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团越来越多,也因为时间久远,越来越难以解开。但越难解开的谜团,对付明蕤的诱惑却是越大。这是一种好胜,有人以追越难追的女人为成就,对于付明蕤,案子就是女人,越难搞定的案子他越是迷恋。
“死者生前在七尺左右……”吴广开始初步验骨,看到骸骨满身的伤痕时,他的心不仅揪紧,这些划痕说明死者生前遭受着异常残忍的虐待。对方一直用刀在他的身上到处划,锋利的刀也划到了他的骨头,所以才会在骨头上留下痕迹,“死者绝非自然死亡,从他遗骨上这些划痕可以判断,他被不断地折磨……应是被折磨而死……”
“好狠啊!”易嵇玄皱起了眉,呲牙咧嘴,“我是听说过,一些文人反是有虐妻的癖好,难道这是黄烨的妻子?”
“易公子,这副骸骨是个男性。”吴广指向盆骨的位置,“女性和男性最大的不同便是盆骨。”
“嘶……”易嵇玄摸了摸手臂,宛如那一道道都是划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再目视下去,“不看了不看了,太残忍了。”易嵇玄扭头走出这间阴暗的小屋。
“死者大概多大年纪?”付明蕤看吴广。
吴广细细检查了一下骸骨:“初步判断死者应在十六,到……十八左右。”
“还是少年?!”付明溯有些惊讶,细细思忖,“黄烨的子女都还在世,这少年是谁?难道是家仆的孩子?”
付明蕤凝重地看地上这幅骸骨,若是将他全身的划痕还原,这少年在身前遭受了怎样的残忍虐待?他的脸上,胸口,手臂,指骨,大腿骨,全身几乎没有完好的骨头。伤害这个少年的人,对这个少年到底是怎样的恨?才会让他做如此没有丝毫人性的兽行!
付明蕤仰起脸,思索片刻,看王权:“派人追上陈楚,告诉他们又发现一具骸骨,通知所有人,将黄烨家族三十岁以上的人,全部关押,派人来易家设公堂,明日我要在黄烨的这间老宅,闭门!审案!”
“是!”朗朗之声,驱散了小屋内的阴寒。
阳光破开浮尘,洒落在地面那副瘦削的骸骨上,照入头骨那两个黑黑的空洞的眼中。
将近中秋,京城格外热闹,这城门口的审查也是越发严格。
商街酒楼装点了红绸大灯,迎接八方来客。逢年过节,京城是最繁华之刻。
镜湖一圈已是连起了红绸,开始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精美花灯,莲花玉兔嫦娥来奔月,龙蛇马羊十二生肖共庆中秋。
每一盏花灯上贴着空白的红纸,并非未作灯谜,而是留在当日让那些青年男女自己出题。这可谓是京城每年的相亲大会。错过中秋,就要等来年的元宵灯会了。
当晚,少男少女们会在灯笼上留下自己的灯谜,并将自己的讯息隐藏其中。这里,若是能写上一手隽永的字乃是关键。因为许多男女会偏爱字美之灯。
这还未到中秋,但整个京城已是浓浓的节日欢乐气氛。
家家户户也挂上了中秋红灯,院中父亲开始给孩子们扎可爱的兔子灯笼。
艺人们纷纷涌入京城,在中秋灯会中好好赚上一笔。
付明蕤先前捉的,也是准备在中秋晚上大赚一笔的戏法艺人。
黄烨的家人在黄烨失踪后第二年就搬出了京城,搬到了东郊大宅,那原本是黄烨他们家人避暑的宅子。那里也是诸多京城文人养老之处。
东郊依山傍水,更有国寺钟声日日净涤。连皇族的行宫也是建在此处,所以许多达官贵族也在这里造起了自家的避暑山庄。
虽说是郊区,但这里的房价只会比京城的民区贵。
黄烨死后,其实黄家已是有些青黄不接,家道中落。黄烨的子女中无人继承了他的画技,更莫说他的子子孙孙了。如今黄家的孩子依靠原先黄烨的一些文院关系,在京城的文院中担任一些闲职得以糊口。
其它的经济来源,还是主要靠卖黄烨的画。他们还留了黄烨身前的一些画,每当经济拮据时,便卖掉一幅。黄烨后期的画很好卖,因为色彩明艳,所以挂在白色墙上非常吸睛。深受京城商贾的追捧与喜欢。
随着一年一年过去,黄烨的画价更是水涨船高。所以只肖卖上一幅,就能让整个家族吃上好几年。黄烨那些画真是能养百年后人了。
黄烨的长子现在也有六十五岁了,前些年已经病逝,长孙黄宗也早已在文院退休,现在都是他的曾孙黄郊接任文院文书的职位。
黄郊穿好文院制服,对自己父亲一礼:“父亲,孩儿去文院了。”
“恩。”黄郊的父亲点点头,“去跟老祖宗道别。”
“是。”
黄郊父亲口中的老祖宗,正是黄烨的正妻:卢氏。
五十年过去,这个卢氏倒还存活。
老祖宗早在院子里送自己的宝贝重孙黄郊,她今年已经快要九十了,是真真正正的,出名的长寿老寿星,只要过了今年的中秋后的生辰,她就是九十耄耋。这眼看着离自己生辰还有七天,卢氏这几日也是格外的容光焕发。
因为到时,她还能入宫觐见皇上,受皇上封典,得一块寿星的印章,那真是莫大的福分!所以她一直吃斋难佛,只要一天能动,就一天去国寺念经烧香。
而黄家上下也是早早开始准备这九十大寿,只等卢氏受封回来,京城达官贵族必会来他们黄家恭喜祝贺,到时又是一波贺礼,更涨了他们黄家的名声。
卢氏早已想好,要在自己寿诞上拍卖黄烨的一幅画,再提上自己的字,印上皇上赐的印章,这幅画定能卖出百万余两!
“老祖宗,我去文院了。”黄郊恭敬地向卢氏一礼。
卢氏宠爱地笑看他:“好,好,早去早回啊。”
“是。老祖宗。”
“真乖。”卢氏看黄郊,是满满的宠溺。
就在这时,老管家匆匆跑了进来:“老爷——老爷——哟!老祖宗!”老管家吃惊地赶紧行礼。
卢氏不悦看他:“干什么啊,大清早的惊惊慌慌的。”
老管家面色紧绷,一时间不敢说,偷瞧黄郊父亲黄宗。一旁的黄家族人也是纷纷上前,疑惑地看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