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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三国(下)
  “原来你也干掉了一个姓金的家伙!” 仿佛根本没听出宗义智话语里的威胁之意,祖承训拱手做佩服状,“不过,宗将军的馈赠,祖某愧不敢受。在大明,北虏的首级才值钱。其他外贼,包括倭寇,三个都不能折北虏一个。”
  “对马宗家世代经商为业,从来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被倭寇两个字,刺激得脸色微青,宗义智忍不住大声解释。
  海盗这个职业,在日本也属于下三滥。特别是在宗氏、小西氏、松浦氏这些注重海上贸易的家族眼里,严重干扰了海上商路的倭寇,简直罪大恶极。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他们都以与村上、来岛二姓同列为耻!(注1:宗氏控制对马岛,把持日本对朝鲜贸易。小西行长的父亲是界港巨商,松浦氏在平互港,包揽了日本对南洋西班牙人的贸易。村上,来岛则是职业海盗家族。来岛出自村上。)
  然而,这个解释,听在祖承训耳朵里,却直接变成了笑话。只见此人先是楞了楞,随即大笑着的摇头,“宗将军可知何为寇?可不止是夺人钱财,掠人妻女,杀人越货。那些不请自来,占了别人屋子当自己家的;欺门赶户,恃强凌弱的;还有夺人田地,毁人国运的,都是寇!区别只在大小而已!而祖某,却不能容忍这种强盗行径,只要看到了,少不得就要管上一管!”
  “祖将军,你休要逞口舌之利。宗某是仰慕你的英勇,才出马跟你一叙!” 两边面颊都烧得难受,宗义智忍无可忍,扯开嗓子大声断喝。
  “祖某已经给你面子了,你还要怎么样?” 祖承训迅速收起笑容,愕然摇头,“是你自己非得踩着鼻子上脸!”
  “宗某此刻麾下虎贲是你的七倍!” 宗义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家兵,又看了一眼已经差不多整队完毕的海西女直友军,咬着牙提醒。“你自己不珍惜性命也就罢了,何必拖累麾下弟兄?!”
  “祖某先就看到了,七个打一个” 祖承训耸耸肩膀,继续做不屑一顾状。“只可惜,打仗有时候不能光凭人多,否则你早就被朝鲜人赶回了老家。更何况……”
  迅速向海西女直的军阵位置瞥了一眼,他笑着摇头,“你怎么知道,那些女直人,等会一定就会真心为你而战?!据祖某所知,他们可是向来喜欢翻脸不认人!”
  “祖将军,不要当宗某是傻子。这种低劣的挑拨离间手段,宗某绝不会上当!” 宗义智听得心中又是一凛,大叫着戳破。
  然而,虽然喊的嗓门很大,他的头,却再度转向了海西女直人那边,并且怎么看,都觉得后者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
  祖承训能从一介家丁成为辽东副总兵,所凭的可不止是骁勇善战。见宗义智果然不放心海西女直人的忠诚,立刻又大笑着煽风点火,“宗将军天资聪颖,能说大明官话,却未必连海西女直人的话都会说吧?出面收买他们前来助战的,肯定也不是你的人。你刚才眼睁睁地看着金统御被祖某干掉,却不肯出手相救。那些女直族长将你的行为全都看在了眼里,岂会不多长几个心眼儿?!”
  “住口,海西女直人与小西将军有约,会起倾族之青壮……” 宗义智越听心里越没底儿,再度大声宣叫嚣。
  “问题是,你们倭国人拿出真金白银了么,还是空口白牙画了个大饼给人家?!”
