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些蜂类只在槐花盛开时翅膀才会长成那模样,在槐花谢后翅膀也恢复了原样,成为普通的蜂类,也许是什么东西让它们这种变化延后了,所以,这才暴露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呢?
丁小西隐隐感觉到不妥,她抬头看向窗外,一缕乌云挡住月光,地面上银光变成了灰色,夜风似乎更加寒冷起来,她忽然打了个寒战,顺手取了件衣服披上。
宁之夏在一边床上咕噜,“小西,你怎么还不睡?干什么啊?”
丁小西含糊的应了一声,拉开门走了出去,她问过龙召青,也问过富察,这两个信誓眈眈地表示没有异常,可她总觉得他们说的话不能全信,她脑海里闪过那向导看着龙召青时那异样热切的目光,仿佛他就是他们村的救世主,如今他们就住在龙宅的旧址之上,而云雾山这个山名,也是后来改的,有好几次,她都听见那些服务员在叫一个古怪的名字,好像叫封侯山,难道这座山在古代原来是一个人的封地?
她总有一种感觉,似乎在有人有意识地抹去龙家在这个地方的痕迹,可却抵挡不了当地人对龙家的崇拜,既使龙家人在这里已经消失无踪,那种崇拜也口口相传沿续了下来,龙家人到底做了什么?
而龙召青,真和龙家没有半点关系?
他那古怪的工作和能力,是天生的吗?到底从何时开始,又从哪里得来?
丁小西发现她似乎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些,也许因为害怕,怕知道她自己不能承受的真相。
她不知不觉走到院子里,穿过一个小门就是温泉池,忽地,她似乎听到温泉池里有人泼水,不由一怔,心想这深更半夜的,还有谁会在那儿?
她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哗哗的水声更加响了,她听到了几声嘻笑,像女人的笑声,又掺杂着男人的重喘,混杂不清,暧昧之极,她一怔,忽然间寒毛都竖了起来,那男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林靖的?
几声女人的笑声又传了过来,轻轻的,娇脆得很,像有人用手指挠着心窝,让人痒痒的。
丁小西不知道这笑声对年青男子来说会产生什么影响,她只知道,既使她自己听到了那笑声,也会忍不住被吸引,想要奔了过去,和佳人共浴。
他们入住的山庄虽然非繁华地带,可照样有人从门缝里塞进各种画着美女的小卡片,卡片上写了电话号码。
虽然丁小西不相信林靖是这种人,却还是慢慢往那小门走了去,她推开小门,温泉池子雾气缭绕,月光铺撒,似乎把池子也染上了层银色。
丁小西脚步向前,却没有看到有人,连那些笑声似乎也停了,只有水流哗哗,自山石缝隙处流下。
莫非她听错了?
她正想转身离开,两声轻笑又从远处飘来。
似乎在假山后面?
丁小西顾不上许多,拔脚就往假山后面跑了去,她希望自己听到的不是真的,希望那只是自己的揣测,可看见那一对相拥抱着的人时,还是如遭五雷轰顶。
她半张着嘴看着,内心却没有什么沮丧悲愤之感,只是下意识地从袋子里拿出手机来,对准他们,拍下了相片。
林靖闭着眼靠在一个女人的怀里,那女人有一头极长的长发,发尾浮在水面上,随波荡漾,海藻般地散开,池上水汽升腾,丁小西看不清她的面容,雾气开合之间,只感觉她肤质如玉。
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女人倏地转头,朝这边望来,丁小西一侧身躲在了柱子后面,心却狂跳了起来,刚才那一瞬间,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女人的眼眸之中仿佛涌动黑色雾气凝聚,寒冷之极。
丁小西站在柱后心狂跳着,却再不敢伸头去看,只仔细倾听那边的声响,哗哗的水声过后,是一片寂静,笑声人声却再也没有了。
丁小西正在迟疑是不是走回去,就听见了有脚步声传来,等她抬起头来,却见孙奇正站在她面前,一脸好奇地望着她,“丁同学,大晚上的,你不睡?”
丁小西只好找借口,“睡不着,出来走走。”她抬头看他,“你呢?”
