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丫,你觉得全世界就你最聪明呢,还是别人都是傻瓜,再或者,你觉得,一个人心术不正,别人知道以后,还要假装不知道,继续跟你做朋友?我很想问问你,是谁给你这个勇气和信心的?”
舂丫闻言,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平日里,安迎喜说话都是软软的,几乎也不怎么说话,总是歪头笑眯了眼睛,今儿噼里啪啦一堆,说的舂丫心惊肉跳。
安迎喜抱着小狗站起身,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舂丫,继续说道,“舂丫,那夜,其实你是想去偷东西的吧?”
“什么,不是,迎喜,我……”舂丫跳起来,急于解释。
“舂丫,不必解释,那一晚,你到底想偷什么,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大概有数,而且,兰公子来过安记,你也不曾支会我们一声,舂丫,你的那些小心眼,坏心思,我忘记告诉你,我安迎喜眼睛还没瞎,你是好是坏,我看的清楚!”
说完之后,抱着狗朝院子里走,头也不会离开。
“迎喜,你以后打算不再理我了吗?”舂丫大喊。
“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再见面,也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舂丫愣在原地。
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安迎喜,安迎喜……
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后悔,这般待我……
第三日,安迎喜一家就搬走了,搬走那一日,安迎喜,大米,小麦一起把舂丫的店铺前前后后,来来往往打扫了一遍,舂丫环住手臂,淡漠的立在一边,直到安迎喜她们离开。
新的安记,新的家。
最开心的莫过于小黑狗,院子大了,里里外外跑来跑去欢快的很。
晚饭。
安迎喜亲自下厨,做了五菜一汤,香气四溢,大米、小麦也坐下一起吃。
“大米,小麦,多吃点,你们正在长身体,吃得多才能有力气!”王玉娟说着,夹了肉放在两人碗里。
“谢谢夫人!”
王玉娟笑笑,夹了青菜给迎喜,“你喜欢吃青菜!”
“谢谢娘!”
一家子倒也欢喜。
吃了饭,大米小麦忙着洗碗,安迎喜在一边扫地,王玉娟安和贵坐在院子里,安和贵逗弄着小狗。
“日子这般,可真好!”王玉娟笑道。
安和贵闻言笑,“要君安思危啊!”
“咋了?好好的,怎么又说这么高深的话了呢?”王玉娟不解问。
安和贵深吸口气才说道,“我是担心舂丫,以后生了坏心,来对付我们迎喜啊!”
“怎么会?”王玉娟惊呼。
却在惊呼后,恍然大悟,紧紧拉住安和贵的手,“和贵,我们迎喜什么都不懂,你说,舂丫若是……,可怎么是好?”
迎喜什么都不懂?
安和贵微微摇头,“我到不觉得,我们迎喜啥都不懂,怕是缺了些点拨,我以后多留些心思,也多教教迎喜,可不能再舂丫哪儿吃一点亏!”
“嗯,这办法好,你也多跟我说说,我也留个心眼,大米、小麦有卖身契在我们手里,决计不敢乱来,我也要让她们长几个心眼,留意着!”
“嗯!”
夫妻俩的话,迎喜没仔细听,却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些。
低头,笑。
却想着,以后或许,应该慢慢表现的有心思一些,至少朝爹娘希望的那方面长大。
安和贵欢欢喜喜从外面进来,“迎喜,玉娟,开张的好日子算着了!”
“什么时候?”母女俩齐声问。
“七月二十七!”
“七月二十七,今儿都二十三了,还有四天,这日子可真紧,好多东西还没准备呢,咱们铺子这么大,要不要请两人回来什么的?”王玉娟一边说,忧心忡忡。
安迎喜呵呵呵直笑,这些事儿,她就是想操心,爹娘也不会交给她,索性乖巧的坐着,笑着,爹娘还安心。
至于请人,安和贵早有打算。
一个舂丫就担忧死他了,他哪里还敢再请人。
安和贵想,还是去牙行买上两个十六七的男孩,好调教,也能干点体力活,看家护院也有好处。
不过,这事,还是要和王玉娟商量商量。
晚上。
夫妻二人商议这事,王玉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买两个人,一次性付出的银子多,但是,后面会少了许多麻烦。
卖身契在她手里,量他们也不敢做出没了良心的事儿来,被活活打死,打残疾。
“人买好了,我还想买匹马,弄个马车,一个板车,玉娟,你看呢?”
