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雨伞把的手指纠结要不要靠过去,他肯定也疯了,这么大雨他都湿了衣服,跑出来给一个疯女人送雨伞,他得赶紧去医院,看看这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神经性病毒,才连累的他也跟着发了疯。
转身准备做回正常人,余光却见站在雨里的小身板突然一软,整个人朝着地面砸去。
程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已经转了向的脚步猛地转回来不说,腿比脑子反应的更快,快步冲过去,将即将摔倒在地的姜静扯进了怀里。
姜静眼睛红通通的睁着,可看东西却早已模糊不清,她下意识的打开遮在自己头顶上的雨伞,瞪向不知道是谁的来人,“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好心帮你。”
程时梳理整齐的发丝被无情的风雨打湿,连忙捡起地上的雨伞顺便发泄不满,等再看向怀里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经昏了过去。
“嘿,疯女人,醒醒!”
借机抽两巴掌解了气,程时才皱起眉头,脖子夹上雨伞,样子滑稽的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善良,被小狗咬了一口,不吃狗肉就算了,还得救它。”
大雨磅礴,路上一个行人和车辆都没有,程时只能抱着她快步回了红颜,服务员见他抱着姜静进来,整个人都懵了。
难怪他每次拍马屁都拍不好,原来老板喜欢的是受虐的调调。
“还愣着做什么,把楼上套间房门打开。”
急步上了楼,程时准备将人扔上床,可想到她浑身湿透立刻停住了动作,这床是他特意让人从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瞥了眼跟在身后的服务生,“还傻愣着,出去,关门!”
“哦,明白!”
房门关上,程时看着意识糊涂的女人,眼底里流露出一抹担忧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给她换好了衣服,他双臂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扔进了床上。
扯过被子盖住了她,程时这才松了口气。
“我恨你们……”干哑痛苦的声音气若游丝的传出。
床上姜静眉头皱紧,原本被雨水淋到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揪在一起的五官看上去正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程时靠过来,弯腰将手搭在她额头上,“我去,这么快就发烧了?疯女人我送你医院,万一烧死了我可不想背上一个嫌疑人的罪名。”
“不去,我不要去医院。”
身体被移动,姜静本能的抓住想要抱起自己的胳膊,神志不清的摇头,“妈,别送我去医院,我要你跟爸留下来陪我。”
“……”
程时脸一黑,烧糊涂了也不能管他叫妈啊,这让他情何以堪。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会烧出脑膜炎的。”
“求求你,不要。”
耳边再次传出她带着祈求的可怜嗓音,还有轻拽上他的袖口的无力的小手。
程时伸到她身下的双臂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挑起的眉梢都是纠结。
从套房里出来,他只能打伞跑到不远处的药店买了退烧药,湿哒哒的裤腿让他烦躁的踢了一脚房门。
长这么大,他程时什么时候为一个女人这么狼狈过,等她好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程时心里郁闷的走进去,目光落在床上的瞬间,郁闷烦躁变成了慌乱。
人呢!
他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
哗哗哗,浴室里传来阵阵流水声,他紧起的肩膀才放松的展平,捏着退烧药的手敲上浴室的玻璃门,“你傻不傻,洗澡就能退烧的话,要退烧药干嘛,赶紧出来吃药。”
回答他的只有里面的流水声。
程时眉头一挑连忙推开门,随即就扭头将门关上,“你……你在里面不出声。”
他傲娇的靠在门框边上,他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感情的事情还是得你情我愿才行。
画面还没来得及脑补,程时脸色却突然一变,不对!
那女人刚才的状态根本不对!
哐当一下,把门推开,程时看着里面的姜静,整个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钉在了门口,动弹不得。
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已经划过手腕处的动脉,鲜红的血就像是水龙头里的水一样,不断的流出来。
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一朵朵妖艳的红花争相开放,可她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不仅如此,脸上还突然浮现出干净清澈的笑容,如同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程时僵了好几秒才猛然惊醒,他健步冲过去,扔掉她手里的刀子,慌乱的抓过消毒过的毛巾,压在不断喷血的血管上。
瞬间,毛巾就吸进了血色,他吞了口唾沫,浴巾一扯遮盖住她的身体,抱起人急匆匆就往外面跑去。
“姜静,姜静,醒醒!你别睡觉啊!”
服务生开车火速赶往医院,他坐在后排,一边压住不断渗血的伤口一边用力拍打姜静陷入昏迷的脸。
老天,千万别让这个女人死了,不然他找谁说理去!
感觉车速慢了下来,他立刻抬头,语气明显透着紧张,“别减速,开过去,所有红灯都当绿灯开!”
老板都已经这么吩咐了,服务生只好猛踩油门,一路闯红灯的开到底。
手术室外面
程时不安的走来走去,他承认,活了快三十年,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割腕自杀的。
修长的手指捏住眉心,他现在只要一眨眼,仿佛就又看到刚才浴室里的画面。
该死的,他不就是拆开了她的箱子,逗了逗她吗?那女人把自己引以为傲的脸咬成了这样也该消火了,怎么会想起了玩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