  祖承训笑了笑,大声打断,“你自己不喜欢被人当傻子骗,那海西女直各部的族长,莫非就全都是傻子?!既不给钱,又不给粮,连兵器战马都得自备,就凭着几句好话,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慌,还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一番话,说得虽然粗糙,却句句都戳在了宗义智心上。令此人再也不想继续摆什么再世周郎的谱儿,咬着牙,厉声重申,“他们肯定不是傻子,但是,他们这回,却绝对不会帮你。祖将军,你如果在乎你麾下的弟兄,就把朝鲜王的传国金印交出来。在下拿到此物,自然会让开道路放你北去。若是你坚持一条道走到黑,宗某也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
  “原来你是为金印而来?” 祖承训终于“恍然大悟”,撇撇嘴,脸上的表情愈发轻蔑,“ 如果有,祖某肯定给。只可惜,那东西早在数天之前,就快马加鞭送回辽东了。根本不在祖某之手,如何给得了你?!”
  “骗人!朝鲜国,朝鲜国的眼线,两天前还在你身边看到过金印!” 宗义智又是失望,又是着急,红着眼睛高声反驳。
  “谁告诉你的?你可以让他来跟祖某对质!” 祖承训回头看了看自家弟兄,确信大伙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笑得愈发镇定,“只要他能说出金印的大小,祖某和弟兄们就放下兵器,任你搜检!”
  “他,他叫……” 宗义智心中着急,本能地就想说出证人的名姓。然而,话到了嘴边儿,却忽然又意识到,这样做肯定得不偿失。再度举起羽扇,指着后者大声威胁,“他的名字,请恕宗某不变告知。祖将军若是今天不交出金印,你我今天唯有一战!”
  “早说啊,打就是了,非耽误老子这么多功夫!” 祖承训横了他一眼,不屑地撇嘴,“好了,你请回吧,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做过一场。你赢了,自然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你要是输了,也别怪祖某割了你脑袋去请功。虽然倭寇的首级三个才顶一个,好歹蚂蚱多了也能凑一盘子菜!”
  “你,你,冥顽不灵!冥顽不灵!” 宗义智的脸,完全给气成了青黑色,手中的羽扇,也舞得宛若风车,“既然如此,那等会儿就马背上见真章!!”
  “是啊,刚好你的海西女直人,也准备停当了!” 祖承训笑了笑,朝着他的背影继续撇嘴,“都是老猎人的,何必在祖某面前玩鹰?记得派人去跟他们约定旗鼓,别在你需要他们进攻时,他们反倒掉头后退,那就麻烦大了!”
  “有劳将军提醒!” 宗义智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压怒气回头,“希望将军不要后悔!”
  “有啥可后悔的?虽然跟你聊天耽误了一会儿功夫,但我麾下弟兄们也能恢复些许体力。” 祖承训笑了笑,将自己的打算如实奉告。
  “你……” 宗义智气得直哆嗦,如果不是忌惮对方武力强悍,他真恨不得立刻掉头冲过去,用扇子将对方大卸八块。
  “主上,在下可以偷偷从背后杀过去,砍了他的头颅!” 负责近距离护卫他安全的中岛小五郎终于又看到了表现机会,迎上前,用极低的声音请示。
  “回去!” 宗义智迅速扭头朝正在返回明军本阵的祖承训看了一眼,果断拒绝,“他那边早已经有了防备。回去后,你带着朝鲜通译,去海西女直那边督战。如果那些海西女直人畏缩不前,就立刻执行军法!”
  “是,主公!” 中岛小五郎喜出望外,赶紧在马背上躬身。
  “注意手段,让女直人去打头阵去消耗明军实力就行了,不要逼得他们掉头造反!” 唯恐此人贪功心切,误了自己的大事,宗义知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叮嘱。“最后收尾,还得咱们自己来。别指望那些女直人,能替咱们完成所有的事情!”
  “属下明白!” 中岛小五郎想了想,郑重躬身。正打算再说上几句表面态度的话,却忽然发现军师江源养正单枪匹马,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家主,快走。不好了,明军在此地还有同伙,他们在西面放火点燃了草场!”
  “啊?!” 宗义智与中岛小五郎两个都大惊失色,连忙扭头朝西方看去。只见空旷的原野上,有一道红着的波浪伴着浓烟,正迅速向战场迫近。沿途无论遇到枯草、树木、荆棘还是山石,皆一卷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