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没有保护好她的理由吗?”燕长风见沈毅说得振振有词,却是冷笑道。
“不理由。是事实!”沈毅脸色一沉,哼声道:“当夜,我药枫谷上下,一共三百七十八口人,到了最后,便唯有我侥幸未死!这般惨烈的战况,你也该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吧!”
燕长风闻言,也是沉默了。的确,当年的浩劫,对于药枫谷来说,确实太惨烈了一切!那些血流成河,染红溪水,那般尸骨堆积,宛如小山……森然恐怖,极为凄然!
“有些事,不是有心便行的。”沈毅冷峻的神色,也是未然一叹道,“我沈毅这些年,孤家寡人的活着,为的就是替那些死去的族人报仇!当大仇一报,我便进入生死玄关,从此不问世事!燕长风,我知道你放不下依然,疼惜天衣,起初也是因为依然之故!知道你那小徒儿名叫燕然,我就是知道,你心中还有着依然,始终无法忘却她的存在!”
“既然你已经违反誓约,那你是不是该为我做些什么?”沈毅看着燕长风淡淡的笑道,神色间,已经不在冷厉。
“你想让我跟你们一起报仇?”燕长风见沈毅那神色,却是一怔。
“不错!既然你深爱依然,却又得不到她,又何必内心自苦呢?依然曾经对我说过,她待你只如兄长,并没有男女之情。否则,当年我沈毅又岂会真的夺人之美?你若真心想要替她报仇,便随我们一起吧!”沈毅说道。
燕长风闻言,却是眉头一皱:“要为依然报仇,为何要我们一起?我自有自己的计划。而且,你刚刚方才提及誓约,现在却想要自己撕破对我的誓约么?”
“佳人已逝,当年的那一切,也该消亡了。之前对你冷厉,不过是发泄我心中对你的不满而已!因为我沈毅嫉妒你!”沈毅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的神色。
“嫉妒我?”燕长风冷笑道,“沈毅,你这是在嘲讽于我吗?”
“没有!我是真心嫉妒你!嫉妒依然心中除却我这个丈夫之外,还有一个对于她而言,同样极为重要的异性兄长!每个男人心中,对于自己女人有着这样的一个异性兄长,看着她的异性兄长跟自己的地位差不多,恐怕心中都会不平衡吧?而且,我嫉妒你天衣将你视为至亲,在感情层面,更是胜过于我,这作为父亲的我来说,看到自己的儿子,对着别人视同如父,我能不嫉妒么?所以,我对你极为不满!刚刚一番发泄,我这心里舒服多了。”沈毅哈哈笑道。
“燕长风留下吧!依然需要你,天衣也需要你!”沈毅大笑之后,便是对着燕长风真诚的说道。
燕长风抿着嘴唇,沉默的站着风中。沐依然一直将他视为兄长,他自然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一直无法把沐依然当做是自己的妹妹来看!青梅竹马的长大,难道积累的便只有兄妹之情么?燕长风心中苦笑。
至于沈天衣对于他的感情,他自然也是看得出来。无数次,看着沈天衣那期盼的目光,燕长风其实都很想伸手去抚抚沈天衣的脑袋,给他一些安慰,给他一些鼓励……可是每每心中有着这种想法的时候,燕长风却都强制按压了下来这种莫名的心绪。
“燕叔,留下来吧!天衣真的很想您留下来。”沈天衣眼圈微红,这时候再次出声道。
“燕长风,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看我大哥和天衣,皆是如此真诚,你干嘛还要如此扭捏呢!你若当真是爱着我依然嫂子,你就该帮助她的丈夫和儿子!若是依然嫂子九泉之下,看到你们闹成这样,能安心么?”柳银铃也是瞪眼劝道。
“唉……”
听到三人相继劝来,燕长风也是深沉的一叹。
“燕叔,您答应了吗?”看到燕长风一叹,沈天衣顿时惊喜的问道。
燕长风抬头,看了一眼沈天衣,随即目光瞥向沈毅道:“我之所为,皆是为了她仇而已。自从当年之后,我心中并是再无非分之想。你若怀疑我,我便不会留下。”
“燕长风一生磊落光明,我沈毅并无不信之理!再说了,我相信依然的眼光。她不会看错人。”沈毅呵呵笑道。随即大步向前,对着燕长风伸手道:“燕长风,谢谢你这些年对天衣的照顾。我沈毅,欠你一份永远也还不清的恩情!”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的孩子孤苦伶仃而已。”燕长风淡淡的说道,看着沈毅的伸在自己面前的手,却是犹豫着要不要去接。这一握手,便是从此言和了。自己当真能够完全的放下对沈毅的忌恨么?
