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恶魔的自述#
今天的主角是我。你应该不认识我,但肯定知道我的存在,在各种宗教、文学、影视、acg作品中出现的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邪恶存在的生物,人类将我们统称为「恶魔」。
对于人类来说,恶魔是迷信的产物,他们给世间情感应运而生的恶意赋予各色各样的名头,譬如诅咒、鬼怪、妖魔、魍魉……并以此为乐。但实际上我们都是一样的物种,都是伴随着人类邪念诞生的恶之化身。
被恶魔附身的人类通常会失去自我,直接成为恶意的容器,当然,他们本身也是十恶不赦的「社会有害因子」。
再说说我的事情——我重生在一个宗教国家,没错,恰巧是信仰基督的圣地。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众人朝圣的国度,街道处处可见神的雕像,口口相传的都是教条教义,国家监狱还会关押不尊敬神明的犯罪者,总之就是个和妖魔鬼怪毫无关联的地方,对吧?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被人类孵化出来了。
再干净的水源都会有沙砾,也许正是由于宗教放大了人类心中的恶意,明面下的暗潮涌动混乱到极致。我刚诞生时还懵懵懂懂,过去的记忆模模糊糊,睁开眼便是当地被做成人彘雕像的十三代圣女,她左脚踩着古代文字「cunt」,右手指示玻璃匣红绒布上方流光溢彩的彩色卵,诡异又美丽。
然后一个黑发红眼的人类走来,将我连同那颗蛋收入囊中……便是故事的开端。
恶魔要操控人类,司空见惯,但如果人类打算驯养恶魔,这就闻所未闻了。我是这个位面中的「恶灵之首」,过去被称作“魔神”,只会和恶贯满盈的人类产生因缘,可这个小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罪无可赦的恶魔契约者。
于是,我开始了观察。
最初是记忆的观测,翻察他人的思想和过去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因此,我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完后,我不仅仅没有解开疑惑,反而更加好奇了。
暂且不提多元宇宙中的其他位面空间,单单就事论事,她只是数亿个普通人的其中一员,我没有觉得哪里特殊,但我也确实在她面前重生,这代表对方一定拥有“启动”恶魔的资质。
“怎么样小丫头,见到我很惊讶吗。”
我从彩色卵中诞生,当她看见我的刹那,鲜红的瞳孔先是瑟缩了一下,随后又露出笑意,恶劣地开口:“你是什么?寄生虫吗?”
看来她以为我是寄生在蛋里的其他生物,之前还威胁说要把蛋给吃了,真是个轻飘飘的小姑娘。
“我是地狱的王,人们叫我复仇公子,是七大罪中的淫'欲恶魔。”
谁知道她马上就接话道:“这样啊,那么我是最强反派,大家喊我造物之神,是所有海鲜的统治者。”
我:“……”
本来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结果小姑娘把我从蛋里揪出来,展现出像是讥诮又像是嘲讽的笑意,扬起下巴:“恶魔是吗,一旦妨碍到我,就给爷爬。”
……确定了,这就是个中二期的臭丫头。
命运何其不公,恶魔也要叹气。明明有那么多恶人,比如跟小姑娘对着干的那一群a级罪犯,还有杀手世家的小公子,一心复仇的浴血少年,哪一个都比她来得靠谱,更容易讨恶魔欢心吧。
小姑娘长得应该很好看,其他人类看见她都会先停止呼吸三秒钟,目光黏在她身上,充斥着我所熟悉的邪念。
但她却不打算利用那张脸诱惑世人,反而要靠暴力赢得人心,是非常迷惑的行为。
她给我起名叫“爬”……先不提我的感受,她喊的时候都不会觉得丢人吗?动不动就「出来爬!」,我真的很不想配合她,但毕竟和她的灵魂绑定,只能暂时纵容一阵子。
小姑娘的本名是个普通的姓氏,然后她又擅自改成了养母赠予的名字,到处修修改改补补贴贴,对外宣称“波霸奶茶·统治者·帝王·god·神”,还搞了个不同性别的版本。
虽然在我看来,她男男女女的变只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体现。当以女孩子的身份生活时,就出现那种没必要的形象包袱,什么修养、仪态、动作,全都在一个划定好的范围里来来回回,想必是过去被政治家收养时养成的习惯。
然后一吃那个荷尔蒙饼干,好家伙直接人格翻转,跟丢掉包袱似的,怎么疯怎么玩,整个一放飞的风筝,收都收不回来。
不过对她来说,大概变成男生就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吧。这一点倒是挺有趣,小姑娘明明看上去大大咧咧,心底却对异性抗拒得很,应该是作为收容研究对象时产生的影响。
这么一想,我会出现在她周围就能解释得通了,毕竟恶魔只会附身在被污染的人类身上。被男性精'液浇灌,死后灵魂也会去地狱的最底层吧。
另外,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小姑娘其实特别怕疼,划伤在她身上的痛感大概是普通人的三倍,这应该也和她的身体能力有关。
