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珑的脸色有些难看。
死前这种遭遇的怨鬼, 又对曹辉有那么强烈的恨意，她的死跟曹辉一定有关系。但是问女鬼就是让她再回忆一次死前的经历，还是别直接问了。
[系统, 有办法直接看到女鬼的记忆吗？]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
[诸天万界, 宿主可以观看任何人的命运。]
阳珑一愣。
[我不是只能看主角的命运线吗？]
系统给了他解答。
[主角是一个时间段的气运之子, 打开小世界时优先推送。宿主有具体指向的生灵时, 也可以读取该生灵的命运。]
阳珑恍然。
也对, 连气运之子的命运线都能知道, 何况是气运不如他的？只不过命运围绕气运之子发展，所以开启世界时读取他的命运就可以，用不着把那个世界所有生灵的命运都看一遍——信息量太撑了。那么大笔钱，果然还是没白充的。
[把女鬼的信息传给我吧。]
[好的, 宿主。]
下一秒, 无数信息涌入阳珑的脑子里, 女鬼的命运清晰地呈现出来。
·
白晓萌是一个在不健康的家庭长大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而且漂亮得没有攻击性, 可原生家庭的缘故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缺爱, 性子软到逆来顺受，气质也因此有些畏缩, 额发常常挡着脸，大大折损了她的美貌。
她普普通通地长大, 永远不起眼地坐在角落, 一直读到高三。
那时候的曹辉读高一, 还没长痘, 长得一般但会打扮, 也颇有一些人气。他家里有点小钱，才十五六岁就能说会道，很能讨好那些比他有钱有权的学生，总能说出让他们高兴的话，也能麻利办事，因此获得了不少好处，还打入好几个富二代圈子。
曹辉市侩得不显眼，在单纯的高中圈子里很容易被当成有本事，会让很多人羡慕，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白晓萌内向羞赧，对曹辉这样的能力十分憧憬。
一个偶然，曹辉看到了白晓萌的脸，她正是十七八岁青春美好的年纪，身体也很窈窕，一下子吸引了曹辉的注意力。清纯的男孩子会少年慕艾追求喜欢的女孩，但曹辉不是那样的男孩，比起纯纯的恋爱，更引诱他的是少女美好的面容和身体。
然后曹辉对白晓萌展开了攻势，即使他相貌平平，却还是轻易地把她哄到手了，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在休息日带她去了附近的小旅馆。
白晓萌是个保守的姑娘，可是天真的她被一哄就信，根本不懂得拒绝。
这样过了两个月，曹辉腻味了，同一时刻，白晓萌发现自己怀孕了。怀孕让白晓萌很惊慌，成绩一落千丈，在曹辉发现后，反而重新对她燃起了兴趣。她很害怕，可还是不懂得拒绝，好几次都偷偷问曹辉该怎么办，曹辉却只是敷衍着，先把她安抚下来。
事实上，曹辉已经另有打算。
不管哪个阶层的人总是良莠不齐的，在所有的二代圈子里，邱正杰所在的圈子是那种纨绔但家庭教育下还挺有底线的那类，最多就是中二爱玩了点，没有做过什么真的坏事。可曹辉打入的二代圈子却是下作得多，胆大包天不知道敬畏，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龌龊的事都有。
曹辉刚搭上不久的几个二代，家里的势力不小，比之前他认识的那些都强，他好不容易跟他们有了点联系，正想着要加深彼此的关系，现在白晓萌怀上了，他就想起隐约听说过的，那几个二代玩得很脏，还有奇怪的x癖。
视线从女友已经微微鼓起的肚子移到那柔软的腰肢，再到白皙的手臂和莹润的小腿，曹辉看着她一直惶惶不安如同受惊小鹿一般的表情，那张楚楚可怜又温顺的俏脸……
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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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珑脸色铁青。
缺爱的少女遇见骗色又狠毒的人渣，把怀孕快四个月的她送了人。
·
白晓萌被曹辉骗到一个别墅，送给了四个嗜好相近的渣滓。
她很害怕，可曹辉推她进了别墅后就走了。她还没想明白，就被一个喜欢孕妇的渣滓肆意折腾，活生生弄掉了孩子。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睁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马上第二个渣滓来了，在她最虚弱的时候x虐。她满身都是伤痕，痛苦却死不掉，足足过了七天七夜。
