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倾夏的笑容也是颇为明媚,怜儿见此,心头的怒意更甚,朝着她大声怒骂:“你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听后,黎倾夏不怒反笑,“嗯,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没料到答应的这么快速,甚至没有一点儿反驳,怜儿紧紧咬着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不仅卑鄙无耻,下流龌龊,我还特别的……”黎倾夏故意延长了尾音,没有往后说下去,徒留给怜儿一道神秘的笑容。
让怜儿看得心惊胆战。
随后,黎倾夏便用行动告诉怜儿,她还喜欢什么。
黎倾夏索性也一股脑的将自己身上的那些药粉都取了出来,一一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足足有二十瓶的样子!
怜儿紧紧皱着眉,“你想干什么?”
声音也沙哑不已,又隐隐的流露着一丝不安!
芷叶也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拿那么多药粉瓶子出来?
黎倾夏则是笑盈盈的挑了其中一瓶,“这是之前炼的药,还未试过呢,就想找个人试试药。”
听了黎倾夏的解释之后,芷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怜儿是最不淡定的一个,试药?黎倾夏竟然拿她试药?真是下作之人!
而且,方才黎倾夏给她用的愈合的药粉好像也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她这会儿感觉到自己伤口那里发痒,似乎是正在愈合结合成新肉。再加上黎倾夏给她用的痒痒粉,怜儿只觉得手上奇痒难忍,但是自己却又挠不到,这让她也十分恼火!
手上的痒,是那犹如万只蚂蚁爬在自己的手上,正在啃噬着她!
真是好难受,太难受了!
那一点一点的痒感正在不断汇聚,在她的手指上爬入了她的心间!
而那些原本退出去的狱士,也都围聚在门口,亦是在看着这一场好戏。越是看到最后,越是感叹他们夫人真是好厉害……
他们所上的十大刑,虽然残虐,但是跟夫人这种手段比起来,也是尤然不及!
看看这么多药,一旦试下来,他们想想都觉得害怕!
黎倾夏将瓶口的软塞拿掉,随后倒是没有再度撒在怜儿的手上,“这个呢,叫做扒皮粉。”
扒皮粉?
芷叶听着这名字,也有些莫名其妙,这算是什么东西?
黎倾夏转而看了看芷叶,笑着对她解释道:“这是让人感觉到被扒了皮一样的,前些天才想出来,还没制成多久呢,就去了别的地方。这会儿回来,自然要试一试。”
这功效……
芷叶听得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姐,那这要怎么用?”
黎倾夏又对那些狱士吩咐道:“去取一盆水来。”
得了黎倾夏的吩咐之后,便有狱士立即去取了一桶水,取过来之后,“夫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黎倾夏将手中的药粉倒入了水中,那极碎的粉末很快就化开了,只是那水碰到药粉之后,开始滋滋啦啦的冒着热气儿,亦是有咕嘟咕嘟的水泡泛了起来。
“泼上去。”黎倾夏说道。
那狱士便十分快速的拿起水桶,“请夫人稍稍退后一些,以免溅泼到了夫人身上!”
黎倾夏便拉着芷叶稍稍往后退了一些。
那狱士这才猛地向着怜儿泼了过去。
“啊!”怜儿被一盆水泼到,又失控的尖叫起来,这水倒是没有那么凉,反而是偏温的,泼在身上也就只有一瞬的温暖罢了,随之又冷了下来!
黎倾夏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就对那狱士吩咐了那些药粉具体该怎么用,“配合着那十大刑用,有非一般的效果。”
那些狱士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黎倾夏又问道:“都听清楚了吗?”
他们这才纷纷应道:“听清楚了!”
而后,黎倾夏便也带着芷叶出去了。芷叶倒是也看到了怜儿那副惨样,心里亦是舒坦了不少,这才与黎倾夏一前一后的离开。
她们二人离开时,还听到怜儿那依旧咒骂嘶哑的声音,“黎倾夏,你……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么。
黎倾夏离开的脚步停了停,微微转过头,而怜儿只能看到她朱唇边漾开的一道清冷笑意。
她恨啊!
然而那些狱士却不得不承认,夫人这般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很有韵味。
仿若天女一般,那般清冷疏离。
芷叶自然也听到了那么一句咒黎倾夏的话语,便又猛地回过头去,“你才不得好死呢!”
这个坏怜儿,不仅对自己家小姐存了那样的心思。现在小姐只是将那些都还给她,却又被这般恶毒的诅咒!
黎倾夏倒是无所谓,甚至还轻笑着道:“那不过是弱者无能的表现罢了。”
因为赢不了她,便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芷叶动了动眉心,“这……”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想想,听了的人心里总归也会不舒服。小姐倒真是宽心,似乎是并不介意。
黎倾夏与芷叶出去之后,外面的光亮比里面足了不少。
黎倾夏用手挡了挡太阳光芒,随后又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道:“芷叶,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什么?”芷叶有些疑惑,“小姐,你要去哪里?”
生怕黎倾夏又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一样,芷叶便想要问清楚了,至少能够知道她去哪里,也是好的。
“随处走走吧。”黎倾夏回答着,已经转了个身,便朝向着魔殿大门口那边走过去。
芷叶也知道这里自己小姐的决定,也就没有多做怀疑,“小姐,你出去的时候,自个儿小心些!”
黎倾夏向着芷叶挥了挥手,“知道啦!”
她出去,其实主要还是为了那一天的神秘男子。
那个男子,该怎么说,她思来想去,还是想要找到他。
不知是哪里来的这样的一种执着。
上一次她并没有找到他,也的确是有些失望。
这一次,也正好趁着她有空,再看看能不能遇上他吧。
黎倾夏甚至都去了尹家那里,可是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只是,在黎倾夏快要丧失信心的时候,她的面前,却……
“是黎倾夏吧,”那是一个女子,一身青衣,倒是颇有几分英气,“能和我聊聊么?”
