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个麻烦,这个屁好象是层出不穷似的,在茅房里已经感觉放空了,可是回来,没有两盏茶的工夫,肚子又开始折腾起来。又要放屁。只好又借口上茅房。这一来二去,没有一个时辰,她已经上了十多次茅房了。看着主人家惊诧的目光,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只好借口说困了,想睡觉。
主人家屋子比较小,所以安排她跟小姑子一起睡。
第二天,主人家看见小姑子哈欠连天的,问怎么了,说昨夜没有睡好,问为什么没有睡好,说昨夜神婆放了一夜的屁,不仅臭气熏天,而且那霹雳啪啦的声音也让无法入睡。
神婆自己也一夜没有睡好。听到小姑子告状,当真羞得无地自容。忙说家中还有事情,不能久留。主人家这才给她费用,按是按照习惯给的跳神前杀的雄鸡,却没有给她。她也不好意思要,知道主人有怀疑了。还得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放屁。当让还是归咎于神鬼附体的结果,那拉坏了肚子的神仙,把屁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显然,主人家并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表情淡漠,甚至都没有送她出门,这跟以往的热情甚至敬畏产生的反差也太大了。让神婆显然不是很适应。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她一路都是长嘘短叹,再配合上一路的屁声,让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回到村子,她甚至都没有回家,直接就来到了黄阁家,想好好问问国舅,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两天,黄家嫂子的病明显好转,已经能清楚地认人,能孱弱地交谈,能喝一点米粥了。
病人起死回生,这丧事自然也就不用办了。不过,这这一场事情下来,村里好些人都来帮忙了,这份情可是不能不还的,所以若菊跟哥哥一商量,决定办酒席,一来感谢叶知秋治好了嫂子的病,二来感谢村里众位乡亲帮忙。
所以神婆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黄家在半酒席。
黄阁端着酒壶挨个给敬酒,已经有些喝大了,看见她进来,满脸是笑,迎上来道:“婆婆你可来了,早上去请你,说是你去给人跳神去了。正好赶上,来来,这边请坐!”
神婆也算是村里有体面的人,所以安排的位子是在主座,跟叶知秋、庄里正还有乡绅们一桌。正好,神婆正想问叶知秋,只是,叶知秋身边坐的是黄阁和庄里正,她现在搭不上话。只能坐下,等一回再说了。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吃酒席的人身上搜寻,很快就找到了小孙子,他正跟他母亲做一桌。在啃着一个鸡腿。旁边,是儿媳的母亲齐氏,看见神婆正在看她们,便哼了一声,把脸扭了过去。
眼看见小孙子有他母亲和外婆照顾,她这才稍稍放心。
在她正要开始吃饭的时候,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又开是折腾,感觉着又要放屁,她赶紧借口去探望屋里的黄家嫂子,躲到没人的地方,一通狠放,肚子放空了,这才去看了黄家嫂子,让后回到酒宴上。
就在她去的这么一会工夫,酒宴上乱了。
原来,一个村里的闲汉,平素好吃懒做的,遇到这种酒宴,便胡吃海塞,这一次也是这样,只是,这一次,他吃得太多了,肚子撑着了,而且撑得很难受,以至于眼睛都翻白,口吐白沫,瘫软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都吓坏了,以为他有母猪疯,都躲得远远。
叶知秋急忙上来,简单检查之后,知道是吃得太多伤食了,拿了一根筷子,伸进嘴里,刺激他的喉咙。片刻,这闲汉跪在地上,哇哇狂吐了起来。
叶知秋又让人去村里吴郎中家买了几味药,配好了马上熬好给这闲汉吃。闲汉这才缓过气来。
神婆看得很是惊讶,连声说知秋国舅当真是医术高明。又问了叶知秋这方子叫什么,叶知秋说是神曲汤。是用神曲、山楂之类的配成的药,专门治疗伤食的。
那闲汉还想吃,去不让吃了,只给了他碗稀粥。刚才吃的鱼肉全都吐了,闲汉可惜得坐在那哭。
神婆肚子又开始闹腾了,她趁着打扫那闲汉留下的污秽的空档,苦着脸低声把自己的苦恼给叶知秋说了,末了问道:“国舅爷,你这方子,一定要不停地放屁吗?”
叶知秋笑问道:“那你觉得是放屁好呢,还是不放屁好呢?”
“当然是放屁好,这放了一通之后,肚子就舒服多了,只是,老是这么放屁,我还怎么给人跳神啊,我还吃什么啊我!”