“燕叔!”沈天衣飞奔过来,站在自己的父亲和燕长风中间的位置,眼中闪烁着一片期盼。如果这两个男人能够和好,对于沈天衣而言,无疑是一种空前的巨大幸福!
曾几何时,他渴望有自己的父母!现在沈毅出现了!他那当年幼小时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半!
曾几何时,他想要燕叔能够长留在自己身边,如今,只要这手一握上,以燕长风的磊落性子,便是不会在反悔!
“天衣,好孩子。燕叔一定会再次督促你的。”看着沈天衣眼中泪光莹莹的,燕长风也是深有感触的一笑,随即伸出手去,与沈毅的手掌握在一起,低沉的说道:“一起报仇!”
“一起报仇!”
“一起报仇!”沈天衣激动的也是伸出自己的手去,附加在沈毅和燕长风的手掌之上,脸色刚毅之中,还透着一股激动和兴奋!
“还有我!”柳银铃身形一闪,也是嬉笑着落在沈天衣对面的位置,然后伸出那纤细修长的手掌,覆盖在沈天衣的手掌上方,口中笑道:“沈毅是我大哥,天衣是我侄儿,要报药枫谷之仇,嫂子之仇,自然不能少却了我柳银铃一份!”
“哈哈!好!只要我们四人一心,必定可以斩杀尽那些丧心病狂之辈!”沈毅大吼笑道。
“不错!我们一定可以!就算敌人势力再强,但只要我们有信心,便是定然能够做到!嘻嘻,这全天下的天才之辈,集聚一起,难道还能有事情难到我们?”柳银铃呵呵笑道,脸上洋溢着自信之色。
她说得确实不错!沈毅和燕长风无疑都是天才之辈,两人踏入先天之时,皆是未过三十,而她柳银铃自己,本身就是先天之体,天资惊人!只要假以时日,登临巅峰,必然可期!而沈天衣,十八岁的年纪,依然是后天大成,这等逆天的成就,即便是沈毅、燕长风和柳银铃这等天才之辈,都要为之惊叹!
四人大笑着各自抽开手掌之后,却是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当即盘膝在地,谈话起来。
“燕长风,这些年,你都一直在龙魂当中?”沈毅对着燕长风笑问道。
“嗯!当年未能通过依然布下的阵玄之关,我便是伤心落魄,回归宗门,打算钻研玄阵之道,可是谁知后来,一股强人,骤然来袭,导致我御龙宗一脉,尽数覆灭。若非是门中长老,一直拼死相护,恐怕当时我也是死于厄难之中了。御龙宗没了,我一人无处可去,又是失去了依然,心灰意冷之下,便是投入龙魂,打算一生为国尽职,了此一生,便也罢了。直到后来,我听说药枫谷也是一夜被灭,心中惶恐,便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刻,赶往药枫谷,可惜,看到的只是满地残痕,和发腐的尸体……”燕长风叹声道。他与沈毅一样,其实都是性情中人,只是有些话儿放在心中没有说出来,才导致各自关系不和。如今话儿敞开,那心中倒也是轻松了很多。
“御龙宗,药枫谷……唉!想不到我们堂堂两大仙宗遗脉,竟然都会落得如此田地……”沈毅苦叹一声,“真不知道,这些人所为是何?我听说,御龙宗之灭,便是因为御龙宝鉴的消息,外泄造成的,是不是?”
“是啊!”燕长风说道,“当年,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秘密,说御龙宝鉴之中,蕴藏着重返仙道之法,那些贼人,心中便是升起了贪欲,袭上我御龙宗,便是为了要得到御龙宝鉴。不过,那御龙宝鉴,虽然一直为曾被我们参破,可是毕竟是御龙宗的镇宗之物,也是自久古传下的东西,怎么轻易给人?当夜一场厮杀后,御龙宗毁去,御龙宝鉴却仍然在我手中。”燕长风叹声道,随即笑看了一眼沈天衣,说道:“之后,我见天衣天资不凡,悟性也强,便是将御龙宝鉴教授给了他,但愿有朝一日,天衣能够参破宝鉴当中的奥秘,强大自身,这样对未来的报仇之举,也好增添几分实力。”
“燕叔,其实御龙宝鉴的秘密,我已经参破了。”沈天衣对着燕长风激动的说道,那眼里,也是充满了感激之色。御龙宝鉴这等珍贵之物,御龙宗宁可玉碎,也不愿交出的东西,燕叔便是那样轻易的给了自己,这般厚爱,让沈天衣瞬间感受到燕长风对自己那深沉的关怀!燕叔不是不关怀自己,只是他从来不表现在脸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