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瓦剌步兵出现在大明军队眼前,他们穿着简陋的皮甲呼啸而来,宛如遮蔽大地的奔流。
最前方是拿着蒙皮盾和游牧弯刀的步兵,他们后边是的大队的弓箭手,步兵两侧是大队骑兵,大明将士们站在营墙后看着如蝗虫般布满地平线的蒙古人,紧张心里直发毛。
他们从小听人说鞑子如何如何凶残,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跟传言中鞑子拼命。
瞭望塔上,卢象升手扶围栏凝视远方,目露凝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鞑子看似威猛,但这也说明了他们的短板所在。
流行在瓦剌的瘟疫也很严重,去岁冬天冻死的牛羊数量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一万多个鞑子聚在一起,每天人吃马嚼的是个天文数字。
更要命的是,朱由检一直派锦衣卫扮作商旅向瓦剌走私毒茶、毒盐,加上故意散播的瘟疫和在水源里投毒,对瓦剌人和他们的牛羊进行无差别灭杀。
夹在两大帝国中间,瓦剌生存压力很大,这场战争只要拖下去,帝国绝对凭借充足的后勤补给拖死瓦剌。
他让据营而守,瓦剌想攻进来唯一的选择就是攻营,要是按照游牧民族的打法在营地周围开弓放箭,密集的火炮攻击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悔不该当初。
热武器成为主流后,敌人再猛,一枪撂倒,城门再硬,一炮轰开,战争胜负也不在于兵力多少,而在于一个国家的总体国力。
营地内的炮兵根据观察员的禀报调整射击角度,一门门威武的辽炮仰天而起,在军官的命令中点燃火绳,随着火绳燃尽,炮响声在营地内接连炸响。
几百发炮弹冲向天空,再从瓦剌人头顶落下,经过炮弹洗礼和硕特族人一阵骚乱。
固始汗都看呆了,他听说明军有种火炮不光轻便,而且射速极快,今天第一次见,被炮火笼罩的他心底感到颤抖,明军在一千步以外就能对他们发起大规模炮击,这场仗还怎么打?
不光是他,所有活下来的和硕特人都感到绝望,来之前豪气冲天,来了之后他们心胆惧寒。
游牧民族在北方凶悍了几千年,机关枪出现后他们才变得热情好客,大明军队还没有机关枪,但他们有迫击炮。
震惊没持续多久,第二轮炮击倾泻而下,和硕特人被炸得晕头转向,受惊的战马在军阵中肆意冲撞,任凭背上的骑士如何l。
固始汗听着耳边的炮声轰鸣,再看千步之外的明军营地,明军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他们靠近营墙,营墙的栅栏后就会刺出无数支锋利的长矛。
冲过去他们无法攻破,要是采用原始战术让骑兵迂回射箭,且不说步兵处于何等位置,明军火枪手必会还击,这是个两难的局面。
“撤退!”
