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静默了片刻。
但并没有人站出来,拒绝营救计划。
“好。”司徒雄环视了一周,道:“大家都准备准备,两个时辰后,集合出发。”
左侧,郭嵩眼眸微闪,想到了苏曜,向司徒雄问道:“会主,那位三皇子,怎么办?”
司徒雄略微沉吟,道:“方才,曾游历唐国皇城的柳永长老已证实,那人,确系唐国三皇子苏曜。算起来,他也是陆教主的外孙。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随我们,一同前去营救陆教主。若他愿意,就随我们同去。若不愿意,也不用强求,让他在这里,等消息便是。”
“是。”郭嵩应道。
厅堂里,没人对此表达意见。
值此时刻,大战在即,也没人会去关心一位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
宅院,厢房里。
苏曜卷起书简,插在了腰间。
“王翳。”苏曜轻唤道。
“老奴在。”王翳踏步走了进来,躬身道。
苏曜想了想,道:“跟我去一趟煌乌教吧。”
……
夜幕倾落。
一轮圆月悬挂。
煌乌教总坛。
一座赤红山崖上,耸立着一座圆环状的石坛,又如同城墙般,巍峨广阔。壁上,拓刻着无数火焰符号、图案。一眼望去,仿若整座石坛,都在熊熊燃烧,不舍昼夜,散发着狂烈,而又圣洁纯粹的气息。
“圣火坛,依托一座火山崖而建,并连同地底炎脉,采取地火,坛中终日火焰不熄,故被教众们奉为圣火,乃是本教祭祀之所。”
“同时,若是教里重要人物违背教规,与教义不容,也将在圣火坛审判,由教主公布罪行,教众信徒共同见证,执行火刑,罪者之身,连同罪孽,将受圣火焚没、净化。”
石坛前,王翳娓娓而道。
苏曜,与王翳两人,已进入了煌乌教。
虽然煌乌教里戒备森严,机关重重,但王翳乃是煌乌教四大天王之一,对这一切,早就极其熟悉。而且,凭苏曜,与王翳的境界修为,若不愿被人发现,当今,又有几人,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踏立在圣火坛前,苏曜眼眸微闪。
石坛殿阁里,诸多气机汇聚。
一场盛会。
看来,人都已经到齐了。
“圣火坛的出入,只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不仅有教中精锐严密驻守,两侧更是布置了机关,若贸然闯入,可能遭受烈火焚身,葬身于火海之中。”
王翳道。
苏曜向前看去,石坛高逾百米,如同巍峨山岳,仅有的一条通道,宛若峡谷,壁若刀仞,峥嵘,幽深,仿若每一寸石壁里,都隐藏着致命的凶险。
苏曜踏步走了出去。
“这……”
看着苏曜踏出,王翳不由得一怔。他位列煌乌教四大天王之一,这么多年了,也从不敢擅闯这条圣火通道,敬而远之。
眼前这位,真是将一切,视若无物呀!
“什么人!?”
驻守通道的护卫,“发现”了苏曜。
“擅闯圣火坛,想死!”
一名名护卫,拔出了刀剑。
铿!
苏曜身前,悬浮出一道剑气。
他脚步不停,踏着通道,向前而行。
每踏一步,身侧,一道剑气,随之悬浮铿鸣。
“杀!”
四周,护卫围杀而至。
嗤!嗤!嗤!嗤!
剑气如龙游弋。
又如闪电疾驰。
鲜血四溅。
一位位护卫,也如枯草败叶般,被剑气收割,颓然倒地。
“启用烈火阵!”
有人发令道。
“嘎吱吱--”驻守在壁洞里的机关师,启动了阵法,无数齿轮机关转动。顿时,整座通道都变得炙热难耐,两侧石壁,喷涌出阵阵火焰,汇聚成炎火狂潮,向着苏曜汹然涌来。
此时此刻。
苏曜如同置身火海,将被吞噬。
苏曜神情平静,右手抬起,猛然一握。
剑气如潮,猛然盛放,以苏曜身体为圆心,如同涡轮般交旋绽放,一圈又一圈,无穷无尽,宛若碧海潮生,又如圆舞宝轮,将四周汹涌火海,撕裂、切割,变得支离破碎,化作无数残火,飘飞洒落。
剑光如昼,映亮了整座通道。
一阵阵哀号随之响起。
两壁石洞里,洒满鲜血。
“嘎,吱--”
机关齿轮,缓缓停止,不再转动。
一切,又都变得平静。
看了看四周,苏曜略微颔首,随着境界修为的提升,他对各门绝学的掌控,也是越发娴熟,能够感悟更多的奥秘。意之所及,无所不至,距离“神意”,也是越发接近。
“这,也太快了……”
“圣火通道的机关,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这么简单的吗?”
王翳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感到如置梦幻,不能相信。
苏曜踏步至通道尽头。
眼前,一座石门耸立。
门后,即是圣火坛殿阁。
苏曜似已能看到,广阔的厅堂里,人群列队伫立,宛若潮水铺泻,聚集一堂。
煌乌教教主周苍翎端坐在宝座上,俯瞰一切。
两侧,天王、护法列队伫立。
厅堂中间,圣火熊熊燃烧,映照众人脸庞。
一位老人,带着镣铐,踏立在祭坛之上。
“哐当!哐当!”
老人拖曳着镣铐、铁链,昂然而立。
一道道视线,聚集在老人身上。
幽冷。
蔑视。
低沉。
漠然。
又有着一丝丝炙烈……
吱呀--
苏曜伸手推开了石门。
……
同一时刻。
乌崖镇,暗河会驻地。
宅院里。
“他们人呢?”
厢房里,正准备跟苏曜谈营救陆正河之事的郭嵩,一进门,却发现苏曜,及王翳两人,早已不在屋里。
“没人发现他们何时离去。”
南疆七子询问了驻守在外面的人,但根本没人发现,苏曜,及王翳两人,何时离开了房间。
郭嵩略皱了皱眉。
王翳乃是二品宗师,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并不难。
只是。
他们在这个时刻离去,时机上,显得有些微妙。
“哼,这位三皇子,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知道我们,即将迎来战斗,生怕被牵扯在内,才不告而别,悄然离去。”
有人冷哼道。
“只愿享福,不能共患难……”
“这位三皇子,果然如传闻里的一样,只是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经不起风浪。”
对于苏曜的离去,暗河会里,一些人,为之感到不满。
“怎么了?”
正在这时,司徒雄带人前来,问道。
郭嵩道:“唐国三皇子,跟王翳,不见了。”
“嗯?”司徒雄眉头略皱,“他们自己,离开了?”
“算了,人各有志,既然他不愿与我们并肩作战,也不必强求。”
司徒雄道:“现在,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位三皇子的想法。刚刚,教里内应传来消息,周苍翎已经将陆教主带到了圣火坛,即将进行审判,处以火刑。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发起营救,救出陆教主。”
“所有人--”
“立刻集合!”
司徒雄跨上战马,喝道。
“是!”
暗河会的人,纷纷跨上早已枕戈待命的战马。
郭嵩与南疆七子,也都不再理会苏曜的离去,驭马列队。
庭院里,战马嘶鸣。
树木摇曳,落叶随风飘舞。
司徒雄。
郭嵩,南疆七子,及一位位暗河会会众,神情凝重、肃然。
而又有些悲壮。
这一战。
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