道您不愿意看到妾身,可妾身觉得还是应该来告诉您一声,毕竟卿姨娘在您身边伺候您多年。”提到卿姨娘,平伯侯的眼中多了几分审视,这跟卿姨娘又扯上什么关系。
  薛氏这么晚过来,不会就为了说卿姨娘的事?侯爷,卿姨娘在您身边伺候多年,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妾身就想着再给您纳几房妾身,至于卿姨娘,就干脆让她出府。”薛氏一边说,一边低头把玩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这口气好像不是跟平伯侯商议,而是来通知他一声。
  平伯侯闻言,一张脸黑如锅底,冷声道:“薛氏,谁给你的权利,卿姨娘是我的姨娘,她的去留由我做主。”跟薛氏没半点关系,她倒是想的美,要敢卿姨娘离开他的身边。就算把薛氏赶出府,他也不会让卿姨娘离开身边,若是她没了,谁来安慰他,难道薛氏不成?
  薛氏扯了扯嘴角,柔声道:“侯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卿姨娘是您身边伺候的人,可谁让她没尽心尽力的伺候您。这是在卿姨娘院子抽出来的木偶,还不拿上来给侯爷过目。”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还有一张纸写了薛氏的生辰八字,这是巫蛊,她在诅咒薛氏。
  薛氏乃是平伯侯府的当家主母,就算没有实权,可她所生的吴国围是世子,将来她一样有实权。管家不过暂代她掌管,府上跟没有下人敢轻视她,不把她放在眼里。平伯侯气的顿时抄起手边的茶盏朝薛氏砸过去,“混账,卿姨娘怎么会作出这等荒唐的事,还不是你诬陷她。你若是看卿姨娘不顺眼,大可以自请出府,本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平伯侯府,你就死了这条心。”
  不管薛氏怎么诬陷卿姨娘,他都不会妥协,要是连最宠爱的姨娘都保护不了,他还能做什么!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堂堂的当朝阁老,连薛氏都斗不了。薛氏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到平伯侯的反映,“侯爷,妾身真是没想到,您对卿姨娘这么深情,真是可惜了。
  这的确是从卿姨娘的院子里搜出来,若是侯爷执意不信,那也没关系。反正您现在正在静养,妾身就自行派人送卿姨娘出府。”望着勾唇浅笑的薛氏,平伯侯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是旺盛,这么多年,薛氏还从未如此解气过。看着平伯侯越是动怒,越是难受,她就越是舒坦,她这么多年所受的怨气,憋在心头的怒火,要一并撒在他的身上。
  薛氏嘲讽的语气,笑意不达眼底,平伯侯恼怒的准备爬起身,可这一用力,浑身酸疼的厉害不说,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右手捂着胸口,一阵憋闷。又觉得喉咙里的血腥气实在咽不下去,猛地咳嗽几声,伸手放在眼前一瞧,掌心有鲜红的血沫子。
  薛氏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卿姨娘就能把他气的吐血,看来平伯侯也不过如此。“薛氏,你这个毒妇。”平伯侯咬牙切齿恨恨道,如刀般凌厉的目光直插入薛氏的眼中,那万分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薛氏烧为灰烬,可惜平伯侯眼下根本做不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