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钱就能去得这里面?”我指了指那家店铺,它的大门用一块帘子遮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隐隐约约能听见嘈杂的声音。被轰出来的那人望着里面,摇头叹气的走了,走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期许不舍:“真是倒霉,手气这么差!”听得他这话,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
“你要去那赌坊做什么?”
我笑道:“我想去玩玩,反正都在门口了,进去瞧瞧也好。”
凤璃望了我一眼:“你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他问道:“那你还去?”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的啊!”说着,我转身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招呼凤璃:“进来吧,瞧一瞧。”
他奈何不了,也只得跟着我进来了。这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桌子,每张桌子前面都站满了人,且都是男子,个个面红耳赤,张大了嗓门在那喊着“大大大,小小小……”之类的。我好奇的张望着,看见屋里正中间的那张最大的桌子旁的人最多。于是我拉着凤璃就往那去。
奈何那桌子前是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水泄不通,我牟足了劲也没能挤进去。好一会儿后,听得有人在喊:“下注了下注了,押大押小随意!快点咯……”
然后就有人说:“我押一两,小!”
“五两,大!”
“八两,大!”
“十两,小!”
然后数目越来越往上升,越来越大,我在外面团团转圈进不得,见这个情况,我灵机一动,大喝:“我押三百两黄金,小!”
然后瞬间,整个赌坊都鸦雀无声了,所有人齐齐向我看来。大桌子前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纷纷转身讶异的看着我。趁着这个机会,我连忙挤了进去,牢牢站在那桌子旁。只见得桌子上摆满了银子,分别在两边胡乱的散落着,隐隐能瞧得那两堆银子下面分别写着一个大、小。
好半天,才有人回过神来,正是之前喊着“下注了下注了”的人。他看着我,结结巴巴道:“这位姑娘……姑娘……刚刚说什么?”
我耐心的重复了一遍,道:“三百两黄金,小。”
瞬间,我听得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气,那人道:“……姑娘……姑娘要押小?”
我肯定的点点头。
他颤巍巍的拿出了骰子,“那请姑娘……押上金子吧……”
于是我转头叫道:“凤璃,你……”话还没说完,凤璃已经走过来,站在我身边。我听得所有的人见着凤璃后又是倒吸一口气。我冲他一笑:“你不是有金子么,给我一点儿,我回仙…回去以后还给你。”
凤璃眼眸闪了闪:“你要玩这个?”
我点头:“对啊。”
他捏了捏额角,语气怅然:“你一个女子赌钱……”
我无辜的望着他,不就是三百两金子么,他不会这么小气不借给我吧?那些个稀奇宝物他都舍得给我了,怎么一点点金子也不肯。我想了想道:“不给也没关系,我这还有你给我的那颗夜明珠呢!”
我从贴身荷包里拿出了那颗夜明珠,周围的人群立马眼睛都直了。本来正在其他赌桌上的人全都聚了过来,小声的议论着。
凤璃的眼角跳了跳,极力忍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赌’?你若把走颗珠子押了上去,输了的话,珠子就是别人的了。”
原来‘赌’是这么回事。赢了,别人的归你,输了,你的归别人。
我又把珠子给放了回去:“这样啊,那我不能押这颗珠子了,这是你送给我的……”听得我后半句话,凤璃嘴角微微勾了勾。
见我和凤璃你一语我一语的,摇骰子的人忍不住说道:“姑娘您…押还是不押?”
我正要开口答他,凤璃已经冷冷道:“押,怎么不押?”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银票甩在桌子上:“就按这位姑娘说的,小。不过,我替她押一万两。”
人界真真奇妙,这一沓纸也能当钱用。
短暂的安静过后,整个赌坊瞬间沸腾起来。所有的人都疯了一样把银子往‘大’的那一向砸。看着这个阵势,我凑到凤璃耳边轻轻说道:“一万两很多么?”
他眯了眯眼,转头与我道:“不多。比起那颗珠子来,九牛一毛。”
我本是贴在他耳边说话,他转头的时候嘴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脸上,痒痒的。不过这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道:“那就好。”
此时桌面上的情势已经很明确了。大的那一边银子像小山一样堆了起来,而押小的那边,就只有凤璃所说的一万两银票。局势好像对我很不利啊……我望着凤璃:“怎么只有我们押小?是不是我押错了啊?”
凤璃的大手这时握住了我,他干燥温热的手掌让我的担忧平静了不少,他淡淡说道:“没什么,这是大是小现在还不知晓,错不错说不准。况且,”他顿了一下,“不过是一万两罢了,输了也不要紧。”
他说得也是,不就一万两么,反正他不差这些,输赢也无所谓。我来这里面,不就是来玩的么?这个时候的我一点儿也不懂得钱的概念,后来当我知道一两银子都可以买十来盘糖蒸酥酪的时候,想起今日,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叹:我是不知者无罪,凤璃明明清楚的很,也下得去手,真是个败家子啊……
摇骰子的人手都在抖个不停,看得我于心不忍。我好心对他说:“不如让我来摇吧!”
