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雪纠结之际,容易已来到她的跟前,盯着她的面容好一阵端详,一时又有点想不起来,每天来他们店里吃饭的,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没办法一一记住,“你好,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叶宁雪低着头,玩着手指头。
见她不答,容易又焕了一声,“美女?”
叶宁雪不得已抬起头,还没开口,脸部红得发烫,结巴的自我介绍说,“你,你好,我叫叶宁雪,是张晓苗的同学,昨天来这吃过饭!”
“哦,原来是你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容易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微笑的伸出手,“你好,真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人家和自己握手,叶宁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半饷,她才把手伸了过去,嘘嘘一握。
这一握,更让她脸红心跳了,他的手很大,很宽厚,很有温度。
“你,你好!”再次问好,叶宁雪微微抬起下巴,容易才看清她整个面容,好精致的一张脸,小小的瓜子脸,配上水墨般乌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小巧的红唇,还有长长的睫毛,未施粉黛的素颜,看着很舒服。
“看你在门外站了许久,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进来?”容易热情的打着招呼。
叶宁雪不知如何回答,“我……我……我来……”
“嗯?”容易头顶好几个问号,她这支支吾吾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我来找你的!”
“找我?”容易一头雾水。
天呐,我说了什么?
叶宁雪的脸凝聚了一块块的血滴子,就差破皮而出了!
这时,脑袋闪过昨天王静摔破酒瓶无理取闹的画面。
“嗯,我找你,想替我室友像你道个歉!”呼,亏她想得出如此蹩脚的理由,叶宁雪拜服自己。
“哈?”容易更懵了!
“就是,就是,昨天不小心打碎酒瓶子的事!”说着说着,像是自己做错是一般,叶宁雪又低下了头,标准的认错态度。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都没放心上,你不用特地跑来道歉的,再说昨天张晓苗已经说过了!”容易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叶宁雪这样,有点小题大做了。
叶宁雪也懊恼,自己怎么找了个这么烂的借口。捶捶自己的小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虽然自己平时不怎么喜欢说话,脑子却是好使的。
今天怎么了,一遇容易就当机?
叶宁雪窘迫的样子丝毫不落的落在容易眼里,这小姑娘,有点意思。“你再敲,可是要把脑袋敲坏的哦!”伸出手,把叶宁雪敲脑袋的小手拿下来,并热情的邀请道:“既然来了,进来喝杯茶吧!”
一心想要搞事情的女女服务员看到容易和叶宁雪“手牵着手”走进来,直奔办公室,眼睛都值了。“不是小偷吗?这算什么?”
男服务员看她快吐血的样,朝她吐吐舌,看吧,碰壁了吧!
就这样,叶宁雪稀里糊涂的被容易手牵着手进了西餐厅,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的容易的办公室里,容易正从橱柜里挑着茶。
容易的办公室很规矩,方方正正的办公桌,桌上有两盆说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长长条条的文件柜,里面摆满了各种经营管理的书籍和文件,墙上挂着好几副名师书法,让整个办公室充满着书香气息,中间一张木质茶桌上面配套着古典的茶具,茶桌四周围着几张树墩做成的椅子,很有古朴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仅仅有条,这倒是和它们主人那严谨的性子十分符合。
容易挑了好茶,转个身就看到叶宁雪双眼流光溢彩,“你喜欢?”
“嗯?”叶宁雪没反应过来。
“这些摆设!”容易指了指他办公室的桌椅。
“是的,很古典,很雅致,我很喜欢!”叶宁雪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对这些摆设的喜爱,也许是话由新生,也不紧张了,说得溜溜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听她这样说,容易喜不自禁,好难得有个人的品味如他一般,他那些盆友们总是戏闹说他是个老古董,把办公室搞得老土老土的,一点都不像个海龟。开着洋气的西餐厅,却在古香古色的办公室里活着,不知道很违和吗?
对此,他都是笑笑不说话,对于不理解自己的人解释再多都没用,还是不要浪费口水了。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知音,不知道她是不是附庸风雅,突然很想考考她,走到一副书法面前,“哦,看来叶小姐也是典雅之人,不知你可知这幅名作出自何人之手,来源于哪里?”
这是要考她?
叶宁雪也是玲珑之人,怎会猜不透他的用意!
好在她也不是弄虚作假的南郭先生,自信满满的跟着走到那副作品的左侧,柔声开口道:“这是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名作《兰亭集序》,其笔法、结构、技法,几臻完美,有‘天下第一行书’之誉。记叙的是兰亭周围山水之美和王羲之与友人聚会时的欢乐之情,同时也抒发了作者对好景不长、生死无常的感慨。可惜真迹早已失存,你这也只是拓本!”
叶宁雪说出这幅作品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的时候,容易就已经认可了她的学识,她越发深入的往下说,还说得那般精辟入里更让他对她刮目想看,心中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她一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鼓起掌来,“没想到,你还是个才女呀!”
“才女?容易大哥你说笑了,我只是多读了几本典籍而已!”如此高大尚的评价从容易口中说出了,叶宁雪觉得真是折煞她了。
她何德何能,能当得起“才女”一说,就是爱好文学罢了。
“看来,你也是个爱好文学之人。”容易高兴怀了,还得意忘形了,一手拍在张晓苗肩头,兄弟一般,欢呼:“哈哈,我可算找到知音了!”
