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白看了她一眼,眼角染了笑意:“难为你还记得。”
陆胜男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只是恰好想起来。”
怎么会不记得?每年的六月底,她总会去江城一中,会煮一碗浓浓的鸡汤面,无人吃,无人知。
江景白回过头去,走向电梯,声音又好似结了冰:“也是,想来你已经结婚生子,怎么还会记得我的生日?”
陆胜男低了头,廊上地板光洁,璀璨灯光晃人眼。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陆胜男抬头,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让她回了神。
“景白,你没事吧?”
声音如同山间泉水,叮咚清脆,陈默焦急的颜色一览无遗。
陆胜男的目光在她抓着江景白的纤细手指上凝视了几秒,随后又移开。
却对上段墨似笑非笑的脸。
江景白轻笑了一声,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看见他伸出手在陈默头顶轻轻揉了揉,陈默紧张的神色就放松了下来。
有酸涩的痛意在心底蔓延,她想起高中时那件宽阔的化学教室,记起他也曾这样温柔以待……
陆胜男移开眼,声音有些凉:“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今天谢谢你!”
陈默嘟着嘴将放在她头顶的手拿了下来,娇嗔地跺脚:“不许揉我头发!”
眼角眉梢都是被宠溺的幸福情谊。
“不用客气,还有,我后天没时间。”
陆胜男听见江景白平淡的回答。
她知道,她说的请他吃饭,这是拒绝的意思。
“那你们尽兴!”
许是刚刚的红酒太烈,让她觉得烧心,灼灼发烫,无以为解。
“阿墨,你去看看。别让常桥那小子又闹事。”
“好。”
陆胜男脚步微顿,回头时只见电梯合上的刹那,江景白低头对着身边女子温柔的一笑。
段墨慧眼如炬,嘴角弯了弯:“是不是觉得,江哥和小姐是一对璧人?”
陆胜男收了心神,点点头:“是。”
“口不对心。”
“你不是我,怎知我口不对心?”
“陆经理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自欺欺人?”
陆胜男不动声色:“还有一个词,你肯定不知道。“
“什么?“
“多管闲事!”
……
陆胜男不再理会段墨,亦没有回包房。脚步虚浮,她想,自己是真醉了。
其实她原本不会喝酒,大抵是因为童年时陆海涛酒后施暴的场景太过残忍,所以她曾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动酒。
可是,世事难料不是吗?
为了生计,她从一杯啤酒就能醉得不省人事,到现在的一斤白酒下肚都能谈笑自若,中间隔着的,不过是三四年光景。
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就好比她和江景白,她不再是高中时那个自卑冷清的少女,而他,也不再是那个一笑就温暖了她好多年的清瘦男生。
属于她和江景白的葱郁年华,都已不在。
锦年,不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