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当中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听我这么说,梁诗韵歪着头望向我,我苦笑了一下,耸耸肩膀。
我说的是实话,对于这个案子可以说我是全程参与的,虽说没有具体到警方的调查取证工作中去,但案情的进展我却十分的清楚,而我在其中还起到了一些关键性的作用。
可当邱莉认罪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有些恍惚了,这一切太不真实,这个结果仿佛就像是早就设计安排好的一样。
“你是说这个案子还有疑点,又或者邱莉根本就不是那个神秘人?”梁诗韵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说话,她又说道:“假如邱莉不是真凶,那么最有嫌疑的人就是萧然了,你不是仍然怀疑萧然吧?”
我还真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此刻梁诗韵一说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难道在我真的一直都没有放弃对萧然的怀疑吗?
梁诗韵伸手在我的眼前晃动了两下:“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梁诗韵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你还是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但是你害怕最后又会牵扯上萧然,所以你的心里很矛盾,对吧?”
我点了点头,在梁诗韵面前我没必要说谎。
我说道:“而且这只是我的感觉,没有任何的依据。”
梁诗韵说道:“或许现在的结果才是大家都希望的,邱莉认罪,如果精神鉴定的结果证明她确实患有精神病,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免予承担刑事负责,被送进精神病院,要不了两年只要病情有了好转,她就能出来,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眯缝着眼睛,望着梁诗韵:“你这话是有所指么?”
梁诗韵淡淡一笑:“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倒是丁家父子,唉!”
梁诗韵说得没错,梁仕超的案子假如真是这样结案了,只要精神科专家鉴定邱莉真患有精神病,那么她就可以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她会被送往精神病院而不是监狱。
倒是丁家父子,他们得承担相应的刑罚。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证据证明这案子真的还有疑点,你会怎么做?”梁诗韵一脸认真的问我。
我说:“如果真有疑点当然应该继续查下去。”
“可是那样的话,结果很可能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我愣住了,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才是她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诗韵,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必要绕弯子。”
“好,那我就说了,你的感觉没有错,因为我也怀疑萧然才是那个真凶。”
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她说道:“这些天我在学校想了很多,最后我想到了你说到的那张照片,方姨与顾红的那张合影。”
我皱起了眉头:“那张照片怎么了?”
“我记得你说你是去萧然家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张照片的,对吧?”
我点点头:“是的,当时我是在萧然的书房和萧然说邱莉的事情,那本相册就在我坐的那张沙发扶手上。”
“那么你觉得这是个巧合吗?”梁诗韵又问了我一句。
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那照片是萧然故意让我看到的?”
梁诗韵没有说话,我又问了一句:“如果真是他故意让我看到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倘若我不是看到了这张照片,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啊,按你的假设他要真的有问题,这样做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想这或许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其实就算你们没有在他的家里看到那张照片也一定会在丁守德的家里发现那张照片,你们不认识照片上的顾红,但你们却一定能够认出照片上的方姨!”
我的心里一惊,不得不说这小丫头说得很有道理。
“萧然故意让你在无意中看到那张照片,这样显得他君子坦荡荡,也给你了一个错觉,那就是萧然确实不认识顾红,他与丁家父子应该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如果刚才她的话只是让我感到吃惊,那么此刻这句话就让我很是震动!
梁诗韵的言下之意竟然是萧然与丁家父子是有交集的。
我没有打断她的思路,让她继续说。
“萧然早在两年前这开始调查方姨患抑郁症与自杀的原因了,还早让他查到了我父亲的身上。朱哥哥,你别误会,我没有半分为父亲开脱的意思,我只是在说明一个事实。”
我点头表示理解。
“既然他能够查到这些,那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父亲还涉及到了当年轰动茶城的顾红案呢?又怎么会查不出当年方姨与顾红之间的关系?所以,他说他不知道与方姨合影的那个女人就是顾红,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十九岁的女孩不简单了,她说得头头是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丁守德声称为了报仇,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包括跟踪我父亲,摸清他的生活习惯与作息规律,可以说他为了复仇也是费尽了心思的,但话又说回来,丁守德是一个绝症病人,身体状况很是糟糕,他有能力做这许多的事情吗?”
我越听心里就越不踏实了,她说得没错,丁守德是肺癌晚期,他是经不起太多的折腾的,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如他在供词中所说的那样,做这许多的准备工作。
丁守德的供词是有破绽的,只是我和傅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你是怀疑萧然与丁家父子之间有关系,而丁家父子很有可能是在他的帮助下实施复仇。”其实我的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丁家父子竟然都没能够真正杀死我父亲,当他们拿起刀杀人的时候,他们胆怯了,丁守德先捅了父亲两刀,但却没有伤及要害,丁继忠也补了刀,同样避开了要害,这说明了什么?他们并不想真正杀死我的父亲,他们对父亲下手更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我说道:“只要他们动手了,那么在他们看来他们就已经报了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