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眼睛眯了眯,看来这个男人无比清醒。
金条似乎不是那么管用了。
不过······既然他比较珍惜性命,也是一个突破点。
她凑近男人,逼视着他,缓缓开口。
“想必你也不知道买走你孩子尸体的是什么人,是何目的吧?”
男人被问得一怔。
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他是不是还说,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你全家没有一个人能活命?”
男人脸色瞬间苍白,几乎条件反射的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因为我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这种机密事当然要藏着掖着,肯定不会告诉你啊。”
她脸上的笑讥诮起来,挑挑眉,悠悠的开口。
“我还知道,一旦事情暴露了,那人绝对会回来杀人灭口,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懂么?”
“······”
男人像是被吓到了,腿一软一屁股做到了床上,颤抖着嘴唇喃喃开口。
“不,我答应了他会保守秘密,我谁也不会说的!”
“呵呵呵!”
苏星河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不,你已经暴露了,打从我踏进这道门起,你们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死人了!”
“我······我不想死!”
男人面如死灰,眼神不由得看向那幼小的孩子,和床上满脸绝望的女人。
那孩子什么也不懂,手里拿着两根金条把完,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男人面上的肌肉剧烈的抖动着,灰败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情绪激动的说道。
“走,你给我出去,你一定是来试探我的,我答应过保守秘密的,你给我走!”
苏星河闪身躲开了他的手,脚步一顿已经站到了门口。
“试探你用得着拿金条么?”
“······”
见他的眸子又绝望下去,她有些不忍。
“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自白鹿城督军府,你若是想要你全家活命,第一,告诉我谁买走了死婴!
第二,跟我走,我会保障你们的安全!”
她几乎可以确定,事情一旦暴露,这家人逃不了被灭口的命运。
秦昭昭和她背后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能够翻盘的证据存在!
“督······督军府!”
二牛显然没想好她来头这么大,扑通一声跪坐下去,眼神再也不敢往那金条上瞟了。
拿着枪杆子统领白鹿城的督军府,让他这种底层的小混混,光想想都心里发虚。
老太太在听到这句话后,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棍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中年男人眼圈都红了,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才说道。
“我只是想换点钱给孩子他娘治病,再把这个孩子养大,我……我没想到会惹上督军府!”
要是让他知道还会有这么多事,他宁愿把那团小小的身体拉出去埋了!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怀疑的问道。
“你真的是督军府的人?我怎么相信你会保护我们?”
看见他动摇了,苏星河心底松了半口气。
“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我说过的话依然有效,只要告诉我谁买走了孩子,这两根金条就是你们的,我还会护你们周全!”
她说着眼眸瞟向那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他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冲着她眨啊眨。
有了这笔钱,他应该能健康平安的长大了。
“哥,你答应啊!”
二狗在旁边着急的催促。
男人想了又想,终于点了头。
“我不知道他是谁,是一个男人,高个子,带着帽子,穿一身黑衣,带着两个人像是下属。”
他描绘起来,苏星蹙眉,这问了跟没问一样的!
叫她的反应,男人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随意了些,脸涨得通红。
“听口音不是我们本地人,走起路来跟白鹿城带枪的那些人是一样的!”
苏星河嘴角微挑,这么说,难道真的是顾承乾的人?
她又问。
“要是有一天他站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他来么?”
“能!我认得他的样子,颧骨上有一颗黑痣。”
男人没有任何犹豫。
黑痣?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想起顾承乾那边有这么一个人,她就见过他一次。
不过眼下既有了人证,事情就好办了。
“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们马上走。”
她看了一眼天色,吩咐道。
“十分钟的时间,你们收拾一下,跟我走,带两身衣服就可以,吃的用的都不用带,快点!”
“好……好的!”
她眸色严厉,无形中带了一股锐气,迫得男人不由自主的就去执行。
“那……那个……!”
一直大气不敢出的老太太见两个儿子谁也没提那两根金条,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反悔。
眼光黏住了一般,直瞅着孩子胖乎乎的手里那耀眼的金色。
这一家子人,很明显老太太和那个二牛是一条心的,并不待见大儿子。
苏星河弯腰,捡起那孩子手边的另一根递过去,冷声开口。
“今日我做个见证,一人一根,以后各不相干,修要胡搅蛮缠!”
“明白,我和二牛绝不惦记老大的,小姐放心!”
老太太干瘦的双手狠狠的在围裙上搓了搓,这才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
男人那边却是出了点小问题,女人满脸泪痕的推开他。
“大牛,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你带着儿子跟他们一起走吧,我如今是个累赘,会拖累你的!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如今有钱了,我们进城去,我给你找医师,会好的!”
男人麻利的找了个大筐子,铺上破棉絮,又将依然虚弱的女人放了进去。
接着将还不会走路的孩子放到她身上,柔声说道。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死的,我这就带着你们走,去哪里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苏星河看了两眼,难受的别开头,她都看出来了,许是生产出了问题,那女人身上的血都要流光了。
若不是她今日来了,她活不过几日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一行几个人踏上了回白鹿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