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蹲在草地上,低垂着眸子,葱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拨弄着巴掌高的绿草,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白虎站在一边等着,不敢出声打扰,生怕打断了她的思绪。
良久,她突然站了起来。
“这件事不对劲,我得亲自去看一看。”
“师妹,顾乘洲既然已经将你撇了出来,那一定是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这是他们督军府内部的事,你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白虎不同意,他们一家人怎么斗都一家人,师妹就不一样了,他继续劝说。
“师妹,你还处在整件事的漩涡中心,如今你到底推没有推秦昭招下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认定了你,你的出现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苏星河摇摇头,脸色更加凝重。
“阿洲防着秦昭招,防着秦夫人,却唯独防范不了顾承乾,我总觉得他这次来白鹿城不是简简单单的探望老夫人。
况且,秦昭招生产,整件事情才到了关键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做铺垫,我不能袖手旁观!
明显是针对我的,并不是我能置身事外就能解决的。”
见白虎担忧,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既然阿洲将我从是非中心踢了出来,我就不会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她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咱们暗中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也可以做一回黄雀了!”
白虎这才放下心来。
“那好,门主需要怎么配合,我一定亲自去。”
“眼下,先派人盯着顾承乾,一定不能让他发现,他那边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顾承乾此次前来,带的人不多,就一个警备司三十来人,对于暗月门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有些犹豫。
“门主,督军府那么多人,顾承乾看似事最不相干的一个,咱们盯他,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星河摇头。
“我总觉得那晚上阿洲被人从宴席上请走,不是一个巧合。顾承乾看似是最不相干的一个,实则是威胁最大的一个,我也希望他什么都不做!”
“嗯,我会派人盯紧他的。”
这一日再没消息,第二日的下午,薛洋和青雀回来了。
她被从督军府赶了出来后,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人带话给薛洋和青雀。
必要的时候要出手帮秦昭昭生下孩子。
她想知道这个孩子出生后,秦昭昭打算怎么继续演戏。
薛洋一进门,就奔到桌前先喝了一壶茶,满脸神秘的坐下来。
“女侠所料不错,秦昭昭果然罪有应得,遭了很多罪。”
他说的女侠自然是青雀,自从被救后,由衷的一直叫到现在。
青雀瞟了他一眼,在旁边坐下来,淡淡开口。
“哪里那么多废话,什么情况快说。”
说着又看向苏星河。
“你也是,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秦昭昭害你还不够,你管她是死是活?”
苏星河摸摸自己的鼻子。
“我这不是怕她难产出了什么事,最后还得我来背锅么?”
薛洋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去看过了,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秦小姐压根不是什么受了惊吓导致早产。”
他顿了一下,面色凝重。
“更像是喝了崔产药引发的并发症,所以全白鹿城的医师都束手无策,因为他们都被误导了!”
“崔产药?”
苏星河面色一白,心中苦涩翻腾,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的意思是……秦昭昭的孩子还没足月?所以要催产药么?”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说,那是阿洲的孩子?
见她如此反应,薛洋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传说,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慌忙摆手。
“不不不,大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确定那孩子是足月的!”
“嗯”
苏星河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反应似乎太过了点。
薛洋继续说道。
“我猜测,用催产药,只是为了选择生产的时机。”
青雀冷哼一声,看向苏星河。
“哼,她还真打算赖在你头上,落水受了惊吓,难产,顺理成章。”
薛洋坐了回去,安慰道。
“大小姐放心,我已经给秦昭昭开了方子,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她会顺利生下孩子。”
“今夜么?”
苏星河抬眸,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太阳躲到了乌云后,天气沉闷。
像是要下雨了……
她又问。
“督军府现在什么情况,还有什么发现么?”
“没什么发现了,很平静。”
薛洋想起几个人的样子,想到秦夫人的时候忍不住蹙眉。
“我觉得奇怪的是,督军府所有人都以为秦昭昭早产,连秦夫人似乎也不知情!”
“你是说,连秦昭招的母亲,可能也不知情?”
苏星河眼底的惊讶掩饰不住,秦昭昭她竟然打算瞒过所有人!
“对,我还特意试探过秦夫人,可她一问三不知,可能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薛洋很笃定。
正说话间,白虎师兄进来了。
“门主!”
他行了个礼,眼神不由得往青雀和薛洋身上瞟,苏星河就明白过来了。
“你们稍等,我出去一下。”
两人来到门外,白虎才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的人探查到顾承乾有新的动作,但不确定是不是他授意。”
“发生什么事了?”
“西城有一农户昨日新出生了一个女儿,生出来就是死胎,没想到有神秘人上门买下了这个孩子,给了一大笔钱。
是那农户的弟弟见哥哥的死婴卖了一大笔钱,窜挫着老母亲闹分家,这件事才被我们暗中跟着的人发现了。”
“那神秘人是谁?”
苏星河吃惊问道。
“不能确定是谁,我们的人跟踪从督军府出去的人去了那农户家,最后又回了督军府,探查下才发现这个秘密。”
“督军府?也就是说,并不能确定就是顾承乾,是吧?”
“对!没有实证,我们也没有打草惊蛇!”
她闷着头往回走,总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像是行走在迷雾中,一层一层拨开,离真相却差了那么一点。
“我亲自去那农户家看一看,我带着青雀去就行,避免引起注意。”
她嘱咐着,迅速回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