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
阿克斯尖利的叫声哽在了喉间,渐渐被嘴巴里涌出的鲜血淹没了。
苏星河站在他身后,手里的匕首在黑暗中准确的捅入了男人后心,没至刀柄。
温热粘腻 的血沾满了她的手,直到男人肥胖的身子缓缓的软倒下去,她才松开。
“你罪有因得!”
她冰凉的眸子在黑暗中沉静得如同深潭,没有一丝涟漪,拿起那匕首,在大红的嫁衣上慢慢的擦拭着。
直到最后一丝血迹都擦拭干净了,她才收了起来,接着脱下了衣服,随手扔在了地上。
她杀了阿克斯的事实,她一点也不想隐瞒,即便再隐瞒,凯尔还是会认为是她杀的,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刚脱下衣服,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苏小姐,我们是神使大人派来的!”
男人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穆罗出手了!
她一把拉开灯,打开门,就见门口站了三个穿白衣的人。
从头到尾裹在白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门一开,浓重的血腥味直扑出去,两人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阿克斯,又看了她一眼,谁也没说话。
“苏小姐,穿上这个,跟着我们出去,我们会将你送出门外!”
其中一人递上一套白色袍子,说道。
“好!稍等!”
她伸手接过来,转身回屋子换衣服去了。
地上的阿克斯还没有完全断气,他大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两个国师府的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婚礼,压根就是一个局!
神使大人竟然与敌人勾结!
他哆嗦着,抬起手指着三个人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又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吐了口气,手臂猛的垂了下来。
到死,仍是不甘的大睁着眼睛。
苏星河很快换好了衣服,白色的袍子将她全身裹住了,只露出一双明媚的大眼。
“小姐,他们会送您出城,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其中一人低头弯腰,恭敬的说道。
“好的,有劳您了!”
她说着,跟在两个人身后出了院子,门口守卫的士兵像是没看见一般,放他们离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苏宅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上面一个大大的喜字,据说是凯尔将军亲自挂上去的。
她无声的笑了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呼呼的冷风吹动着她的白袍,月亮躲在云层后,一点光也没有透出来,西城楼上却是灯火通明。
隔着老远,她也能感觉到那热闹的气氛,今天是凯尔将军大喜的日子,谁都很欢喜,唯独做新娘子的她。
再过一会,就是他们拜堂的时辰了,那个时候,凯尔才会发现她不见了吧。
她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角,见一个白衣人出示了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守城的士兵便打开城门,放了马车出去,连多余的话都没问。
看来穆罗这个神使在高阳真的是地位超然。
马车很快在城外停了下来,白衣人冲她说道。
“这位小姐,为了避免怀疑,我们的马车要去燕子城,城外给你准备了马匹和干粮,大人吩咐了,你只要不回去,去哪里都行!”
“知道了,替我谢过你们大人!”
另一个人递过来一个包裹。
“这是神使大人给你准备的衣物,小姐可以在马车里换过再出去!”
“嗯”
她也不矫情,接过才发现这是一套很常见的冬装,换好衣服跳下马车,果然就见边上给她准备好的马匹,马背上还吊了一个包裹。
看着马车走远,她才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上看着远处高耸着的白鹿城城墙。
天地间只有那城墙里头,透出亮光来,她心中酸涩,阿洲啊,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他应该是收到她的信了,他一定是明白她的,在凯尔的眼皮子底下,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她叹息了一声,久久凝望着,最终轻呵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肚,疾驰而去,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成为一个小点。
而此时,凯尔已经喝得半醉,蓝色的眸子却是依然清亮,礼堂已经准备好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往孙家老宅走去。
心里是雀跃的,很快,他喜欢的女人就名正言顺的是他的了,他定然会疼惜她,爱护她,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拿到她面前。
人还未出门,就见有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不好的,夫人的住所着火了!”
“什么?”
凯尔脸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顾不得多想,立刻赶了过去。
刚到孙家老宅门口,就见冲天的火光自院中炸起,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被风吹落在地上,滚出去很远,那大红的喜字,深深的刺着他的眸子。
“快!将火灭了,快!”
他吩咐着,匆忙冲了进去。
起火的地方正是苏星河的住所,熊熊大火已经完全吞没了屋子,上好的木梁已经坍塌了下来,屋子的东西被烧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士兵徒劳的往上面泼水,然而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人呢?夫人呢?”
他一把抓住一个士兵,颤声问道。
“夫人没出来!”
士兵如实回答,火势蔓延得很快,自他们发现到现在,不过瞬息之间,已经没法控制了,却是没见夫人出来。
凯尔眸子一凝,还在里面?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抢过士兵手里的水桶,兜头浇了下来,寒冬里的冰水,冷得他一哆嗦。
“将军,你不能去!”
士兵一见他闷头就往里冲,吓坏了,一把死死将他抱住。
“放开!”
凯尔的怒气冲冲的暴呵一声,一把掀开士兵,再次往里冲。
周遭的士兵见状,纷纷冲过来抱住他。
“将军,火势太大了,你进去就是送死啊!”
“是啊,将军,夫人就算在里面也已没救了!”
任凭他怎么挣扎,谁也不敢松手,若是凯尔将军死了,他们也就完了!
“你们给我放开!不听军令处置!”
凯尔双颊涨得通红,怎么都摆脱不了几个人的钳制,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蓝色的眸子如死灰一般沉寂下去。
“为什么?”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