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气息肃杀。
少妇女子怀抱着孩童,跌坐在地上,看着四周剑客,神情惊惶,而又有着一丝悲愤。
“大皇子正在为你夫君被杀一事,寻找线索,彻查真凶,你们为何不道而别?”
数人中,为首剑客沉声问道。
原来,这位女子,及孩童,乃是被杀南境将士的妻子。
“彻查真凶?”女子神色惨然,道:“又何必查什么真凶?凶手是什么人,难道大皇子,心里真的不知道?”
“你说什么?”
闻言,为首剑客眼眸一凝,透出一抹冷意,道:“你敢质疑大皇子?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传言?”
女子咬了咬牙,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决然神色,恨声道:“夫君的死,根本就是个阴谋。他并不是死于皇城里,对南境将士敌对之人。也不是哪位朝堂重臣,暗中的指使。他死于何人之手,你们离山剑宗的人,难道不清楚?他为何而死,大皇子,他不清楚吗?”
女子的言语,透露出惊人信息。
南境将士的死,似乎有着隐情!
“放肆!”
“想死!”
剑客怒喝,手中铁剑闪现寒光,一剑向女子斩落。
女子紧抱孩童,闭上了眼眸。
眼看铁剑就将斩落在女子身上。
一条软鞭如蛇游至,缠在了剑客手腕上,缠绕了数圈,猛地提起,将剑客带得飞起,狠狠撞在一株树木上。
砰!
树木爆裂,无数碎木飞溅。
剑客身体如同枯叶般,从空中掉落,砸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一股股鲜血,如同溪泉般,从他身体潺潺流出,浸染衣袍,染红了四周地面。
“什么人!?”
四周剑客惊道。
“哼,离山剑宗,想要杀人灭口吗?”
冷哼声中,王翳双臂环胸,从树上飘落,一身乌袍,随之飘拂,踏落在地面。
“敢阻碍我离山之事。”
“杀!”
四周剑客眸中俱是闪现杀机,铁剑出鞘,剑光如电,从四面八方,向王翳发起袭杀。
王翳视线一扫,眸中浮现寒意,手中缚仙索已然挥出。唰唰唰唰!鞭稍如剑,又如闪电般,刺穿一位位剑客的眉心、咽喉,及胸膛,溅射出阵阵鲜血。
顷刻间。
离山剑客悉数身死。
将缚仙索收起,王翳飘然而立,看向女子。
女子怀抱着孩童,面对这突然的变故,神情惊疑,不知即将到来的,是福是祸?
“没事了。”
“你夫君的事,曜皇子会管。”
王翳道。
……
距离南境将士被杀,已经第三天。
皇城内外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压抑。
城外,五万铁骑营帐里。
不时能听到战马嘶鸣。
兵戈铿然之声。
大皇子苏天歌,对南境将士被杀的调查进展,极其不满,已然放言,若是刑部,乃至内阁没有能力查清此案,他将率南境铁骑,进驻皇宫,亲自调查,彻查真凶。
……
深夜,子时。
藏书阁居室里。
苏曜负手伫立,看向悬挂在墙上的一张图表。
图上。
标注着被杀南境将士的信息。
又有他的妻子。
南境将士被杀后,被苏天歌派人接到皇城营帐,后又逃离,遭遇追杀。
同时,图上也标注了居岩关之战。
多年前,发生在南境的一场战役。
那一战,苏天歌连拔煌乌教十八座营寨,迎来他驻守南境的第一场大捷,个人名望,自此迎来鼎盛。
战役四周,又延伸出了数位离山剑客的信息。
……
一个个信息。
一条条线索。
在图上彼此交错关联,又错综复杂。
诸多信息、线索。
也在苏曜脑海里汇聚、演变。
某一刻。
“果然……”
“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筹谋的戏码。”
苏曜眼眸微闪,嘴角,轻扬起了一抹冷然笑容。
……
又一天。
清晨。
皇城外,南境五万铁骑营地。
初春的晨间,犹然有些清冷,战马轻踏铁蹄,鼻间吐着阵阵白气。
将士持戟驻守巡逻。
居中营帐里。
苏天歌端坐在案桌前,看着一册秘录,神情沉吟。
“公孙长老,你说,皇宫里,除了裴擒月之外,还会不会藏着另外的大宗师?”
苏天歌向侍立在身后的公孙止问道。
公孙止眼眸微闪,道:“一品大宗师,世间能有几人,皇宫之中,能有两位?”
“但苏道麟、苏极的死。”
“苏渊发布罪己诏。”
“这些事,非同寻常,绝对有着隐情。据说,苏曦儿身后,有着神秘宗师坐镇,这人,又会是谁?”
苏天歌道。
“天歌,不用多想。”公孙止道:“有剑主为你坐镇,就算皇宫里,再多一位裴擒月,又能如何?剑主闭关七年,剑意大成,已不是寻常的一品宗师,所能相比。你看裴擒月如何,面对剑主剑意,也不得叹息退隐?”
“义父……”
苏天歌口中低语,眼眸中,隐隐闪现一抹隐晦,而又复杂的神色。
“嗯?”
突然间,苏天歌神情一动,向外看去。
一阵喧哗,从营帐外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
苏天歌踏步而出,来到营帐外。
“大皇子,您看!”有侍官指向耸立在营帐里的大旗,道。
正是那杆书写着“南境蛮武”四字的旗子。
苏天歌抬头看去,旋即,眼眸骤地凝了起来。
只见大旗旗杆上,已不知何时,悬挂起了数颗头颅,随着风,飘荡晃动。
这数颗头颅,苏天歌并不陌生。
正是他曾经,暗中派遣,追杀南境将士妻子的离山剑客!
这几位离山剑客,迟迟未归,想不到如今,头颅被悬挂在了营帐旗杆之上。
“看来,我们离山剑宗,在有些人眼里,似乎也并不怎么样。”
“离山剑宗的弟子,想杀,也就杀了吗?”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而又带着些疏离的声音,突然响起,传了出来。
苏天歌猛然看去。
声音,来自他的营帐。
通过营帐布帘缝隙,隐隐能看到,苏天歌的营帐里,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盘膝而坐,面容若隐若现,却又仿若已将一切,全都收在眼底。
“义父!”
苏天歌向着营帐里的身影,躬身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