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是绝望,痛苦,不可置信,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很多东西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崩塌,满眼废墟,一片狼藉。
“艾米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我的母亲,这个我最清楚不过,你不用假惺惺的说这些来骗我。苍伶,你现在一定很想笑吧,想笑就笑,别憋着,确实很可笑,我也想笑,哈哈哈哈。”宴熙说着便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他绝望而悲戚的笑声刺的苍伶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宴正阳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二十多年来,他对宴熙一直都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形象,从小就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他,每次和宴熙说话也都是板着脸,时时刻刻摆着父亲的谱。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宴熙和颜悦色过,别说是耐心的安抚。
在宴正阳的示意下,苍伶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安慰他,“宴熙,你别胡思乱想,可能是我们误会了。”
宴熙面色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语气中满是无奈,“我比你了解我的母亲,我知道她的手段,用一个布鲁诺换晏家继承人的位置,这笔买卖不亏,可惜你们技高一筹,表哥只能白白受了这份苦楚。”
“??????”苍伶无话可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棋差一招的对手。
“该去吃晚餐了。”宴正阳看宴熙自己缓了过来,能开口说话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声音难得的温和。
晚饭后,宴正阳和宴熙父子走在古堡的花园里,没有人打破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宴熙,你在怪我吗?没有把继承人的位置给你只有一个原因,你能力有限,又牵扯着晏家和布鲁家族,实在不适合当宴家的继承人,也不适合掌管宴氏集团。我不想让你沦落为被人掌控的傀儡,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不给你权力。”
难得有机会心平气和的和儿子单独说话,宴正阳想了想,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了。
宴熙看着他,苦笑一声,“我知道。”
其实他小时候也很聪明的,不管学什么都很快,脑子也很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透,可真是因为聪明,他很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他的聪明,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父母和别的父母是不一样的,等他渐渐真大的时候,布鲁家族的亲戚们对他的小心翼翼和巴结奉承他都看在眼里。
聪明的看懂了这些东西之后,宴熙就彻底放任自己了,既然注定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父亲的认可,那还不如当一个悠闲的公子哥,看起来蠢一点,日子反而能好过一些。
宴正阳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意外的看到一双黑白分就明的通透的眼睛。
“你??????”宴正阳满脸不敢置信,他的眉头皱成一团,脸上的皱纹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宴熙无所谓的耸耸肩,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现在这样挺好的,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去劝她收手,求父亲再给她一次机会。”
“你说服不了她的,就像你没办法控制布鲁家族一样。”宴正阳眼神深沉的看着远方,他很清楚现在宴熙的想法和心情,曾经的他也试图去改变这位夫人,可终究还是落得如今形同陌路的下场,就连儿子都越发疏远。
“我想试试。”宴熙眼神一暗,语气坚定的道。
思考了片刻后,宴正阳沉着脸警告道,“好,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下次她们再对苍伶出手,我绝不原谅。”
宴熙叹息一声,无奈的道,“好,我记住了。”
“宴熙,你记住,你永远是我宴正阳的儿子,永远是晏家的大少爷。做什么事的时候别忘了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宴正阳转过头,目光深邃的盯着他道。
这场闹剧最后被内部解决了,宴正阳和宴夫人谈了些什么苍伶不太清楚,唯一听说的就是艾米和他的男友出国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又是一个周末,看到苍伶的行程表是空的,白执主动提道,“小姐,要不要去酒庄那边看看。”
想到被她关在酒庄的林至和吴小烟,苍伶揉了揉眉心。
“那两个人有什么动静吗?国内的手续办理的怎么样了,找到证据了吗?”
“没说什么有用的消息。”白执眼神一暗,吴小烟的倔强和林至的忍耐力都超乎了他的想象,不管他怎么折磨林至,两人都死咬着不松口。
“或许是她们认定背后的人神通广大,还在期待着被救出去呢。”苍伶扯了扯嘴角,她倒不那么以为,或许是她们心中还抱着骐达,所有才死守着最后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痴心妄想。”白执冷笑一声。在宴正阳的地盘上,他们想抓的人没有能逃过去的,她们万分之一的几乎都没有。
“让她们见识一下宴正阳在这边的能力,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打破她们心底的期待。”苍伶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好残忍,可如果对害死孩子的人手下留情,便是对自己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的残忍和背叛。
“是。”白执把他这些天和吴小烟和林至相处的感受和之后的计划说了一下,苍伶大概是认同的,两人讨论过后便决定试一下。
“你下午和前几天一样,一个人过去酒庄看他们一趟,晚上行动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悄悄过去。”为了不让两人察觉出异常,苍伶慢慢完善着这个计划。
“好。”白执眉头微皱,眼神快速的从苍伶身上划过,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不要出这个古堡,就算要出去也要带够保镖。”
“我不出去。”苍伶的眼睛在桌上的图纸上,丝毫没觉得白执突然的关心又什么不妥。
她拿着一支笔在酒庄的图纸上画来画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
“白执,如果我把林至被我关在酒庄的消息放出去,你觉得她们背后的人会不会来救人。”把这个的想法说出来后,苍伶自己都觉得荒唐,冒险。
“如果一定要这样,我们可能需要宴先生的帮助,我手上的人手还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能守住酒庄。”白执盯着酒庄的地图,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片刻后很认真的道。
“真的可以?”苍伶诧异的瞪大眼睛,有几分欣喜和雀跃,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其实她只是想到就说出来了。
“可以试一下。”白执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如果能让她开心,他愿意去把这些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好,那我们就试试。”几句话的时间,两人定了一个冒险又疯狂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