第三个渣滓在一旁围观，在前一个终于折磨够了以后走过来，一边肆虐一边折断了她的手脚，再一点点碾碎了她的骨头。因为这个渣滓喜欢柔软的姑娘，更喜欢通过自己的手让她变得更柔软。她也真的“柔软”了，连支撑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白晓萌只剩一口气了。
最后，第四个人渣虽然没有对她濒死的身体做什么，却喜欢她苍白而疼痛的表情，趁着她还没有断气活生生剥下了她的脸皮，泡进特殊的药水里保存。同一时刻，她满眼仇恨地望着上空，死不瞑目，可这个人渣反而来了兴趣，玷污了她的尸体。
她的尸体被火化了，然后送到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这里是几个人渣的秘密基地。他们把她的骨灰做成涂料，亲自动手刷在地面，高兴地踩来踩去。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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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珑一脚踹向旁边的墙壁，硬生生踹出一个大洞。
混沌能量很强大，即使附着在脚上的不多，散发出来的气息依然很恐怖。
白晓萌的鬼魂受不住地瑟瑟发抖，畏惧地蜷缩起来。
阳珑用力闭眼。
元极站在他的旁边，握了握他的小臂。
阳珑感觉到元极无言的安慰，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
在白晓萌的记忆里，她含恨而死后，一开始浑浑噩噩的，只有强烈的怨恨让她找到曹辉，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那时候她什么也做不到，散发出来的阴气却时时刻刻缠绕着曹辉，让他的脸上长满了痘疮，放大他的负面情绪。他本来就捧高踩低，以前还会掩饰，可放大负面情绪以后就做得毫不遮掩，再加上那张丑陋的脸，渐渐人见人嫌了。即使他再好用，也总是很难被他讨好的二代接纳，常常用过就扔。
忽然某一天，白晓萌在这个废弃的停车场清醒了，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不断提升，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骨灰在哪里。而在她的身旁，还有十几个跟她死法相近的女鬼。
在还活着的时候，她们原本都是漂亮的、温柔的、各有各的动人之处……但她们也都在最美好的年纪，死在了那四个渣滓的手里。
白晓萌是被骗得最惨的，只有她是怀着爱人的孩子却被爱人卖给了恶魔。她的怨恨最激烈，实力也最强大，只有她在灵气还没有复苏时就能跟着自己最恨的人，可灵气复苏之后，骨灰对她的束缚更大，她反而被拉回骨灰的附近，暂时没办法挣脱了。
女鬼们慢慢都恢复了神智，不断地吞吸阴气壮大自己。她们聚集起来的阴气很庞大，引来了几只凶戾的恶鬼，她们联合起来对抗，谁也不能吞噬谁，达成了合作关系。
随着鬼力越来越强，鬼物们用了鬼遮眼，把这里变成秘密会所。女鬼们凝聚她们的怨念，陆续引来了她们共同的仇人——那几个酷爱刺激的渣滓。
渣滓喜欢柔软，她们给他没有皮的“柔软”躯体；渣滓喜欢折磨怀了孩子的女孩，她们就让他挺着大肚子哀嚎，嚎得她们好开心；渣滓喜欢虐待，她们就一丝丝扯掉他的肉；渣滓喜欢活剥人皮，她们就变成坚硬的骨头架子，用骨手尖锐的指甲，一点点抠下他的脸皮。
再然后，鬼物们一口一口地吃掉渣滓们，把他们的骨头堆在了墙角。
渣滓们死去之后，大多数女鬼都能“走”得更远了，不再被强行束缚在停车场里，但还有白晓萌，还没有向执念最深的仇人报复，始终困在这里。
曹辉曾经给渣滓们提供过好的“享受”，渣滓们没有断了跟他的联系，在渣滓们在会所欣赏骷髅美人时给他发了v信，让他知道了这样一个刺激的好地方。
他迫不及待地向邱正杰献宝。
鬼物们热情地招待了曹辉，把邱正杰当成他的一丘之貉，她们把曹辉留给白晓萌，让被另一个“渣滓”选中的女鬼去捕杀她的猎物。她们早就想好了，既然一直都没有感觉到阴间的召唤，这世界上可能就没有阴曹地府，她们在人间清醒过来，就杀尽人间的渣滓！
然而有两个年轻人来了，抓住了她们，救下了曹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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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着的女鬼流下一行血泪。
她不明白，她们被害死的时候从来没人给过她公道，为什么她有能力报复的时候，却有人要救她的仇人呢？老天就真的不开眼？
她的眼睛变成了血红，怨气越来越浓，浓得几乎要形成实质。
这个还没来得及报复完所有仇人，没有伤及过无辜的女鬼，开始向真正的恶鬼转化了。