容易这一拍,让好不容易稍微自然一点的叶宁雪又无法淡定了,容易大哥,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肩膀像被点了Xue一样,无法动弹,叶宁雪整个人僵在那里。
“走,喝茶,喝茶!”觅得知音,容易别提有多开心了,就着搭在叶宁雪肩上的手,推着她来到座位上。
叶宁雪就像个没有思维的木偶一样,任其摆布。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会是这样开始的,因为拥有共同的爱好,或者说雅兴,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
当然这里的“在一起”指的是朋友,至于更近一步,还需努力。
之前的局促和紧张放佛都变成了笑柄,早知道这么好说话,她之前在门口纠结个什么劲呀!可惜,世上木有早知道!
面对未知之事,总需要经历内心的忐忑。
“宁雪?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容易泡着茶叶试探性的问,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两人经过那一番谈话瞬间就亲近了很多,或者说是他想和她亲近,想和这么一位“志同道合”的妙龄女子亲近。
被如此亲昵的一唤,叶宁雪有些愕然,“啊,可以,当然可以啦!”
关系突飞猛进,她自是求之不得。
只是天生的文静,让她那活泼的话语变得有些婉约。
如此伊人,容易看着有了微微的心动。
“宁雪,我们品茶论诗如何?”容易雅兴一起,一发不可收拾。
“好!”叶宁雪低着头,小小声的回答。
容易看着开水中翻滚舒展的茶叶,提议道:“那我先来,我们就以‘茶’为题!我说上句,你看下接下去如何!?”
“好!”叶宁雪还真是百依百顺。
“那我就不客气了,听好了!”容易跃跃欲试,“休对故人思故国——“
“且将新火试新茶!”叶宁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寒夜客来茶当酒——”
“竹炉汤沸火初红。”
“酒困路长惟欲睡——”
“日高人渴漫思茶。”
“一帘Chun欲暮——”
“茶烟细杨落花风。”
一番对阵下来,无论容易出什么题,叶宁雪都对答如流。
“好,好,好!”容易一连说了三个“好”子,而且破天荒的鼓了今天的第二次掌,打心里为交这么一个“友人”而欢欣不已呀!“来,尝尝这茶,顶级毛尖!”
叶宁雪接过茶,却并没有立马喝,端着仔细看了看,评论道:“色泽翠绿,白毫明显,”又端着从鼻尖掠过,开口道:“香气清新扑鼻。”接着才端至嘴边,轻轻一噿,让其在口中慢慢如喉,“入口微苦,回味甘醇,好茶!”
她一道道品茶的步骤就像慢镜头一样在容易面前放映,如此精准讲究的品茶方式正是他所追求的,有人总说这样喝茶太费事了,可又有谁知——“茶道”之要义就在此呀!
喝茶,喝的便是一种宁静,它是一种享受!
而叶宁雪喝茶,更是喝出了一种“禅”的境界!
“宁雪,没想到你还是个品茶高手?”容易一脸拜服。
“哪里,容易大哥你别再夸我了,那样我会害羞的!”叶宁雪真的有点受不了容易一夸再夸,她哪有那么好!
害羞,看着叶宁雪头发都掉进茶杯里了,容易哈哈大笑,“哈哈,好,不夸了,喝茶,接着喝茶……”
叮铃铃!
第二节课下课了,也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张晓苗和蒋大妞抱着书本出了人文楼。
“喵,现在去哪?”蒋大妞抬手遮烈日,都入秋了,怎么这城市还那么热呀,热死了热死了!
张晓苗徘徊在十字路口,还真不知道上哪,回家吗?某人回去了吗?回老妈家?还是算了,不想被唠叨死!“大妞,要不咱们去游泳吧!”
这么热的天,能泡在冰冰凉凉的水池里,嘿嘿,想想就开心。
蒋大妞也是如是想,可是视线落在张晓苗包得跟树桩子一样的手,立马耷拉下脑袋,“亲,你忘记你受伤的手啦,还游泳?作死吧你!”
额,蒋大妞不说,张晓苗自己还真的忘记自己还是“伤残人士”一族,很友好的,游泳计划泡汤了,“总不能去泡图书馆吧!”
张晓苗无敌幽怨,蒋大妞却来了精神,“诶,这提议好,刚才吴教授不是让我们去写那劳什子论文吗,不得去查查资料去?”
“不是吧,还真去呀!”张晓苗脸都拉长了,看图书资料她会睡着的。
“去呀,早死早超生,早点把论文写完才能早点安心浪,对吧!”蒋大妞抛了个媚眼给张小喵,那是一个极度富有电力的媚眼哦。
讹~
张晓苗冷不丁浑身起鸡皮疙瘩,“讹,受不了,去去去!”记得图书馆有空调,比室外舒服,是个不错的睡觉地方。
于是,张晓苗苦哈哈的跟蒋大妞一起去了图书管。
然而,刚踏进图书管大门,就看见穆洋站在一排书架边上翻着某本书,而他的旁边还有一只死缠烂打的外国波斯猫!
“我去,这也能碰见!”蒋大妞不得不感叹世界太小。
张晓苗看到二人,平息了一节课的内心又不舒坦了,扯扯蒋大妞袖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凭什么呀,你才是正主!”蒋大妞故意把声音拔高了一个高度,这在安静的图书馆自然是突兀的,下一刻,回头率,百分百!
穆洋自然也看到了张小喵,合上书,插回原来的位置,朝张小喵走去。
“嘿,穆养,你去哪哩!”爱丽丝小声的问,穆洋没回,她只好把书丢回书架,跟着走了。
穆洋朝自己走来,张小喵第一想法就是逃离,却被蒋大妞死死拉着。蒋大妞冷斥道,“你又没出墙,你逃什么?啊……”最后一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狠狠的威胁。意思很明显,你要敢走,你试试?
张小喵翻白眼,你倒是松手呀,你不松手我怎么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