当初来到古城,为了方便,就把马车便宜卖了。
如今院子够大,安和贵想买回来,以后出门也方便。
“嗯,买,咱们还得多买些柴火堆在后院,免得冬天在买,还有马儿的草料,也的准备好,免得过年边上,贵的要死!”
就算有钱了,王玉娟还是觉得,要省着花。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哪能放心的下,你说都好些日子了,兰公子咋还不来叫我们迎喜去天下楼授徒呢?”王玉娟问。
“一百个人呢,哪那么快啊!”
“你说这兰公子也真是,一下子一百个,我家迎喜不得累死,为什么不分开来的,三五个,十来个的,还能教的精一些!”
“你倒是大方!”安和贵笑,心里却是赞成王玉娟的话。
“我不是大方,我是觉着,十万两银子呢,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够小老百姓吃几辈子,就是我们,就算不开这店铺,省吃俭用,不胡吃海喝,一辈子也吃不了,总不能拿了银子,却不实诚的干活吧!在一个,兰公子这般信任我们,啥都没做,就先给了银子,咱们也不能没了良心,你说是吧!”
“是是是,我们迎喜啊,最像你了!”
这话王玉娟倒是爱听。
“别说,迎喜还真心像我,善良,乐观,又懂事,哎,我们啊,得这么个宝贝女儿,几辈子的福气哦!”
“是是是,福气,福气啊!”
翌日。
安和贵就带着王玉娟去了牙行,选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后生。
回家安和贵为了凑吃食,硬生生给取了高粱,玉米。
安迎喜笑的前俯后仰,大米,小麦也笑,就连高粱玉米也笑的不行。
家里一下子多了四个人,热闹了许多。
安迎喜发现,王玉娟,安和贵喜欢人多,也喜欢大大咧咧一些,没啥心眼,但是又绝对不能蠢的那种。
下午去买马,买马车,买柴火,买各种东西,安迎喜也跟了去,回到家,又抱了一堆小玩意。
分别送给了大米,小麦,高粱,玉米。
想到他们的名字,安迎喜又是一阵大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的开心肆意。
兰庆威由于练武,老远就听到安迎喜那张扬的笑,眉头蹙起,“这谁在笑,跟老母鸡似得!”
身边小厮不敢多语。
他家少爷,性格难捉摸,谁知道说错了话,落得个不好下场。
沉默,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
兰庆威甩着扇子来到安记,笑声越近。
“呀……”
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正在忙碌的安和贵忙上前,“兰公子,有礼!”
“安掌柜,有礼!”兰庆威抱拳,眉轻蹙,“安掌柜,谁在笑?”
“额,这……”安和贵纠结。
他总不能说是他家女儿,迎喜吧。
好在笑声渐止。
兰庆威见安和贵那神色,已经猜到这笑声的主人。
勾唇间,便见安迎喜笑眯眯,因为大笑,满脸绯红的走了出来。
十四五岁的年纪,容貌还未长开,但已经瞧得出长大了,绝对美人。
兰庆威呵呵呵直笑。
安迎喜看着兰庆威,眉轻拧之后,冲兰庆威福身,“见过兰公子!”
兰庆威摆摆手。
暗笑安迎喜表里不一。
刚刚笑的毫无闺秀样子,此刻倒装起大家闺秀来了。
这安和贵似乎还很宠着。
“安姑娘不必多礼,我今儿就是随便转转,转到这里来了,对了安姑娘,最近可有研究出什么好吃的,什么时候,可否让我尝尝鲜?”
“暂时还没有!”
“那真是遗憾了!”
安迎喜笑,“兰公子下次来,一定会有!”
“确定?”
“肯定!”
送走兰庆威,安和贵得到了一个消息。
那便是,舂丫利用自己的店铺,也准备卖包子馒头,还炒菜。
照样七月二十七开业,照样送馒头,菜肴免费品尝。
还请了个管账的先生,五个小厮跑腿,三个大娘帮着做馒头包子。
店铺取名徐记。
“这小蹄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王玉娟气坏了。
站在门口,指着舂丫家方向,气的浑身抖了起来。
安和贵也是气。
这分明就是冲着安记来的。
安迎喜走到王玉娟身边,“娘,她爱送就送,咱们隔了几条街呢,我看她日后研究不出好菜肴来,看她怎么办?”