我接过来,一股脑的摇了起来。响声阵阵,大家都紧张的看着我,眼都不眨一下。我学着之前那摇骰子的人一样,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骰子尘埃落定。
凤璃捏了捏我的掌心:“开吧。”
我缓缓的揭开了骰子盖儿,定睛一看——竟然是小!身边的人顿时皆是一脸垂头丧气样,我却笑得合不拢嘴。
“耶!哈哈哈哈哈,太开心了,居然是小!是小!凤璃,我押对了啊,太好了!”我兴奋不已,一把搂住凤璃的脖子又笑又跳,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尖叫连连。
凤璃眼里闪过浓浓的笑意:“好了好了,别跳了,快去收银子吧!”
听得他这样一说,我立马转过去,把‘大’的那一边的银子全都扫了过来,我抱都抱不住。虽说我拿了这些钱也无甚用处,但是赢了的情绪让我十分亢奋。但是眼下却犯了难,这么多银子,我怎么拿回去?若是挥一挥衣袖施个咒法收了,怕是要把这些凡人吓着。我求救的看着凤璃:“凤璃,我要怎么拿回去啊?”
他挑了眉头,淡然道:“换成银票就行了。”
话一说完,就有人出声道:“隔壁便是钱庄,叫伙计来就好了。”
于是我又乐滋滋的跑去钱庄,将所有的碎银都换成了银票。拿着整整两万两银票,厚厚的一沓,我简直是乐开了花。我将一万两还给凤璃:“喏,这是借你的,现在还给你。”
他看了看,不接,道:“你拿着吧。省得哪天急了,我怕你把那夜明珠都给当了。”
他还记着我要把那珠子押上去的事儿了,真是小心眼。我讨好的拉着他的衣袖:“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那不是不明白吗,而且我也没押。这样吧,我请你去土地说的那什么醉仙楼吃饭好不好?”
他勉勉强强的“嗯”了一声。我自顾自道:“折腾一上午了,我早饿了。走吧走吧,有什么好吃的,今儿我请客!”
走到了醉仙楼,那小二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凤璃,立马就殷勤的凑了上来:“这位爷,想吃点什么?楼上有上好的包间,视野开阔,临近护城河,要不要?”
我站在凤璃面前,冲那小二道:“那就楼上吧!把你这所有的招牌菜都给我送上来,另外,甜点的话就要糖蒸酥酪好了。”
凤璃没有什么意见,淡然道:“就这样罢。”
小二不住的哈腰笑道:“两位客官楼上请,楼上请。”
上了楼梯,进了那房间,看来那小二没有骗人,倒真是个好位置。这房间靠近洛阳城的护城河,只要走到那窗户边,外面的景色就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了。往远处看点,还能见着河中来来往往的画舫船只。这里又布置得极为雅致,最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现在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火辣辣的,渐渐西沉,估摸着不过未时(也就是下午一点到三点)。慢慢的,就有侍女鱼贯而入,端着银色的托盘在上菜了。那香味一阵一阵的传来,引得我食欲大动。
待得菜全部上齐了之后,凤璃却道:“你们且下去,不用服侍。”
上菜的侍女们个个不是红着脸退了下去,还转身来将凤璃望上一望。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第一次见着面前这个太子殿下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被迷了去。
凤璃伸手来替我布菜,先替我舀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刚刚不是嚷嚷着饿么,喝碗粥垫垫肚子。”
我端着粥,眼睛却死死瞟向那盘红通通的富贵虾,道:“我要吃大龙虾!”
他面不改色的说道:“先把粥喝了。”
那盘富贵虾在他面前,我又拿不到,只好默默的喝起粥来。凤璃也极其优雅的吃了起来,但是他只是每道菜都尝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见我的粥要吃完了,便很是自然的替我剥起虾来,动作甚是熟练,垂着眼专心的剥着虾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我放下碗,他便将那满满一碗白白的虾肉放到我面前:“吃吧。”
我夹了虾肉放进嘴里,那肉鲜美得很,我嚼着肉含糊道:“好吃!”
他又将酱料递给了我,“沾些酱料味道更好。”
我吃完了他剥的满满一碗虾肉,抬头却见他早已放下了筷子,正喝着茶。我道:“你怎么不吃了?”
他品着茶道:“饱了。”
好吧,这么多菜看上去动都没动你就说饱了,果真过得这是神仙日子,不食人间烟火。你不吃,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刚刚在赌坊费了些力气,这会儿饿着,得补充补充体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