“这个不会很长时间的。大概再要个几天时候,等你肚子里的污秽都清理干净了,就不会再放屁了。”
一听说只需要不到十天,神婆这才放心下来,大不了十天就不接生意了,专心在家里放屁好了。
吃完饭,神婆想了想,到底走到了儿媳他们那一桌,拉起小孙子的手,瞧了一眼儿媳,道:“你不回家吗?”
儿媳没有说话,望着自己的母亲。
他母亲齐氏犹豫片刻,对神婆道:“既然亲家来了,咱们就把事情说说。你那天说我女儿偷人,我女儿可不是这样的人,这件事,你得说清楚了。可不能血口喷人。”
神婆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齐氏骂道:“我还没来问你,你倒先来说我了?你女儿做得好事!我儿子在外面做木匠,已经半年没有回来,她的肚子怎么就大起来了?这是我血口喷人吗?你不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不要伤风败俗,要顾及一点脸面,她不要脸,我可还要脸!呸!”
一口唾沫直喷到齐氏脸上,把她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想说两句反驳,偏偏一句话都说部出来。
神婆拉着小孙子,狠狠地对儿媳也啐了一口:“你这不要脸的破鞋!不想回家就不要回了,就跟你了野汉子一块过去吧!回头我就让儿子回来,让他立马休了你!”
儿媳也趴在桌子上呜呜大哭起来。
神婆得胜还朝一般,拉着小孙子扬长而去。
若菊跟神婆的儿媳宁氏自小是伙伴,看见她哭,急忙过来安慰,但是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能说到点子上。酒宴上还有好些人没有离开,都过来瞧热闹。那宁氏更是伤心,又是窘迫,站起身,拉起母亲,低头快步走出了院子。
两人回到家中,母亲齐氏仿佛这才找到了感觉,站在院子来破口大骂,指天骂地的,宁氏几次劝她,她都不理,依旧骂个不停。
黄半仙是齐氏的丈夫。刚才看见亲家母骂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这种女人的争吵,他一个大老爷们自然是不好参与的,所以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着妻子女儿走了,也无动于衷,因为他坐在主桌,国舅叶知秋他们都还在呢。
终于,等到主桌也散了,他这才急冲冲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听到屋里妻子在叫骂。接着是霹雳啪啦东西砸碎的声音,急忙进去,看见屋里已经是乱七八糟,几根凳子被砸烂了,碎裂在地上,妻子还在拿着东西往地上砸。急忙问怎么了?女儿哭着说,母亲回来就开始怒骂,然后开始砸东西,怎么劝也劝不住。
黄半仙着急了,拉着妻子问跟人家吵架,回来砸自己家的东西作什么?可是齐氏根本不听,依旧怒骂,乱砸东西。
黄半仙无法,也只能由她。只是瞧着,她要砸东西,就赶紧拦住。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晚上。这才安静了一些。不过,却不睡觉,只是坐在床头,嘴里叽里咕噜小声骂着。
黄半仙本来就有了酒了,发困,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他醒来,发现妻子依旧衣服穿得好好的,坐在床头,嘴里还在叽里咕噜低声骂着。很是奇怪,问她怎么不睡觉,也搭理,还在那骂。想着昨日妻子当众受辱,可能就此愤愤不平。也不多加理睬。起床之后,梳洗完了,出去走村串寨的找生意。
在农村当阴阳先生,除非名气很大,否则,就得自己服务上门,到各个村子逛,看看谁家有需要作法事的。只有这样,才能跟城里有名的道观的道人竞争。他们的好处,就在于服务到家,方便,而且价格便宜。
所以,黄半仙背着自己的行头,敲着小铜锣,便出门了。
等他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女儿蹲在院子里哭,屋里出来妻子的叫骂。黄半仙不由皱眉,嘟哝道:“都一天了,怎么还不消停!”
女儿看见他回来,站起身,哭着说道:“爹,娘把屋里东西都砸烂了,她是不是发疯了?要不,请国舅爷给看看吧?”
黄半仙忙道:“胡说什么!不准乱说!”他身为阴阳先生,对病魔的理解都是鬼怪作祟,人生病了,那是鬼怪缠住了,只需要驱魔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请什么大夫,那不是砸自己的牌子嘛。
黄半仙放下背上的行头,走过去,看见门上挂着一把筒锁,怒道:“是你把你娘锁在屋子里的?”
“是啊!”女儿哭道:“如果不锁,娘就站在院子里骂街,骂得左邻右舍的都来看,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只好把门反锁,这样她还能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