权衡之下,固始汗还是选择撤退,明军火炮打乱了他原本的进攻计划,本来他想着付出一千多人的伤亡攻进明军营地,只要营门一开,里边那些明军就是任他们宰杀的羔羊。
现在这是行不通了,撤退命令下一下,所有和硕特人争先恐后的朝后退去,他们气势汹汹的来,退的跟逃兵似的。
“将军,鞑子退了!”同样在瞭望塔上的令旗兵激动地指着鞑子大军,卢象升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依旧是一脸平静淡然。
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他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
就是一个庸才这么指挥都能取胜,他的军队跟瓦剌军队就像是两个世界的军队,作战方式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但他也清楚,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要是能用后勤拖死敌人,能少死很多人。
……
同一时间,在瓦剌腹地也发生一场战争。
一支彪悍的骑兵在草原上肆意奔腾,骑兵约有两三千人,清一色八尺高的辽东战马,马背上的骑士穿着牛皮甲,手里拿着刀矛等兵刃,在一杆猎猎飘扬的马字旗的引领下向前奔驰。
辽东战马,耐力、爆发力都很强,八尺高的身躯即使作为重骑兵坐骑也够格了,而现在骑着他们只是一群轻骑兵,速度极快。
马祥麟一骑当先,手里提着虎头湛金枪,胯下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狂风迎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大声呼喊,在草原上率军驰骋让他感到从未有所的畅快。
这是他突入瓦剌腹地的第五天,他们出发前携带的口粮早就耗尽了,现在全靠劫掠就食。
瓦剌已是外强中干,他们内部的很多部落只剩老弱,当马祥麟的骑兵汹涌而至,他们的反抗就像是恶汉身下娘们那样无力。
就算被一些部落发现他也不怕,那些不落根本没有足够挡住他们的实力,他们的战马高不过七尺,根本跑不过他们。
大军狼奔数十里,一处草肥水美之地,一个两千人的部落在那里放牧。
清晨时分,营地内大部分人都吃完早饭,老人带着孩子把自家牛羊赶到外边操场上,女人们或是织布或是制作酪浆。
游牧民族不养闲人,等到谁动不了了就会任其自生自灭,回归天神怀抱,
巳役兔是狼豚部百夫长,族长把大部分情况带走后,三十岁的他要负责整个部落的防守工作,主要就是防备狼群,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群灰毛出城平时也就敢偷着咬死几只羊撕下一块肉叼走,要是有人来他们就躲得远远的。
巳役兔刚吃完隔壁大婶烙好的羊肉馅饼,拿着一根削尖的竹签子在营地周围视察,他人缘极好,出来放羊的老人和孩子主动跟他打招呼。
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首领他们都不在,现在他是族里的老大,他甚至还想过首领他们最好一辈子别回来,被明军杀死在外边,他就能当大头领了。
但也只能是想想,首领他们打不过还能跑,这么都轮不到他来篡权。
忽然,他察觉到大地的颤抖,把竹签塞进腰带里望向四周,没多久他在地平线上看到了一支庞大的骑兵队。
即使看到骑兵他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固始汗留下的巡查队,几个大部落的可汗出征后为了防止有的部落趁机作乱,都会留下一支力量以备完全。
他主动往前跑去,想跟大部落的弟兄们交流下感情,跑了几步他渐渐察觉到不对,这支骑兵蹄声沉重,而且来者好像没有要停下派人来询问的意思。
但他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直到马祥麟冲到他两百步外他看清目标才反应过来,领头战将银甲披挂,手握长枪,跨下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向他而来。
他回头大喊:“敌袭!!!”
刚喊了两声马祥麟就冲到他身边,虎头湛金枪轻轻往前一刺,长枪裹挟着战马冲锋的势头穿透巳役兔胸膛,捅了个对穿,鲜血从伤口中喷溅出,将胸襟染成一片殷红。
周围的牧民惊恐的叫着溃逃,草原人凶悍不假,让他们穿着皮袄拿着鞭子跟骑兵打这种事是傻子才干的。
马祥麟一骑当先,骁悍异常,大有其祖马超之风采,他身边亲兵也不甘示弱,长刀凛厉劈下,向逃跑的瓦剌人头颅重重斩下,夹带着巨大的力量,卷起风声呼啸,锐利又刺耳。
“明狗我跟你们拼了!”
一个年轻瓦剌少年冲向马祥麟,弯刀疯狂劈去,直指马祥麟面门!
刀势凶猛,马祥麟只要一枪,枪锋抽在刀身上把这致命一击撞开,枪与矛不同,枪的枪杆极具韧性,可一定程度弯曲,矛的杆才是硬的。
瓦剌少年手腕被震的麻木,心中暗惊:‘这个明将的力气好大!’