孙奇就说:“我也睡不着,哎,山里空气太新鲜了……我有点水土不服!这两天就没睡着过!”
丁小西眼角悄悄往假山边扫,那里哪还有人影?她迟疑问:“孙奇,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孙奇摇头,“你是指?”
“刚才温泉池子里有人,你看到了吗?”丁小西吞吞吐吐问。
孙奇转头扫了一眼温泉池,微皱眉头瞧她,“哪有人?我一直在这儿,你看到了谁?”
丁小西赶紧摇头,“没,我没有看到谁,也许是我眼花了。”她向伸手打了个哈欠向他告辞,“孙奇,我回去睡了。”
孙奇点了点,眼眸却更加冰冷,看着温泉池子,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垂头想了想,往前走了去,绕了温泉池一个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丁小西有梦游症?可刚才她的样子,却清醒得很啊?
孙奇慢慢往回走,再看一眼温泉池,眉头皱得更紧,他似乎心里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次的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他被两边追杀,逃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相安无事,可千万别在最后关头出了事。
龙召青来了,这地方一定能找出那东西来。
他的手伸向袋子,摸出样东西来,那是一朵花,槐花,在月光照射下更洁白如玉,他轻轻一吹,那朵槐花向空中冉冉升起,在空中停留半晌,越过屋顶,消失不见。
……
丁小西回到房间,同房的宁之夏还睡着,她打开手机,点开相册,看着那张照片发怔,没错,她没有眼花,水汽凝聚,挡在他们身前,使得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清晰地照出了林靖半躺在那女人怀里。
可丁小西总觉得有些不对,她看着那张照片,终于看出些不同来,那些盘旋的水汽投在照片上的阴影形成了一张图案,她举高了手机,想看得仔细些,但似乎惊醒了宁之夏,她在床上咕噜了几句。
她想了想,还是悄悄拉开门走了出去,来到小客厅里,她找开手机再仔细看,也许是光线不同,那张图案更清晰了些。
这像个什么呢?
忽然间,有人在她身后幽幽地说:“这是个人脸。”
丁小西寒毛都竖了起来,回头一看,月光从窗棂射进了陈仪琳的脸上,幽冷,苍白。
她哆嗦着问:“仪琳,你又有预感了?”
陈仪琳一笑,转了个角度,“吓死你了吧?快说,这照片从哪儿拍的?林靖居然这么花心?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这女的是谁?最重要的,小西,你终于有理由和他分手了!”
丁小西心底那点小阴暗被她揭穿,按熄了手机屏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许这女人要帮他?”
陈仪琳撇嘴,“小西,那你照这相片干什么?你啊,做事就是这样,优柔寡断,明知道他不适合你,还老拖着!”
丁小西喃喃地说:“可他是个好人。”
“好人,这世界上好人多了去了,几十亿人口百分之八十都是好人,可所有好人都适合你么?”陈仪琳一把抢过那手机,“有了这证据,看他还有脸缠着你!我去帮你问他!”
丁小西想抢回来,可她一个闪身躲过,往前跑了去,几下子不见了影子。
丁小西无可奈何叫了两声,陈仪琳哪里会答,她心情复杂正想走出小客厅,却听有人说:“他不配你。”
丁小西头皮发炸,缓缓回头,却见侧门打开,有人推门走出,她认出了他,张口结舌,“金总?你,你怎么在这儿?”
金泽臣一身铁灰西装,衣着和她初见时几乎一样,永远都是像是要去参加酒会的样子,似乎不习惯微笑,灯光之下,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浑身不舒服起来,加上想到刚才他躲在里面不知道听了多久去,更觉不适,向他点头,“金总,我先回房了。”
金泽臣说:“你照片上那个女人,是这山庄里一个服务员。”
丁小西身子僵直,“你,你怎么知道?”
金泽臣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红点,“这客厅装有摄像头,凑巧,我在里面检查安保设施。”
“这山庄是您的?您就是那位收购了山庄的大老板?”丁小西猛然醒悟。
金泽臣点头,微笑解释,“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并没有时间特地去留意别人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