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没有预约,却有老朋友到访,是张医生。
“来一根?”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去:“你不是戒了吗?”
我苦笑了一下:“戒不掉,又抽上了,不过我控制着量,尽可能少抽一些。”
“因为萧然那件事吗?”他是知道萧然的事情的,我点点头,我确实是因为萧然的那个案子才重新又开始吸烟的。
“唉,我真没想到萧然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手段复仇,他这一下子就把整个人生给搭进去了,可惜了,原本他有着大好的前途。”张医生很是感叹。
我说道:“有时候就是一个念头就会改变整个的人生。”
“所以人心要静,要学会谨思慎行,凡事三思之后就能够看得通透,才不至于会去做傻事,做错事。”张医生点上烟,喷出一团烟雾。
其实我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在我看来萧然一直都是个很理智且也很冷静的人,可是他还是走了这么的一条路。并不是他没有三思,我敢就他甚至思考过不下十遍,但这十次的思考应该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那就是一定要报仇。
有的事情,明明知道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但他们都还会去那么做,一是情使然,二就是理使然。
在华夏,杀父之仇不同戴天,儿子替母亲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古到今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理。而其中又不乏情感,浓浓的母子之情也是萧然最后铤而走险的原因。
合情合理,最后哪怕不合法他也顾不上了,他确实知道后果,但他若不这么做就会被自己的内心折磨,会在煎熬与痛苦中度过,这在他而言或许比接受刑罚更让他难受。
“今天怎么想到到我这儿来?”我问他。
“路过,便来看看你,另外我也想了解一下刘梦月的情况如何。”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说道:“她的情况不太好,我感觉反而有些严重了。”于是我把这几次刘梦月就诊的情况向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皱起了眉头:“这么说她并不是得了什么解离症,不是人格分裂。”
我微微点头:“至少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她的强迫症虽然有些一些,但已经算不得什么,之前你的努力没有白费。”
张医生摆了摆手:“强迫症的治疗并不困难,你也能够做到的,只是为什么她会出现那样的幻视呢?这一点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我犹豫了一下,把范小雨的事情也告诉了他,包括网络上曾经很是红火的那段视频,听完之后他瞪大了眼睛。
“所以说,这应该不是幻视,我怀疑她应该是被催眠,才导致她出现这样的状况。”
张医生眯缝着眼睛想了想:“你是说她一直都处于催眠状态?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1930年美国耶鲁大学的心理学家霍尔就曾经做过这样的试验,他在他的那本《催眠术与暗示》中就举过一个例子,将一个被深度催眠的人进行二次唤醒,第一次唤醒的时候被催眠者看似恢复了正常,能够正常的生活或工作,但在特定的情景出现的时候,被催眠者就会产生一些幻觉,幻视或是幻听,除非第二次把他唤醒,否则被催眠者就会一直停留在这样的一个状态。”
我这些天并没有闲着,看了很多关于催眠的书,终于让我在霍格的书里找到了支撑自己观点的理论依据。
在这之前我就做过这样的假设,看来我的方向并没有错。
“照你这么一说范小雨的死就真有可能是谋杀而不是自杀,刘梦月最后会不会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呢?”张医生担心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最怕的就是刘梦月会像范小雨一样的自杀。
我说道:“我也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必须尽快查出范小雨自杀的真相,将那只黑手给抓住剁喽!”
张医生望着我:“瞧你这样子,让我都感觉到了凌厉的杀气。”
“老张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问他。
“你说。”
“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茶城市有多少深谙催眠术的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专家,有一个算一个,我希望不要有遗漏。”
他苦着脸道:“这还真是个艰巨的任务,不过既然是你之托,我一定竭尽全力做到没有遗漏!”他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相信对方一定是个高手,他的催眠能力绝对还要在我之上。
这样的一个人多半会是圈子里的人,这样一来我们的调查就有了针对性,缩小了目标范围。当然,也有可能他并不是圈子里的人,而是一个无师自通、自学成材的天才。
但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无论这个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有人的动机,就算是个傻子他做什么事情也会有一个原因,人不可能做无意义的行为,哪怕结果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可是对于行为人来说他这么做的意义一定是存在的。
送走了张医生,我拿出了一沓信纸,在信纸上梳理起了这个案子。
“王越的死,范小雨的幻视和投河,刘梦月的幻视,网络视频的出现,又被删除,这些其中有着什么内在的关联呢?”
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梁诗韵进来了,她凑到办公桌前看着我在纸上写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她问了一句:“上传视频的人是谁,是好事者还是视频里的那个催眠师?”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梁诗韵回答道:“若是好事者,那么他们只是传达了一则信息,说明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如果是催眠师自己,那他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不过从视频的质量来看好像并不是催眠师本人,那画面太差劲了,如果是催眠师为了给自己做广告的话就应该把视频拍得清楚一点,那样让人感觉更加的高大上了”
我苦笑:“你不会是想说只要找到这个视频的上传者就一切都清楚了吧?”
她认真地点了下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也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我们根本无法得知传视频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