黎倾夏微微压下了眉心,“你是?”
*
黎倾夏最终是与她面对面的坐着,端起面前的一杯花茶,“不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她的印象中,对这个女子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么这个女子又是怎么认识她,与她之间是否又有着别的渊源?
那女子的手交叠于桌前,那视线紧紧盯着黎倾夏,倒是让黎倾夏有些纳闷,“你……”
这女子打量的神色实在是太过灼热,而且又不说话,只顾着盯着黎倾夏看。
黎倾夏用手挡住了额头,低声道:“我说这位姑娘啊,你要是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可不保证我家那位丧心病狂的会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女子依旧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也并没有觉得失礼,“你和我的师父长得很像。”
黎倾夏挡着自己额头的手微微挪开了些,看向这女子,好似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似的,连连问道:“你师父是谁?”
她和她娘的容貌长得很像,莫非这女子,是她娘身边的人么?她原本猜测的就是娘是魔界中人,但是她怎么说也到了魔界那么多天了,也没有见到过娘的娘家人之类的。
眼下若是说这是娘的身边之人,倒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那女子倒是并没有要告诉黎倾夏的意思,反而将交叠的手分开,转而捧住了茶杯。
黎倾夏等了半天,没有从那女子口中得到什么回答,有些着急的同时,又难免有些微微的小不悦,“嗯?姑娘,你的师父是谁?”
那女子却依旧紧紧抿着唇,而后,她的视线又转向了窗外,“他是真的很爱你啊!”
黎倾夏以为这女子所说的他,是女子的她。
便又更为心急了些许,“你是不是认识我娘,夏予柔?”
而听到黎倾夏口中的名字时,女子的眼中划过一道晦涩的痛楚之意,缓缓垂下眼,遮掩去了自己过多的情绪。
“我并不认识你娘,但是,我知道你娘的存在。”女子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隐瞒。
她的师父,心中住着的女人,就是夏予柔。
黎倾夏听了这话,也知道这女子原先所说的人,大抵和她想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这女子却是知道自己的娘的。
“姑娘,我认识的,是你的爹。”女子深吸一口气,好似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带你去见他。我知道这大概很突然,你甚至可能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要不要随我去见你的爹?”
在她来找黎倾夏之前,她也曾犹豫迟疑过。虽然她很想师父和黎倾夏相认,但是她又害怕师父和他女儿相认之后,她和师父之间会隔得越来越远。
她也在害怕,自己会不如从前那样,能独占师父的疼爱。但是,身为徒儿,她又看不得师父那痛苦的模样,一直身处在那思念妻子女儿的世界中。她不想再让师父那般消沉下去了,所以,即便她会违背师父的命令,她也想带着黎倾夏去见自己的师父。
天底下最幸福圆满的事情,大概就是亲人团聚了吧。
黎倾夏的掌心渐渐收紧,瞳仁微微凝固,呼吸好似也变得有些沉重,她的……爹?
当初,爹娘合葬的墓地里,全都是空的。
所以,她的爹也是很有可能是……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相遇,竟然是在魔界这里!
如果爹还活着,那么又是为什么,从不曾回家看看?
让爷爷这位白发人,难过了那么多年?
“多谢……”黎倾夏心中难免有些杂乱,静默须臾之后,才从唇瓣中低低念出这两个字眼。
女子也是笑了笑,“不用。”
其实她也是为了她的师父,如此而已。
而后,女子便带着黎倾夏去找她的师父。
黎倾夏也在路上知晓,这名女子名为青衣,和她所穿的衣服一样,一身青衣。
“就是这里了!”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里,青衣又带着黎倾夏到了黎莫元的房门之前。
看着紧闭的房门,黎倾夏的心头也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爹……
黎倾夏轻轻抬起手,敲了敲门,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回应。
“师父?”青衣也敲门,并且叫着里面的黎莫元。
却仍是没有什么回应。
青衣心中一急,一脚便踹开了房门,黎倾夏跟在她的身后也大步进去。
一进去,才看见……
黎莫元正倒在了桌子边的地上,也因为脸朝着下,黎倾夏也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
只是这一身穿着,倒是让黎倾夏想起了那一天帮着他的那个神秘男子!
黎倾夏一惊,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那源于内心深处的骨肉亲情还是让她飞快到了黎莫元的身边。
余光瞥到桌子上有一幅微微张开的画像,那上面,好似是个女子的模样。
也只是看了这么一眼,黎倾夏随之则是与青衣一起将黎莫元扶到了床榻上,紧接着替黎莫元把脉。
经过诊脉之后,黎倾夏倒也是松了一口气,“心恸过度,这才导致了一时晕厥,没有什么大碍。”
而后,她则是看着这一张略显沧桑的容颜,心里的情绪微浓。
青衣也放心下来,随后又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画像上,有些似强颜欢笑:“大概师父又看了师娘的画像了吧。”
黎倾夏陡然被这一句话戳中了心窝子,爹还是那么深爱着娘,只是大概,连爹也找不到娘吧!
继而,黎倾夏步履极轻地走到了桌子边,将那画像展开。
果不其然,这里的女子,的确是她的娘。
与黎家的画像一样,都是那么爱笑的女子。
而黎倾夏好似也被那画像里的笑容感染,唇边也漾开一抹浅浅的笑容来。
“师父,你醒了!”青衣也察觉到黎倾夏的动作,也没有制止,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黎莫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