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洲终于是憋不住了笑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可没说跟你挤挤呀······”
“·······”
他说着,故意拉长了声调。
果然就见女人脸更红了,接着气呼呼的瞪着他,仿佛一只生气的小猫,毛发一点一点竖起,处在即将炸毛的边缘。
“你看你伤还没好,床又这么小,我在旁边搭个床凑合一下就好了。”
他适时的出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黑漆漆的,像是上好的绸缎。
“哦”
她小声哼了一声,又回归了平和。
接下来的几天,每晚不管多晚,他都会回来病房陪她。
顾承洲似乎很忙,有时候回来得很晚,他就会悄悄的不打扰她,这里似乎成了她的另一个落脚点。
五天以后,她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二姨太一家人,这几天应该过得很是快活吧!
“阿洲,我好得差不多了,想出院了。”
她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对旁边正看着文件的男人说道。
病房的一角,临时搬进来了一张办公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文件,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提笔批注着什么。
大多数时候,他们就是这样,他专心的做着手头的工作,她半躺在床上,也不打扰他,时而看着窗外,时而看看他。
初秋时节的风很凉爽,窗外的梧桐叶子每天都会打着旋落下来一些,斜进来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她的床前。
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不行,那么重的伤,再养些日子。”
男人眼神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文件,声音不容置喙。
“明明只是皮肉伤,你看,我能蹦能跳的!”
她说着,从床上滑了下来,在他面前蹦了几下。她自小受训,体制本就强悍,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女人穿着宽松的白色衣裙,洁白的脚丫子踩在瓷砖地上,一蹦,雪白的衣裙就随风飞舞起来,如同一个精灵一般。
男人抬眼,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看,似乎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
下一瞬,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身子一轻,就被抱了起来,她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喉咙一紧,险些惊叫起来。
“别闹,地上凉!”
他柔声说着,抱着她往大床边走过去。
她的脸几乎贴住了他的胸膛,能够感觉得到他胸膛上和胳膊上紧实的肌肉,越靠近床,她就越是紧张。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开口,声音里带了微微的颤音,听在男人耳朵里,心底便激起了淡淡的涟漪。
“再不听话,小心我打你!”
男人说着,顺手在她挺翘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仿佛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
她却是呼吸一窒,脑袋仿佛炸开了,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直到身子触到了柔软的床,她才缓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又被紧张笼罩了。
男人动作轻柔的弯腰将她放在床上,尖俏的下巴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蹭过她的头顶,额头······接着碰到了她的鼻尖······
一只手还枕在她的头下,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浑身一紧,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手指紧紧攥着床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仿佛有湿气,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阿星······”
他喃喃的叫了一声,她便看见他高高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下意识的也咽了下口水。
她只感觉他灼热的呼吸一点一点靠近,晕乎乎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便被覆盖住了。
脑袋里猛然犹如海啸奔腾而过,尖叫着,呼啸着,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起来,双手抓得床单都皱了······
他的动作很轻柔,大手抚摸着她的后劲,耳垂······那熟悉的气息仿佛有魔力般,一点点驱走了她心底的紧张,僵硬的身子便柔和了下来。
她颤抖着睫毛,轻轻闭上了眼睛······
罢了,什么身份之别,什么组织禁令,她统统都不在乎了!
良久,就在她呼吸凌乱,眼神迷离时,男人轻轻放开了她。
“阿星······”
“嗯?”
他微闭着眼睛,将额头抵在她脑袋上,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哑着声音叫她。
整个房间里,只听见两个人咚咚咚的心跳声和彼此紊乱的呼吸声。
“你伤还没好,要好好养伤······”
“嗯”
他这句话,仿佛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说完,又像是留恋般,低头继续品尝着她红润的唇。
门口忽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李副官的声音。
“少帅······”
紧接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大骇,脸顿时涨得通红,紧张得身子都要弓起来了······
那一瞬间,只感觉男人飞快的离开了她,接着头顶一黑,整个人就被男人用被子罩住了。
她缩在被子里,抬手揉了揉红彤彤的脸蛋,太丢人了!
“什么事,这么急?”
男人的声音里隐隐的带了怒气,但她还是听出了他强压下的慌张和尴尬。
“没······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李副官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结结巴巴的说道,说完又指着门外。
“那个,孙家小姐听说你在医院,非得要来看看你,人已经到门外了!”
孙月池?
男人没说话,只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她将脑袋伸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又摸摸自己依然发烫的脸颊,不甘心的对着空气挥动了几下拳头。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太过分了!
眼光瞟间他的书桌,这才想起来,自己明明是来做内应的!
她凑过去看了看,只见凌乱的桌子上,大多是他的笔迹,多是关于白鹿城城防,物资,军备的,高阳人打过来了,她是知道的。
不行,得马上回苏家!
等战乱一起,大家都忙着逃难,想要查清初当年的事,更是不可能了!
她看向门外,他还没回来。
咬咬牙,扯过一张白纸,在上面留言。
“我已经好了,有事急回苏家,勿念!”
将纸条压在桌子上,最后看了一眼门口,她翻过窗户,身影很快消失在梧桐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