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的房间在后院,大大的房间分成了前后厅。
自打她搬进来后,顾承洲再也没踏进来过。
顾承洲一踏进前厅,就感觉到了屋子里凝重的气氛。
老太太坐在上首,二夫人正低声的安慰着她,连督军府御用的胡军医也到了,正在给她号脉,这回气得不轻。
秦家夫人坐在一边垂泪。
“奶奶,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承洲看她面色不好,关切的问道。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老夫人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厉声呵斥起来。
“你这个逆子!给我跪下!”
男人没多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简直是愧对顾家列祖列宗啊,要不是你迷恋那个心思歹毒的妖女,岂会害了昭昭肚子里的孩子,我的重孙啊,可怜的孩子啊!”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孩子怎么了?”
刚刚李副官才告知他孩子生下来了,发生什么事他还不知道呢。
“昭昭命苦啊,受了这么多罪,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还没睁眼就这么去了,老夫人,你可一定不能放过凶手啊!”
“就是苏家那妖女,将昭昭推入池塘,让她受了惊吓,这孩子才出生就没了气,形同杀人啊!”
秦夫人放声大哭起来,伤心得狠了,整个人身子抽动着,险些坐不稳。
“死了?”
顾承乾一副吃惊的模样,看向顾承洲。
“大哥,这事可不能因为苏小姐离开督军府就算了啊,这可是关系到我顾家和秦家的友好,老爷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
顾承洲直直的跪在地上,一颗心如坠冰窖,这个孩子打着早产的名义与他预想的时间吻合,说明那压根不是他的孩子。
他还在琢磨怎么拆穿这个阴谋,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死胎!
这让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更要命的是,那晚的事情,阿星根本没办法洗脱嫌疑,如今这个孩子一死,那莫须有的罪名就扣死在她头上。
老夫人甚至顾老爷子,包括秦家的众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
见他沉默不语,老太太脸都绿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不知道错!
“我现在给你好好看看,你宠信的那妖女,到底造了什么孽,你看看你的孩子,你会觉得心痛么?”
她一挥手,让人将那死胎带到面前来。
一直照顾秦昭昭生产的医师抱着襁褓进来,小心的递到顾承洲面前。
他凝神看去,一团小人呈青紫色,灰败得毫无生机,确实是个死胎。
那抱着孩子的医师他认得,他一直照料着秦昭昭,也是这个医师,曾经告诉过他错误的胎像。
他绝对有问题!
顾承洲看了两眼死胎,目光就停留在医师身上,锐利中带着审视。
“这是怎么回事?”
“回少帅,是夫人落水受了惊吓,孩子早产,加上难产,整个白鹿城的医师都束手无策,耽误得太久,所以……”
那医师见他质问,早已想好了说辞,低垂着头回答。
男人冷哼一声,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可惜,他要的不是这个。
“我记得一直是你在照料秦小姐的胎儿,是吧?”
医师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点头答是。
顾承洲的声音陡然冷下去几分。
“难产咱们不提,出了意外可以理解,可早产不可能一点预兆都没有,你为什么不早说,早防备?”
“……”
那医师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所谓早产,不过是他们想出来的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谁会想到去为一个编造出来的理由提早报备?
“哼,说什么受了惊吓,我看是你医术不精怕担责任编造出来的理由,就是你照顾不周,才会生出来一个死胎!”
“不,少帅,我没有!”
那医师双手抖了起来,他怎么我没想到,祸水会引到自己头上来了。
“有没有进警署司一趟就知道了,本帅一向不冤枉好人。”
男人淡淡的说道。
“嗯,我觉得很有道理,这件事非同小可,从身边的人查起来也好。”
老太太点头,觉得自己孙儿说得很有道理,有早产迹象为何不报?如果换个医师,可能自己重孙就不会死了。
顾承洲眯眯眼,若是有什么阴谋,这个医师绝对是知道的。
“李副官,将人带进警署司,好好查问!”
“老夫人,少帅,我冤枉啊,我什么有也没有做,我是冤枉的,我不去警署司!”
那医师吓破了胆,再也顾不得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就差磕头求饶了。
“少帅已经说了,你若是没问题,自然不会难为你,你不必怕。”
老太太浑浊的眼里带了几丝探究,有些不耐烦。
一直凝神听着外面动静的秦昭昭,一听要把一直照料自己的医师送进警署司,再也躺不住了。
这医师是她秦家人,跟在她身边已久,虽说医术没有多好,但好在对她忠心,这次的事,他几乎都知晓。
顾承洲已经怀疑她了,若是任凭他将这医师抓进警署司审查,谁也不知道他会吐些什么出来。
不行!
她眸子一转,忽然哎哟一声,像是才惊醒过来。
“昭昭醒了!快叫人看看去!”
老夫人一听见她的声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苦命的孩子,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竟然是个死的,自己承受不住已经晕过去多时了。
“胡军医,去看看!”
顾承洲沉声吩咐立在一边的人。
胡军医进去了,忽听里面的人哭叫起来。
“啊······!你是谁?我不要你!你跟苏星河是一伙的,害了我孩子还不够,还想害我,你走,你给我走!
老夫人救我啊,我要我的人,我不要他,他要害我······!”
声音凄厉,形同疯魔。
老夫人站起身来,叹息了一声。
"看来昭昭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老夫人,您就依了昭昭吧,她如今谁也不信,只要这个医师伺候,若是他进了警署司,昭昭可怎么办?”
秦夫人听不得女儿的哭喊声,祈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