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八日过去,蜀王府并没有发来帖子,乔妧也没放在心上。
这一天,去了琳琅阁的绿屏突然匆匆跑回来,说是店里出了大事。
“阿荣这小子也真是的,有人来闹事也不说一声,今儿要不是我正好撞见,都还不知道这件事。郡主,有人讹上咱们了。”
绿屏神色焦急,说话速度极快,恨不得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胭脂递了杯水过去,安抚道:“你别想太多了,许是凑巧也说不定。现在定京城谁不知道琳琅阁是咱们郡主开的,谁敢故意讹咱们?”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绿屏没好气看了她一眼,“谁都知道琳琅阁是郡主的,但这人还敢来讹咱们,依我看,只怕本就是冲着郡主而来。”
话落,胭脂脸色顿时难看。
乔妧看了二人一眼,依然不慌不忙,“那人还在店里?那我去看看。”
“郡主别。”绿屏连忙拦住她,“郡主,你是不知道,那人满脸的红疹子,旁人都避得远远的,生怕被他传染。你要是去了,我怕他……”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乔妧身手极好,一般人还真近不了她的身。
乔妧笑了笑,“行了,你也别担心了,就算是有人想要故意针对我,也要看我上不上当不是?”
说完又道:“陪我走一趟吧,胭脂看好家里。”
胭脂连忙应下。
出了门,乘上马车,主仆二人很快就到了琳琅阁。琳琅阁依然只有一间铺子,隔壁的铺子还没有盘下来,掌柜见琳琅阁的生意好,于是狮子大开口,想狠狠敲诈一笔,辛荣也不是傻的,自然不会答应,于是就僵持下来。
还未到琳琅阁大门前,坐在马车中的乔妧远远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吵闹声,夹杂着“还真是可怜”、“太欺负人了”之类的话,让乔妧下意识皱起眉头。
围观群众最大的权利就是可以尽情评价,完全不用去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毕竟,查清真相那是官府的事,与他们何干?
人群中,一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瘦弱青年坐在琳琅阁大门前的台阶上哭天抹地,他脸上起满了红疹子,甚至有些已经长成鼓鼓的脓包,看起来极其恶心。
身上的衣衫是普通百姓常穿的粗布长衫,指甲黑乎乎的,虽然看不到掌心,但从这两点已经足够乔妧判断出,以这名男子的正常消费水平绝不可能买得起琳琅阁的东西。
不说琳琅阁的玉器都是从东胡带回来,又由她亲自设计,请了名匠打造,就说药材和毛皮,那也都是十分珍稀的品种,是东胡各个部落的勇士冒着极大的危险从深山老林带出来,她单是收购的价格就不低,何况还要运回来。
她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琳琅阁是专为有钱人开设,也只有有钱人才消费得起,毕竟她又不是开的慈善堂。
她笑了笑,“绿屏,还真让你说对了。”
这不是偶然的讹诈,而是真的有人故意针对她而来。
绿屏心下一紧,“那怎么办?”
乔妧看了看周围,才道:“咱们不去店里了,老宋,去洪楼。”
“郡主去洪楼是想查那个人的信息吗?”绿屏问道。
乔妧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明显是不要到钱就不打算走了,但我们一旦赔钱,那就等于承认了我们店卖的东西有问题,所以这个钱决不能赔。你先去一趟琳琅阁,让阿荣先拖着,务必等我回来。”
“是,郡主。”绿屏飞快下了马车,一溜烟朝琳琅阁后门跑了过去。
马车啼啼哒哒的来到洪楼,不等小二反应,在二楼窗户望见乔妧的长弓就率先迎了上来,笑得一脸谄媚,“稀客啊稀客,郡主,你怎么来了?”
乔妧挑了挑眉,这家伙的变化有些大啊,第一次见面时,那会儿的长弓端得是一本正经,如今再一看竟是个没正行儿的。
“我来买消息。”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长弓眼睛一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来,递到乔妧面前,“您看看,可是这个?”
乔妧打开一看,上面还真是那名闹事男子的信息,这名男子是京城附近一个村子里出了名的恶霸,无父无母,村子里的人都叫他“癞子”,因为收了人的钱财,这才到琳琅阁来闹事。
她诧异看向长弓,“你怎么……”
“我也是刚刚才查到的。”长弓眼底闪过一抹庆幸,还好他及时去查了,否则岂不是要在未来的主母面前丢脸?
随后他又正色起来,“这个癞子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到琳琅阁,第一次是买了一株阿胶,第二次的时候脸上就起了红疹,要求琳琅阁赔偿。你家那小掌柜怕事情闹大,就担保说一定赔,但得先跟背后的主子商量,要你同意才行,癞子猴精,生怕他反悔,还找了一大堆人做人证,今天就是第三次。”
乔妧点了点头,“谢了,多少钱?”
长弓一本正经的脸立马换成了谄媚的笑脸,“我哪能收你的钱?要是主子知道不得剥了我的皮?郡主,你还是饶了我吧。”
乔妧心下怪异,很明显长弓已经知道她跟司玄的关系了,那这么说来,长弓这一副态度根本就是因为把她当做了未来的当家主母?
想到这里,她越发感觉怪怪的,但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自然不会再纠缠,笑道:“好吧,我就不为难你了。”
正待转身离开,似想起什么,她又转过头来,“长弓,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我有事找他。”
长弓眼睛一亮,连忙应道:“好嘞。”
郡主竟然会主动找主子,难道她终于被主子的真心打动了?
不怪他这么想,作为司玄手底下专门掌管情报的洪楼负责人,自家主子时不时夜探香闺,或许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绝对瞒不过他,而乔妧对司玄的态度转变他也一样看在眼里。
要说两人之间的感情没有升温,鬼都不信。
看来,主子的终身幸福是有着落了。
长弓喜滋滋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