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尧的吻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沈倾歌的后背靠着梳妆台不得不用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减轻他泰山压顶似得重量。
“唔……”沈倾歌微微挣扎,百里尧撑在她两侧的一只手扣在她脑后,迫着她与自己更深的纠缠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沈倾歌无力的拽着他的衣襟:“百里尧……”
“叫阿尧……”
嗯?
沈倾歌此时双颊绯红,气喘吁吁,媚眼如丝,羞涩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懊恼,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还有心虚。她当然不知自己此时娇媚的犹如含苞待放的蔷薇,更不知百里尧如何的克制。
“叫阿尧……”
百里尧柔软灼热的唇瓣含着沈倾歌耳垂,轻声呢喃。
沈倾歌只觉得一阵酥麻,身子轻轻颤了颤,这种感觉是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也是最令人羞涩的。她只能低低的唤了声“阿尧”。
呵!
百里尧满意的轻轻一笑,扶着她坐好了,轻轻的抚弄她乱了的发丝,点点头道:“嗯,这名字还是夭儿叫着好听!”
沈倾歌第一次窘迫的不知说些什么了,适才分明是她故意般,难道还要指责百里尧。可是这种事原本该是夫妻间要做的,从她嫁给百里尧的时候便做好了准备,可为何还是这般难堪。难道自己真的是到了女子怀春的时候情不自禁?心中对自己一万个鄙视,道了声谢也不等百里尧急急的往门外走去。
刚踏出门槛却踩到自己的裙摆向前栽倒,一双微凉的手及时揽在自己腰间,:“小心!”
“谢谢——”
沈倾歌垂首道谢,尴尬的整理着自己的裙裾,嘟囔道:“天晟的衣服就是繁杂。”
一抬头,首先是小桃愣愣的表情,然后是钟嬷嬷似笑未笑的脸,再看过去,是天一抿着唇绷着的脸,虽然谁都微笑,但沈倾歌显然看出他们此时都是怪异的心思,脸越发的烫起来了。
沈倾歌,你都活了两世的老人了,什么世面没见过,还矫情什么?给自己一打气,心中的仓惶被冲淡了,抬起头,平静对小桃问道:“都备好了?”
百里尧抢先回答道:“夭儿放心,礼物我都备好了。”
某人桃花眼波光潋滟,温柔缱绻,整个人越发的风流卓越。这样的百里尧,的确是令人着迷的,蓦然,沈倾歌心中微微一动,对着他魅惑的眼,认真的道:“谢谢!”
百里尧对自己的确是纵容的,甚至是宠溺的。
沈倾歌明白,她这一世,不管百里尧在与不在,都会戴着‘寿王妃’的头衔,所以,他们早已是一体的不是么?有了这个认知,沈倾歌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
顾府,顾老将军见百里尧气色好多了,心下宽慰,尤其和百里尧小坐半会儿,二人对弈一番,对百里尧更加的亲热了,拍着百里尧的肩膀直呼他‘阿尧’,那样子不像是对一个晚辈,反而有种差不多要称兄道弟的样子。
沈倾歌倒也不奇,外人眼中的‘小废物’可是满腹经纶。
顾鸿却嫌弃的瞅了眼,低声冷哼道:“哼,想不到寿亲王也会拍马屁!”
原本他的声音也只能是走过旁边的百里尧听得到,却不知怎么也传到了顾老爷子耳中,他猛地瞪向顾鸿,两道雪白的浓眉立了起来:“臭小子,你说拍谁马屁了?”
对于自己的爷爷,顾鸿也不敢犟嘴,心中明白是百里尧搞的鬼,大拇指楷了下鼻头茫然的问:“呃?是谁?谁说拍马屁了?咦?爷爷,说谁拍谁马屁了?”
“你——臭小子——”
顾老刚要发作,百里尧给顾老敬了一杯酒道:“爷爷莫要跟小辈生气,怒气伤身!”
这下沈倾歌也纳闷了,百里尧到底是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一句话就让祖父怒气消散,眉开眼笑的说笑着喝酒。
蓦然,她看向百里尧,只见他神情谦恭,并没有惺惺作态。
适才,如果不是自己听错,百里尧称呼‘爷爷’而非祖父。
北辕向来尊卑分明,身份泾渭分明。一般对本家的称呼‘祖父’,而对外家,要么是尊称‘外祖’,关系亲昵点的便称呼‘外公’。‘爷爷’一称,也是祖孙俩关系亲近,长者宠溺允许才可以称呼的。而天晟民风较之北辕开放些,在称呼上没不是特定必须,所以沈倾歌才会称呼外公为祖父,听着亲切些。顾鸿之所以称呼‘爷爷’,也是自小与祖父亲近的原因。可是百里尧称呼‘爷爷’便是自降身份,将自己真正摆放到孙子辈中的表现。
顾鸿忘了眼目光温柔的沈倾歌,心头悲怆更甚,仰头一饮而尽。
这些日子跟在顾鸿身边久了,赵叶自然探出了顾鸿的心思。可是她心中一点也不难过,更不嫉妒仇恨沈倾歌,反而替顾鸿惋惜。他们原本是表兄妹,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着顾鸿心里跟自己一样的苦涩,越发的对顾鸿好了。
“爷爷,叶儿亲自下厨做的莲子糕,您尝尝!”
顾老对着赵叶满心眼的疼,吃了一口莲子糕点头调侃道:“我们顾家,就老夫和顾鸿那小子最爱吃,今日可算是托了鸿小子的福。”
“爷爷——”
赵叶羞涩的娇呼一声。
顾老爷子开心的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打趣顾鸿和赵叶。
顾鸿心里越发的悲涩,可是想到爷爷曾说过的话,也跟着讪讪笑了两声。在外人眼里他也是害羞了,可是百里尧很清楚,落在顾鸿身上的目光淡淡却夹杂着一抹厉色。
按规矩,沈倾歌是要在顾府住一晚,哪知百里尧也要住下来,原本顾老并非迂腐之人,对百里尧又得了心,心痒痒的还要跟他对弈——战场厮杀用兵,立刻点头同意。
灼华居,是顾府最好的一处院子,有顾老亲自执笔留给沈倾歌的院子,冬暖夏凉,满园都是应景儿的花。夏日的凉亭成了冬日的暖房,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却能清楚的观赏到外面的景儿。
沈倾歌和赵叶二人一并躺在暖融融的榻上说着话,外面却飘飘洒洒的落下雪花来。赵叶突地伤感起来,缓缓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话说的真是不错。想当年在梧桐书院的欢乐,想北辕的平王府,想如今其乐融融的顾府……虽然都不是亲人,一家子人却其乐融融。倾歌妹妹,有时,我真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