“可是迎喜啊,话不能这么说,这小蹄子……”
“娘,舂丫没有银子开店铺,她奶奶也不会给她那么多银子拿出来烧,她背后,一定有个人暗中支持她,舂丫若是做不出承诺那人的成绩来,迟早出事,不信咱们走着瞧!”
“可……”王玉娟还是捉急。
心里恨透了舂丫。
“娘,不急,我现在就跟爹去一趟天下楼找兰公子,把这事说说!”
“可迎喜啊……”
安和贵倒是觉得,安迎喜应该去天下楼找兰庆耀说说这事儿。
天下楼。
兰庆耀正在算账。
“掌柜的,安记,安掌柜和安姑娘求见!”
这些日子,他怎么也凑不足一百合适男子,心里正犯难呢。
如今安迎喜送上门,兰庆耀忙道,“快请,备茶,顺便备一桌天下楼所有的菜,点心,一会,我请安姑娘品尝,品尝!”
“是!”
兰庆耀很热情的招待了安迎喜和安和贵,但,看着一盘盘端上来的菜肴,安和贵面色变了变,安迎喜却淡然处之,笑意盈盈。
“安姑娘,你不介意?”
安迎喜看着一桌子好菜,不是煮,就是蒸,笑了起来。
“兰公子,我能不能说一句实话!”
“安姑娘请讲!”
“这一桌子的好菜,真是暴殄天物了!”
兰庆耀错愕,“怎么说?”
“看这鸡,煮起来味道的确不错,但是,它其实可以拿来做盐水鸡,油焖鸡,辣子鸡块,手撕鸡,土豆鸡块,藤椒鸡,大盘鸡,茶熏鸡,泡椒鸡丁,盐局鸡,党参黄芪炖鸡汤,荷叶蒸鸡,鸡肉卷,红烧栗子鸡块……”
安迎喜一口气说了几十个鸡的做法,兰庆耀听得咽了咽口水。
他是做酒楼的不假。
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一只鸡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
“安姑娘都会做?”
“会,但是没有配料,做不出来!”
“安姑娘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说,兰某一定为安姑娘寻来,不若这般,我这便带安姑娘去食材屋子瞧瞧,安姑娘看看,那些用得上!”
安迎喜摇头,“兰公子,我前来,不是为这事……”
兰庆耀错愕,“安姑娘的意思?”
“舂丫在安记以前的地方开了一家徐记,走安记以前的路子!”
兰庆耀倒是不以为然,“无知之辈,掀不起风浪,安姑娘不必在意!”
“虽掀不起风浪,但,会给安记,给天下楼带来不利,我不想坐视不管,由着她下去,我要给她,给她背后之人,沉重一击,让她在要我安迎喜在的地方,永无翻身之地!”安迎喜说的平静,兰庆耀却听出别的意思。
就连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安和贵,都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似乎在瞬间,他的女儿长大了。
不在懵懵懂懂。
兰庆耀笑。
这才是他一开始的感觉。
这个姑娘,浑身都蕴涵着能量,她不是隐忍,她只是习惯了淡然。
若是爆发出来。
“安姑娘的意思?”
“我想和兰公子合作!”
兰庆耀失笑,“安姑娘,我们已经在合作了啊!”
“不,兰公子,我要的合作,是另外一种!”
“那一种!”
“入股!”
兰庆耀看着安迎喜,“安姑娘,说说你能为天下楼做什么,能为天下楼带来多少利润?”
“一只鸡,我可以做出一百中不同口味,一只鸭,一条鱼,一头猪,我一样可以!”
而,这是她安迎喜,最大的资本。
安迎喜更深信,兰庆耀会答应的。
兰庆耀看着安迎喜,好一会,才淡淡开口,“安姑娘,你是否在后悔,我们先前的合作?”
安迎喜摇头,“不,我感谢兰公子,真的!”
“安姑娘为什么一开始不提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想做那样子的人!”
“那安姑娘,为什么此刻又改变了主意呢?”
“我从不想去害任何人,但,我也不希望,被任何人陷害,算计,我想有自保的能力,不管在钱,还是权方面,我不想去招惹祸害谁,但是,别人总是会来招惹我,祸害我,祸害我的亲人!”
而她安迎喜,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了她的爹娘。
绝不。
“而如今,我唯一能巴结的,就只有兰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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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医院拿药,嗷呜。
中药,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