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乔妧微微行了一礼,神色带着明显的戒备,如果男子稍有些眼力见儿,就该自己离开。
翩翩公子却似没看见一般,眼睛只扫了一眼乔妧便落在乔珺身上,笑着拱了拱手,“在下唐晚笙,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乔珺回了一礼,“见过唐公子,小女子名讳不便告知,公子若无事的话,我和姐姐就先走了。”
说着便朝乔妧看去,“三姐姐,我们走吧?”
“好。”乔妧看了唐晚笙一眼,拉着乔珺迅速离开。
待她们走后,唐晚笙突然开口,“去查查,她们是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名小厮,高兴应了一声,“是,小的马上就去。”
另一边,乔珺刚一离开桃园便拉下了脸,气呼呼道:“这唐晚笙还真是不知礼仪,见了姑娘家不知道避开,竟然还敢主动上来打招呼。要是被外人见了,还不定传出怎样的流言。”
墨菊忙安慰道:“姑娘不用担心,你未告知名讳,他也不知道咱们是谁,不会有事的。”
绿屏突然开口,“唐晚笙这个名字奴婢倒是有些耳熟,似乎是显阳侯府的世子。”
乔妧的几个丫头只在乔妧面前才会自称“我”,有外人在时都是自称“奴婢”。
乔珺脸色一变,“显阳侯世子?”那不是曾跟乔妧议过亲的显阳侯吗?
乔妧脸色也有些古怪,在原主的记忆中,得知王丽华给她议的是显阳侯世子后,便专门着人去打探过,得知显阳侯世子是定京有名的花花公子,还未成年,屋里就收了好几个通房丫头,在和原主议亲时,已经育有一男一女两个庶子女。
如果先前只是传言,那今天就证实了,显阳侯世子的确是个浪荡公子。
乔妧见乔珺神色古怪的望着她,不由笑道:“这么看着我作甚?”
“没。”乔珺慌乱摇了摇头,看三姐姐的表情,似乎真的未把显阳侯世子放在心上,而且那唐晚笙也未认出三姐姐来,反而对她……
想到这里,她微微红了脸。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直到未时才赶到山顶的相国寺,胭脂迎了上来,道:“姑娘,老夫人和夫人都去了前殿,让咱们自行安排。”
乔珺问道:“那二姐姐呢?”
“二姑娘和王爷去了后山。”胭脂答道。
乔珺“哦”了一声,微微有些吃味。胭脂见她没了下文,又朝乔妧道:“姑娘可饿了?奴婢给姑娘留了斋饭。”
她不说乔妧还没感觉,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便道:“那就先用饭吧。”
胭脂带着一行人去了落脚的厢房,相国寺的厢房很多,但这会儿来拜佛的人更多,自是不够住。乔家一家人挤在一个院子里,老夫人和王丽华各一间,乔家三姐妹一间,还有一间给了下人。
吃过饭后,乔妧便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厢房,这次没有再带着乔珺,说话也方便了些。
绿屏压低声音道:“姑娘,我刚刚看了,如果想要动手的话,倒是有一处地方合适。”
“静心湖。”
乔妧摇了摇头,“静心湖位于登山的大路附近,太容易被人发现。”
“那就只能去后山了?”绿屏问道。
乔妧沉吟片刻,并未回答,又朝胭脂问道:“你那边可有打听到什么?”
胭脂笑嘻嘻道:“不出姑娘所料,李丞相今儿也来了相国寺。”
王丽华被禁足了一个多月,受了委屈自是要找人倾诉的,这事又跟李腾远有关,她能找的也只有李腾远。
乔妧道:“你盯紧夫人,见机行事。”
胭脂心下一凛,“是。”
她退了回去,留下绿屏陪着乔妧,两人又随处逛了一番,不多时便有小沙弥来问询,得知是乔家三姑娘,说是老夫人找,让她去大雄宝殿一趟。
“姑娘,不能去。”绿屏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乔妧的手。
乔妧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去?”
绿屏张了张口,似有难言之隐,一脸担忧。
乔妧笑了笑,“有什么话就直说,你知我的性子,不喜欢猜来猜去。”
绿屏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大雄宝殿供奉释迦摩尼之像,宝相庄严,万鬼慑服,老夫人此举分明是不安好心。”
虽然姑娘不说,但乔家私底下对她的猜测却从未停止过,这些日子她跟在乔妧身边,细细观察下来,还真觉那些猜测有理。
她不是乔妧,肯定不是。
乔妧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由笑出了声,“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吧,没事。”
“姑娘……”绿屏还要再劝,却被乔妧止住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鬼怪,就算真有,也不会管人间之事,你想太多了。”
她之所以能附体重生,本就是一场巧合,也许是天道轮回之间哪个环节出了意外,如果老天想要更正这个错误,不需要借佛之手也能做到,何须惧怕?
当两人来到大雄宝殿时,桂嬷嬷和云翠早已等在门外,见到乔妧过来,眼睛微微一亮。
“三姑娘。”两人迎了过来,桂嬷嬷道:“三姑娘可总算来了,这些日子诸事不顺,老夫人心疼姑娘,专门请了相国寺主持大师为姑娘解签,姑娘还请随奴婢过来。”
所谓诸事不顺,自然指的是乔妧的婚事、以及在福寿堂和盛华苑闹的那两场。老夫人请了主持大师解签,无非是想让主持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罢了。
乔妧懒得去拆穿她,直接道:“那就劳烦嬷嬷了。”
“哪里的话?三姑娘请这边来。”桂嬷嬷在前引路,带着乔妧朝内殿走去。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正殿有几个人在潜心礼佛,倒也安静,并没有人注意到乔妧一行。
内殿中,老夫人和王丽华跪在蒲团上,对面中央则是一名眉须皆白的老和尚,想来便是桂嬷嬷口中的主持了。
“慧觉大师。”桂嬷嬷轻轻唤了一声,慧觉大师缓缓睁开眼睛,朝着乔妧望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如婴儿般清澈纯净,却又似看透世事的睿智通达,但再一看去,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人臆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