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是孤身前往西门的,她猫着身子,迅速的穿过街道房屋,不断的往西门靠近。
两千守军,她不能丢下他们!就算只剩一个,也要带回来!
越是靠近,就越是心惊,枪炮声已经连成了一片,大地时不时的强烈震颤一下,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战况十分激烈。
半道上就遇到了韦六一派出来打探消息的小队,见了她便停住了。
为首的上前拦住她,急切的说道。
“苏小姐,城门已经被高阳人打开了,不要过去了,快走!”
“我知道,我是来传令的,让他们退回南门!”
她匆匆说着,瞟了一眼着六个人的小队,急急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撤退的号角怎么发?”
“苏小姐,我叫杨柠,我知道怎么发!”
这个叫做杨柠的侦查小队长,衣服上满是血迹,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显然是经历了搏杀。
“那好,你们分成两队,一队通知居民撤到南城,一队跟着我走!”
“是!”
被惊动的市民已经纷纷跑出了屋子,聚集在街道上,如同惊弓之鸟,不知往哪里躲。
大人的叫喊声,孩子的哭闹声,充斥着夜空。
有的人怀抱着值钱的细软,有的人衣衫都没穿整齐,绝望的不知所措。
“往南城走,快!南护军会守住南门!”
她一边逆行着,一边冲着人群呼喊起来。
“我们去南门!走!”
“快!高阳人打进来了!”
“督军府呢?他们哪里去了,怎么高阳人会突然来了!”
“······”
人群中纷杂的议论声不断,几人的呼喊像是水中救命的稻草,听到的人纷纷往城南逃去。
她冲到西城门口的时候,市民已经逃光了,依稀的火光里,高大的城门已经被轰掉了,蚂蚁一样的高阳人直往里面冲。
守城的二千南护军死伤过半, 已经被逼到近身肉搏,可又哪里是人多势众的高阳人对手。
往往是一个人面对两三个,可就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拼死把刺刀捅入敌人的身体!
她听到守军们拼死挣扎时的呼喊。
“兄弟们坚持住,很快就会有援军来了!”
“我们一定要守住,不能退!”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
城楼底下已经是一片倒下的伤残尸体,有守军的,也有高阳人的,他们拼死抵抗着,相互鼓励着······
苏星河喉头发堵,心脏似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又酸又疼,没有援军,只有她带着三个人来了!
“我掩护你们上城楼去,一定要找到军号,让他们都撤退!”
她红着眼睛,冲身后的三个人说道。
“是,苏小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杨柠的眼睛也红了,若不是急着回去报信,他刚才也不会急着离开。
她点点头,不再搭话,转头就看见一个高阳人架住了一个腹部受伤的守军,另一个狞笑着,闪着寒光的刺刀已经近到眼前。
“哼!”
她轻哼一声,冰冷的眸子里满是杀意,手腕一番,身子利落的滚过去挡在那士兵面前,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已割开高阳士兵的喉咙。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大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另一个一惊,停住了脚步,转身就想逃,被她一把扯住了手臂一拉,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已经捅进了心脏······
身后捡回一条命的的守城士兵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谁救了他。
“苏······夫人!”
他惊得结巴起来,这个少帅身边唯一的女人,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夫人了,吃惊之下就叫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救了他的竟然是少帅夫人,传说她身手了得,确实了得!
“撤退!去南城楼!”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士兵,嘱咐道,又扑了出去。
许是高阳人杀念太重,一打开城门就弃了枪支,改用了刺刀。
西城楼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高阳人得意邪恶的笑声不断的回荡着,她已经彻底的杀红了眼。
可是那么多的人,怎么杀也杀不尽,倒是她的利落身手,接连杀了太多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围攻了过来。
她捏着匕首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秀气的小脸面无表情,额间和脸颊上也沾上了血迹,无端的带了几分狰狞。
那一双眸子,狠厉,冰冷,如同恶魔附身,强大的气势压得一群士兵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少帅夫人来了!”
“真的是她······来救我们了!”
“兄弟们,我们拼死冲出去!”
“······”
她的到来像是一剂强心剂,濒临死亡的士兵又瞬间充满了力量。
此时,杨柠终于在她的掩护下成功的上了城楼,拿到了军号,嘹亮的号角声回荡在城墙上,士兵们一听,不再恋战,边打边退。
这一变故引起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高阳军官的注意。
他的身后,一队手持长长枪的士兵严阵以待,瞄准着战场,却迟迟不见援军的到来。
“怎么回事?他们是在撤退么?”
那男人一头黑色卷发,络腮胡子遮去了半边面颊,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凶光,语气森冷。
“回乌参军,没有援军前来,他们确实是在撤退!”
前来回禀的士兵吓了一跳,身子弯了下去,颤声说道。
“也许······也许是还在路上!”
“路上?本将军已经够有耐心了,耗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这点人都要死光了,还没有援军来!”
男人恼怒的看了一眼天色,下令道。
“进城!既然没有援军前来,就吃了他们,一个不留!”
“是!”
身后的队伍收了长枪,随着男人的高头大马缓缓进城。
此时的白鹿城守军,已经从城墙上撤了下来,纷纷掩在居民屋子巷子中,展开了枪战。
城下只剩下苏星河和一群垫后的士兵。
她大口喘着粗气,手微微抖起来,她自己都数不清杀了多少人,衣服已经湿透了,有汗水,也有血。
那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一出现,她就顿住了,只觉得他的目光停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