他的母亲、妹妹都在他身后,她们注定要被这些明朝军队凌辱,一想到那画面他就要发狂一般,他怒哄一声,手中沉重的弯刀朝着前方凛厉劈出。
看着眼前耀眼寒芒,马祥麟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光芒,双臂使劲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挺枪刺去。
噗…
瓦剌少年的刀还没碰到马祥麟,胸口就已经被长枪刺穿,清秀的脸庞上惨白一片,却带着惨烈的笑容,嘴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马祥麟微微冷笑,“有点勇气,蚍蜉撼树。”
对他而言这个瓦剌少年少年不过是个有点勇气的小子,以后他甚至都不会自己杀过这么一个人。
他麾下骑兵就是一群狼,现在一群狼冲进了没人看管羊群,狼群自然要饱餐一顿。
……
紫禁城,养心殿内。
穿着龙纹帝袍的朱由检与穿着暗黑风格洋装的薇薇安站在一丈高的世界地图前,朱由检的手随意搭在她肩头,目光盯着欧洲地界。
“乖女儿,照你所说塞纳河以北以后都是我大明?”
“是。”谈到自己的国家,小薇薇安声音很冷,“你快下令让你在欧洲的属下停手,你答应过我的,让我们国家子民过上安稳的生活。”
“是答应你了,但闺女啊,为父现在下令也来不及了,法国的命运已无法改变,加斯东才是法兰西未来的主人,至于路易十三他要能逃出去也不差这点时间了,要逃不出去就…哼哼。”
“你就是个该死的混蛋。”
朱由检揉着她粉嫩的脸蛋上,“那是对你,对我的而言我只是做君主该做的事。”
薇薇安想起在巴黎见过的场景,心中不免激愤:“什么叫该做的?研究毒气弹进行人体实验?故意传播瘟疫还是贩卖福寿膏?你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能睡的安稳?”
“安稳啊,倒头就着,再醒了就天亮了。”朱由检蹲下身子,爱不释手的摸着薇薇安的脸蛋,这白嫩嫩的肌肤手感太棒了,“闺女啊,在你看来爸爸是残害人类的暴君,可在爸爸看来爸爸做的是正确的,我无愧于心,你看。”
起身把手拍在世界地图上,“两千多年前我们汉族土地上有上百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字互不相认,极为不便,直到一位帝王征服所有的国家,我们的文字才得以统一。
你看着上边的一个个国家、部族足有上千之数,语言、文化、信仰各不相同,光是信仰的神明上万个之多,如果这些国家能并入一个国家会怎么样?
这颗星球的资源都用来一个国家发展,文明会进步,科技会进步,我们可以提早几百年探索宇宙。”
薇薇安看着世界地图上一块块分割开来的区域,如果所有这颗星球上只有一个国家,毫无疑问这个国家会非常强大,科技文明会进步几百年,但她不赞同朱由检的所作所为:“但你杀害亿万人口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又如何?”朱由检对此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历史上的几次‘民族融合’都是建立在大屠杀的基础上。
毒气弹能让我们在战场上取得战略优势,火车可以迅速迅速向远方投送兵力,至于散播瘟疫,减少人口的举措罢了。”
“难道就…”
薇薇安还要再说,朱由检提前打断道:“别说什么多民族和平相处的幼稚理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还是肤色、语言、信仰都不相同的种族。”
“跟你说不通,你该去欧洲看看,看看那里的人们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当然会去,但不是现在,你从未来来的你说这场仗我们赢了还是输了?”
“当然是赢了,不然你怎么能继续疯狂。”
“那就好,但也得等战争结束再出发的,到时苏伊士运河也差不多修建完毕了,”
……
另一边,固始汗回到大营,刚进毡帐就把弯刀插在地上,坐到主座上像生闷气似的回想着刚发生的一幕。
明军火炮如此厉害,要是他们一直蜷缩在营地里不出来,他们这一万多人就要一直跟着耗?
看向朱由检送他的大明疆域图,大明疆域广阔,耗得起,他们可耗不起。
营地里每天都有人病倒,最多一个月,再不分出胜负他们就受不住了,跟着进来的一群部落豪杰的脸色也都不好看,学着固始汗的样子,坐在那像生闷气的把刀插在地上。
用以前的方法打仗,在明军身上是行不通的,他们必须做出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