阳珑一挥手，打散了女鬼的怨气。
白晓萌稍稍恢复了神智，瞪着猩红的血眼，满眼都是绝望。
阳珑没多说什么，摆摆手，收回了附着在曹辉身上的混沌能量——他的血已经止住了，不用再浪费能量。
[系统，能抹掉今晚我和元极来过的痕迹吗？]
[好的，宿主。]
[辛苦。]
[不用客气，宿主。]
那一边，还在恶毒咒骂的曹辉眼神突然呆滞。
阳珑对元极说道：“我们回去吧。”
元极说：“好。”
阳珑又说：“把女鬼们放出来吧。”
元极点头：“好。”
十几只女鬼齐刷刷地趴在地上，懵懵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畏惧地看了看阳珑和元极，飞快地爬到白晓萌的身旁。
白晓萌看着两人的背影，鼓足勇气地开口：“大、大师，你们不救人了吗？”
阳珑没回头：“人只会对人有同理心，对渣滓是没有的。”他顿了顿，“自己因果自己解决，你们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白晓萌一慌，拉着姐妹们快速低头：“我们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这样做了。”
尤其是追着邱正杰的女鬼，答应得更快，满心都是后怕。
在看见光圈的时候，她就知道邱正杰不是渣滓了，可她到底是贪婪了。幸好，幸好还没铸成大错……
·
路上，阳珑把女鬼的遭遇告诉元极。
“你觉得我该不该救曹辉？”
元极说：“你没有不好。”
这话听起来答非所问，却让阳珑汹涌的怒气倏地破掉。
“回去你来跟邱正杰说吧，要是还想救曹辉，就让他自己去。”
元极答应了。
阳珑又说：“你葫芦里另外几只鬼，我看着很凶……”
元极：“他们是害过无辜的恶鬼，跟那些女鬼不一样。”
阳珑点点头：“那你看着处理。”
元极：“散魂。”
阳珑：“行。”
然后阳珑沉默下来，一直到a大，他都没有心情说话。
[系统，我要给白晓萌一张门卡。]
从前人的经验中，他知道当他身处一个已经跟墟市连接起来的世界时，是可以把门卡送给任何一个指定的客人的。蓝星是他的主世界，从一开始就跟墟市相连。
[宿主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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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之后，邱正杰守着几个大的保温外卖盒，正来回踱步焦急地等着。窦小哲和牛旭要等明天才会回来，他现在独自待在宿舍里。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邱正杰连忙走过去，看见真的是阳珑和元极回来了，赶紧让他们进来。他又不情不愿地朝他们后面看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曹辉不在。
难道曹辉他已经……
阳珑面沉如水，对元极说道：“交给你了。”
元极点点头：“好。”
然后阳珑走进他和元极的房间，进厕所，锁门。
邱正杰偷偷往他背影看了一眼，小心地问：“阳老大怎么了？”
元极说：“去平静情绪。”
他用最简洁的语言把女鬼们的遭遇告诉邱正杰。
邱正杰瞪大了眼，还没等全听完，就捂住嘴冲进自己房间的厕所，对着池子呕吐起来。
什么破玩意什么狗东西，太他妈恶心……！
元极：“阳珑说，要救人你自己去。”
邱正杰脸色煞白地走出来，满脸都是对曹辉的厌恶：“还救他？我早知道他干过这种事，当时就送局子里去了！”他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都是我多嘴救什么畜生才让两位老大遇见这种恶心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明儿早上我跟我大哥打电话说完这事再报警，您两位放心，我就说曹辉把我带去撞鬼，我们俩分方向逃了，我逃出来他不知道出没出来，天亮才敢打电话，绝对不把你俩牵扯进去。”
至于曹辉？他觉得一定恶有恶报了。
元极：“我跟阳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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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珑进入墟市，从系统手里买了一张白色门卡。
“交给白晓萌。”
下一秒，白色门卡化为一抹流光，朝着他指定的方向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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