她能力挺多,但在我看来都蛮鸡肋,没有系统的锻炼过,又不会控制,顶多忽悠一下那些弱者,真要干架的话,很容易无差别攻击。比方说,如果出现了一个世界级强敌,我都能想象出她把地球削掉一半,或者敌我不分地将参战成员全部烧没的景象。
她平时小心翼翼,用能力时顾着顾那,生怕直接召唤出一个太阳,又或者直接把白天变成夜晚,战战兢兢唯恐伤害无辜路人的样子也很好笑。
当然,喜欢她的人非常多,非常多,以至于我每天都是饱食状态。有经常想念她的人,有晚上喊她名字然后独自运动的人,还有一些被驯服了直接要奉献身心的家伙,真是被利用得服服帖帖。
小姑娘成熟得不像个十几岁的人类,常常就是说一套想一套。看上去面瘫个小脸,心里其实弯弯绕多着呢,心眼层层叠叠,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还喜欢戏弄别人,恶劣至极。
我第一次替她杀人是解决一个a级盗贼团伙里的女人,这丫头以放过其他人做为鱼饵,引诱她和自己做交易,说是交换锁链手的情报,趁机下放能力,用所谓盗贼的极意要求等价交换。结果那女人真的信了,傻傻跑来和她交易,最后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
她很想要治愈系的能力,我知道那个叫露比的人类有,但故意没说。虽然看她抢别人的能力很有意思,尤其是如果她知道了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拿过来自己用,但我偏偏不告诉她,就是要没那么容易才好玩呢。
温柔?小丫头有这种东西吗?
爱意?她最爱的是她自己吧?
友情?在她眼里其他人都无所谓吧?
有失偏颇?从恶魔的嘴里你想听见什么好话呢?
反正对我来说,这么一个人类确实很适合当作观察对象,而且她肯定也受了我的影响,最近行事变得更偏激了,真期待彻底反派化的那天到来。
说到这里,她自己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还兴致勃勃地和男人一起结伴参与猎人考试。内容简单到我无聊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她和最高掌权者——猎人协会会长面对面在商议。
那个老头给了她猎人证,还说了一大堆,什么金推荐的人选、有才能的孩子、欢迎加入协会之类的客套话。
金是……哦,是小丫头喜欢的一个男人。我又翻了翻她的记忆,看见两人相处的画面,对方确实把她当作小孩子,带着她东跑西跑,明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偏偏对别人家的小孩这么上心。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小丫头老是喜欢比自己大的人类,很容易就有好感,三番五次的,是恋'父情结吗?她貌似对那种正派的人物很苦手,别人笑一笑就心软了,啧,真没用。
猎人考试结束后,她收到了一条邮件,看完脸色就变了。让我康康……哦哦,寄件人名字是旋律,这个我有印象,会吹长笛的人类,还曾经用音乐召唤出恶魔。
她对灰头发的男人说了一句祝福的话之后,便火急火燎地上路,跟新朋友分开了。真鸡肋啊,我又要感叹一次,她这个言灵祝福的能力,只能给人增添一些简单的buff,还非得是正面积极的影响,对恶魔来说一无是处。
不是要当反派吗?小丫头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好事,却在不必要的地方嚣张跋扈得像个危险人物,跟过家家似的,反正她也是个没长大的人类幼崽,这样的行为好像也能理解?
“喂,小姑娘哟,你要去做什么?”我在列车上明知故问。
她托着腮懒洋洋地回复:“安静点,老爷爷。”
我:“……”
她一恢复成女孩子就开始装模作样,穿着一身白色的束腰短裙外搭毛茸茸的冬季外套,踩着十一孔马丁靴,又变成众人的目光焦点。我听见其他人的声音,有专心致志盯着腿看的,有想要搭讪的,其中一个还打算给她下药——
“要做个交易吗?”我在那个男人的潜意识里问他。对方慌乱的样子真的超级搞笑。
“你、你是谁?!”
“我只是个路过的恶魔罢了,要和我交易吗?只要你愿意付出身体的一部分,这个女孩就是你的了。”
“哈?身体的一部分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当然是你的金蛋蛋。”
“可恶居然敢耍我!你到底是谁——”
不相信就算了。我可没在耍你,恶魔可是很正经的生物。我和小姑娘不一样,向来说到做到,于是,那个男人的蛋蛋便在一车人面前华丽地爆炸了。
因为突发状况要更换下一班列车,小姑娘看着男人被救护车抬走,漫不经心地问我:“你做的?”
“怎么会。”我说道。
她不太相信的样子,但也不再多问。
她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将会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试炼,试炼的结果将会在她的人生里书写另一个转折点,这意味着她是否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反派,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