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喝声起,三支剑从不同方位攻出,闪亮的剑光,令人触目惊心。
判官笔抡起,腰身旋扭,脚步没移,像卖解女玩的花招,事实上赫连三霸腰肢的柔软灵活,绝不输于少女。
笔剑交击,夹着一声惨叫,半声惨哼,现场又是一死一伤。
郑香香的脸色变了,剩下的五名高手的脸色也大变。
一块老姜,辣得出入意料之外。
暗中的许乾铭为之热血汹涌。
两死一重伤,还剩下五个可以动手的。
“暗青子!”五人中一个瘦削的中年人低呼了一声。
赫连三霸登时双目发赤。
在敌人被自己人以最接近的距离围困,全体施展暗器并不明智,暗器无眼,只要稍有偏失便会误伤自己人,当然也有其利,距离近,角度多,被攻击的人很难躲避封格,五人齐发暗器,至少会有一二人中的。
最有利的方式是松开圈子,加大距离。
五名高手是聪明人,他们采取了最有利的方式,在瘦削中年人的手势下,立即弹退,同时掏出暗器;动作快而利落,的确是相当神速。
但他们也是最不聪明的人,因为他们低估了赫连三霸的能耐,给了他机会,当然是一瞬的机会。
赫连三霸的行动似乎没经思考,是出于本能,在敌人刚刚一动的同时,他扭身闪电扑击侧方的一个。
如果他扑击正面的,两侧和背后的便有机会出手,改变方向侧击,是赌反应的快慢。
一声惨叫,侧面的一个顺后弹之势仰栽下去。
也就在这时,几件暗器集中射向赫连三霸原来的立足点,他们的反应是慢了一丝丝。
暗器交叉激射中,赫连三霸取代了侧方那一个位置,但他的身形没停滞,同样以闪电手法攻击近身而顺势的一个。
惨号再起,赫连三霸又得手。
现在剩下三个,其中一个被自己人的暗器挂上彩。
赫连三霸凭经验判断情况,还有真正的可怕敌人没出手,他必须先收拾眼前的,杀一个减少一分攻击的力量,所以他毫不犹豫。
判官双笔有如灵蛇,又像两条怪虫,旋飞蠕动。
又去了一个。
现在变成了双剑与双笔对抗。
压力消除,判官笔更加锐不可当。
“哇!”两声惨嗥叠成了一声。
场面骤然静止。
天已完全放亮,视野也完全清朗。
三个人站在场中央,两支剑以不同的姿势扬着,判官笔左右开弓,分别插在两人的肋下。
长剑坠地无声,因为地上全是野草。
双笔抽回,人倒下。
七具半尸体,那半具是受重伤的。
赫连三霸深深吐了口气,血丝满布的眼睛直瞪着一直袖手的郑香香。
郑香香这时反而面露微笑,这笑容在此刻出现在她的脸上,使人感到恐怖,因为这意味更可怕的事将连着发生。
“你迫老夫杀了这多人。”赫连三霸咬牙切齿。
“赫连局主,你非杀不可,你不杀人就得被杀,这是星际江湖中的定律!”郑香香上前。
“啊!”短促的惨叫,那重伤的被郑香香踢了一脚,断了气。
“你这么残忍?”赫连三霸目眦欲裂。
“赫连局主!”郑香香扫瞄了一遍横尸,然后慢声道,“我告诉阁下他们的身份,他们是新从口外来的黑道好汉,官府有案底,你保暗镖,他们劫夺,于是两败俱伤……”郑香香笑笑顿住。
“什么两败俱伤?”
“因为有人会发现九个人陈尸现场。”
“九个?”赫连三霸一时转不过意来。
“对,其中一个是赫连局主!”
“哈哈哈哈……”赫连三霸在一怔之后,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杀机。
“赫连局主,趁你还能笑,就尽情地笑吧,反正这里是无人迹的古庙,碍不了别人。”
“郑香香!”赫连三霸敛了敛笑声,“你们够狠,也够毒,让老夫白辛苦替你们送东西到此地点,你们却布下了被黑道人物夺镖的圈套,然后随便透一丝风给官府,这档事便成了无头公案。十之有九你们所托的镖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哈哈,赫连局主,对极了,真不愧是星际老江湖。”
“现在你准备如何取老夫的性命?”
“刽子手马上就会赶到执行,别性急。”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从庙门方向朝院子移来,是个反穿皮袄的羊头老者,倒拖拐杖。
羊头老者和他师弟中年长衫客本来隐身在厢房里,这场戏从头到尾全看到了,师兄弟俩从厢房后窗出去,羊头老者改从大门进庙,这过场许乾铭在木橱后看得一清二楚。
许乾铭本想现身,他不能让赫连三霸受害,但现在情势这么一变,他又暂时忍住了,待机而动。
羊头老者无意隐藏行动,所以踏草而行时发出了声音。
首先发现羊头老者不速而至的是赫连三霸,他怔了怔投过目光。
由于赫连三霸的表情,郑香香立即发觉有人来到。
她侧身转头,一看,粉腮为之大变,她料不到会有不速之客撞了进来,这会误大事。
羊头老者直走到场子边停住,两眼骨碌碌一绕,故作惊声道:“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你……老山羊怪!”郑香香脱口叫了出来,脸色变得更难看。
“你这双狼眼满犀利的!”羊头老者笑笑,颔下那撮山羊胡也跟着抖动。
“你阁下……说什么?”
“老天说你的两只眼睛满管用的,一眼便认出老夫的身份,如果光让你指出老夫,老夫认不出你,岂非太不公平?嘿嘿!”
“阁下认出我是谁?”
“鼎鼎大名的胭脂狼,没错吧?”
“你……”
赫连三霸脸色剧变,他听说过这既淫且毒的母狼名号,但不知道她叫郑香香。
“江湖无老少,老夫就称你声大妹子,你的地盘在口外,怎么觅食觅到这里来了?”
“怎么,侵犯了你阁下的道路?”
“哈哈哈哈!”羊头老者佯狂地笑了数声,“大妹子,说哪里话,道路是天下人的,不属于谁,谈不上侵犯二字,大妹子,你手上的东西……”
“怎么样?”郑香香下意识地把包袱抓紧。
“老夫好像记得这包袱本来在赫连局主的身上……”
“不错!”郑香香知道没否认的余地,只好承认,“替人捎点东西,是赫连局主的本行,对吗?”
“当然对,完全对,照这么说,这包袱是暗镖哕?”羊头老者望了望默在一旁的赫连三霸。
“是暗镖,我托的!”郑香香轻轻挫牙。
“局主亲自出马送镖,不用说是价值连城之物,能让老夫开开眼界么?”
“阁下是名满江湖的大人物,上辈尊长,难道不懂得星际江湖规矩?”
“懂是懂得一些,不过……老夫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如果是不满足这好奇心,会吃不下,睡不着,比要命还难受。”
郑香香抬头望了望院空,太阳的影子已抹上了大殿顶的葫芦尖。
“恐怕只好让你阁下难受了!”郑香香冷笑。
“那还成,老夫是不依的!”老山羊怪偏了偏头,目扫院地:“八条人命,死得多冤!”
“劫镖的强梁,难道不该死?”
赫连三霸忍不住大叫道:“是安排好的鬼计!”
“哦?”老山羊怪目芒一闪,“人命关天,非同儿戏,这到底为了什么?赫连老弟,你说说看。”
“区区到现在还不明白真正原因。”
“老夫明白!”老山羊怪抚了抚山羊胡。
“阁下明白什么?”郑香香睁大了眼。
“栽赃,灭口!”
胭脂狼郑香香突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