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洲心里咯噔一声,又惊又怕,若是他没及时赶过来,若是没遇见她······后果不堪设想!
“阿星,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
他抱着她坐了下来,捧着她冰凉的脸,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还夹杂着泥巴,整个人冻得有些哆嗦,心疼死了,她的阿星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受伤了,枪伤!”
她费力的说着,抓起他的手,往背后探去,触手便是粘腻的血液,她紧绷着的神经,强撑着的身子,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彻底放了下来,整个人便开始迷糊起来。
“不过没事,能再见到你,死了也无憾了!”
她弯起嘴角,使劲的往他怀里蹭,带着深深的眷恋。
“不许说胡话,有我在,阎王也不敢收你!”
男人的眼睛瞬间通红,转头看了一眼山下的月牙关,高阳人还在到处翻找,心里急了起来,她的伤单靠一点跌打伤药是没用的,他们在这山林里多呆一分,她便危险一分!
月牙关虽然是个小镇子,但肯定是有医院的,即便人已经跑光了,只要有药物在,他定能让她无事。
他们必须下去!
“阿星,我带你下去镇子里治伤,你累了就睡一觉!”
他低头,蹭蹭她的额头,说着,手伸过她的腿弯就打算将她抱起来。
女人却是急了,猛的从他的怀里翻坐了起来。
“不行,他们抓我,就是要拿我对付你,怎么能一起送上门呢?”
“拿你对付我?”
黑暗中,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去,该死的高阳人,竟然敢打这种主意!
“对了,孙家······孙家与高阳人有勾结,你一定要小心······!”
她猛然想了起来,手指紧张的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喘息着说道,整个人更虚弱了。
“阿星,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们以后慢慢说!”
见她如此,他更心疼了,伸手将她的脑袋揽到自己怀里,蹭着她的下巴说道。
她没听,只觉得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生怕自己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她的伤她心里清楚,小伤很多,还有一颗弹头留在身体里,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
“他们要我杀了你,我不愿意,我组织便······将我交给了高阳人,还好······大师兄回来了!”
她喃喃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近小。
“你这个傻瓜~你可以先答应下来,等见到我再说啊!”
男人只觉得心里一热,像是有什么糊了眼睛,面前黑漆漆的树干都模糊起来,他忙拿袖子擦了擦。
“不······不行······”
怀里的女人呢喃着,昏了过去!
“阿星!”
他心中猛的一急,黑暗中看不清她的模样,他慌了,抱起她起身出了树林,往城镇迅速靠近,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她不能有事!不能!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燕子城。
凯尔本已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那个女人,流泪的柔弱的样子,凶巴巴的样子,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索性爬了起来,亲自到俘虏堆里,刚好看见一个长得与她五分相似的女人带了回去,打算解决一下突然旺盛的生理需求。
女人从开始的痛哭求饶,到挣扎尖叫,让他瞬间没了兴致,若是那个女人,她肯定不会如此聒噪,很有可能会直接动手,她本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小母马。
他无趣的摆摆手,将刚拖进来的女人赏给了属下。
尖叫的女人刚被拉出去,就有士兵进来了。
“将军,隐山门跑出了两个人,那个女人跑了!”
“跑了?”
凯尔的声音猛然拔高了几个度,瞪着士兵的眸子发出嗜血的光来。
“已经······已经让留守在那里的所有人去追了,一定能抓住她!”
那士兵吓得身子低了下去,惶恐的说道。
“哼!就凭你们这些饭桶?”
男人冷哼一声,那个女人看起来可不傻,哪里是这么几个人能轻易抓住的,果然他一走,她就有本事跑了! 不就是想回白鹿城么?他偏不让她如意!
“传令下去,出动两万人马,封锁所有通往白鹿城的要道,山林,可疑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若是连个女人都抓不到······你们也不用继续出征了!”
“是!”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压得那士兵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只能连连答应。
见他说完了,士兵弯着腰赶紧退出去,这冷峻的气势压得他只想快些逃离,走到门口又听见他吩咐道。
“抓活的,不许伤了她!”
“是!”
士兵虽然讶异,却不敢问出口,这一路上来,抓到的女人不计其数,留活口的也只是留条命,连伤了都不许的倒是头一次听说。
凯尔转身,刚好看见角落里对什么事都面无表情的青年弯了弯嘴角,没好气的说道。
“穆罗,哪里不对劲?”
“凯,主神告诉我,你不对劲。”
唤作穆罗的青年一头银白的卷曲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上,身子修长,皮肤白皙,比凯尔多了几分阴柔俊秀,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美人。
“哼!不愧是国师的得意弟子,一样神神叨叨的!”
凯尔哼了一声,没将他的话往心里去。
穆罗也没恼,在高阳国,国师一脉是神主的使者,地位尊崇,连国王都得礼让几分。
一个少年将军,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神使,虽然王室与国师关系紧张,但两人惺惺相惜,私下里谁也没将身份当回事。
高阳国出征,必有神使相随,这次便难得的有了二人共同进退的机会。
“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费那么大力气抓一个女人,有这精力,一座城都打下来了!”
穆罗低眉,淡淡的说道。
“打仗的事你就不懂了吧,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不好么?那个女人可是顾承洲的女人,只要抓了她,白鹿城也不是坚不可破!”
他说着,兀自得意起来,这一路势如破竹,都没遇到像样抵抗,这一次让他有些兴奋。
“既然知道是顾承洲的女人,还是别往心里去的好!”
“······”
穆罗说着,缓缓起身出门了,气得凯尔在他身后挥舞了几下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