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晃的办事效率高，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帮宋柔找好了律师。
姓高，三十出头，是位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胜率也高，由他经手过的，雇主没有不满意的。
宋柔跟高明彦互加了微信，聊了个大概情况，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外，她其实也没有其他特殊的要求。
过了两天，高明彦告诉宋柔已经将离婚协议书拟订好，她正好有空，约他到市中心吃了餐饭，顺便看一下那份协议书。
饭吃得差不多，高明彦接了一通电话，有事先行离开。
陈晃发信息问她事情忙完后他过来接她，她已经麻烦了他太多事了，不想再欠他更多的人情，一边按电梯下楼，一边回信息告诉他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直到推开门出去，宋柔才后悔自己话说早了。
天空灰茫茫一片，风卷着落叶砸在窗户上，豆大的雨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噼里啪啦作响，门口一小块挡雨空地处遮挡不住这倾盆大雨，被风吹得往里溅，落在脚边，冰凉彻骨。
她抬手在头顶挡了下，赶紧往后退，还是避不开，又拉开门走进去避雨。
行人三三两两，脚步匆匆，别说打车了，连走出去都难。
雨一时半会没有停歇的可能，反而愈下愈大。
里头暖气充足，不觉得冷，就是站久了腿又麻又酸。
宋柔到大厅的沙发上，这里聚集了十来个在避雨的食客亦或者路人，沙发已经没有了空位。
她穿着一件长款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身材偏瘦，衬得微凸的肚子不太明显，面皮薄，没好意思叫人给她让座位。
变换了各种姿势站了个遍，终究还是不舒服得多，有人站得累了，寻了个角落蹲下去玩手机，宋柔也跟着半蹲了下来。
她闲无聊，在小程序里找了个消消乐玩着打发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覆下一道阴影挡住了明亮的光线，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视线里，上面淌着水珠，在干燥的地板上湿了一滩。
他身上携带着外头的寒气往她扑来，她下意识挪动脚往后退，才发现蹲得久了，腿也麻了，身体忍不住往后倾斜，手臂被一只很好看的手拉住，才避免了她狼狈得一屁股跌倒。
一件裹着属于他身上温度的衣服劈头盖脸落在头顶，这下眼前彻底一黑，紧接着脚离了地，失重一般被人抱了起来。
宋柔扯下头顶的衣服，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被他用手牢牢按在怀里，又紧紧抱着，脚步稳健往外走。
“别动。”
霍亦远声音偏低，带着独特的韵味，胸腔震动，酥酥痒痒的浮在贴着的耳朵上，她用手抵在他的胸膛，微微一挪，离得远了些，才不至于心慌。
雨不知何时小了些，所幸都顾着看手机，没有人察觉到他们这边。
宋柔指尖沾上一丝温热的湿濡，发现他外套肩膀的位置湿了一大块，又被他身上的体温渡热。
一个出现在这里的几率为零的大忙人，宋柔能在这里遇见他，说是巧合，都觉得这话蹩脚。
他微俯下身，目视前方，用半个身子替她挡去细密的雨丝，排水道堵塞，路面积攒着排不下去的污水，他一脚踩上去，浑然不在意把价格不菲的衣服弄脏。
宋柔心头闷闷，像这糟糕的天气一样。
“霍亦远，你不用来管我的，我们……”
总归是要离婚的。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言一语。
也许是宋柔说话过于小声，他没听清楚，也并没有回她的话。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一直到了停车场，霍亦远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弯腰将她放了进去，顺带替她系了安全带。
他停顿了一会，眼睛直视着她，眼里的神色幽暗了几许，情绪未明。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让我怎么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