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也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
他端起杯子也不待我举杯,直接就在我的酒杯边缘轻轻碰了一下:“来,祝我们的友谊长久。”说完他便一饮而尽了。
我拿起杯子,没有犹豫,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杯子,他又准备倒酒,我苦笑:“萧然,不能再这样喝了,等菜上来再慢慢喝吧,这样很容易醉。”
他躲开了我去抢酒瓶的手,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这样就不能喝了吗?你不想喝那我自己喝。”
我说道:“我不是不愿意喝,只是这样喝很伤身体的。”
“伤身体?你就没想过么,你们那么做我会有多伤心。”他终于说出了口。
我轻声说道:“对不起,其实我们也是担心你会做傻事。”
他放下了酒瓶:“这么说来你们还是为了我好喽?那我问你,如果我真是那个人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劝我自首?或是将我绳之以法?”
他把我问哑了,这个问题我又何尝没有在内心里一次次地追问自己,可是却一直都没能够找到一个答案。
“朱俊,十几年的兄弟了,难道我萧然是什么人你们不了解吗?你刚才说我该是了解你和华子的,可是你们呢,你们真正了解我吗?又真正相信我吗?”
“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既然有疑惑,我们想要搞清楚没有错吧?我不是没有问过你,可是你却根本就不告诉我们实情。”我也急了,既然是兄弟那就摊开来说吧,否则很可能这误会就会越来越深。
萧然说道:“你说的实情是什么?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你们也找了邱萍姐妹问过,还想怎么样?”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没错,我们确实找邱萍姐妹了解情况,她们也证明你那晚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说实话,这让我和华子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不过,她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假如真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们的证词并不能够完全的说明问题,但我们相信你。”
“相信我?那你们就不会背着我去查我母亲了。朱俊,我母亲已经死了,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别再折腾了?她活着的时候对你们也如同对我一样,你们这样做心安吗?”
他的话让我有些汗颜,方姨活着的时候可是把我们也当成亲儿子一般的对待,我也有些动摇了,我和傅华揪着照片这件事情不放到底是不是错了。
不过萧然的反应也有些过激了,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萧然并不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这就越发让我感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刚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又有些愧疚了,我为什么总是要往这方面去想呢?
“还记得么,那天我就问过你,你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方姨当年是受了什么刺激而患上抑郁症的?”我问他。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他便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正说着,我的电话响了,竟然是傅华打来的,我看了一眼萧然:“是华子,怎么说?”
萧然淡淡地说道:“既然是这样,让他也过来吧。”
我这才接听了电话,傅华问我在哪儿,我告诉他正和萧然在“彭厨”喝酒呢。
他像是想说什么,听我这么说他便改了口:“这样了。”
我说道:“萧然让你也过来呢。”
挂了电话,我对萧然说傅华就在附近,马上就到了。
“他是来找你的吧?”萧然问道。
我没否认,这儿离我的住所很近,傅华若不是来找我的也不会来得这么快。
“估计还是为了那个案子的事情吧?”我尴尬地说。
傅华果然很快就到了,距离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他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份不太自然的笑容:“原来你们背着我来吃香的喝辣的啊,真不够意思。”
他拿过一只酒杯,倒了杯酒喝了下去,坐下来也不等我们招呼,抓起一对筷子便吃了口菜。
“华子,忙活了一天,搞清楚了吧?”发话的人是萧然。
傅华愣了一下,动作一滞,抬头望向萧然。
“你今天一整天不是在查我母亲的底细吗?”萧然的语气很是平淡,就像不是在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傅华咳了一声:“你怎么会这么说?”
萧然说道:“你很怕我知道么?”
我白了傅华一眼,傅华这话说得真是没有一点的水平。
萧然在茶城也算是名人了,自然有自己的一些关系,警方调查他母亲的过往,自然会有好事的人向他泄露消息。
茶城市就这么大,哪会有不透风的墙呢?
傅华忙说道:“萧然,你别多心,其实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之前我就说过,他这么一说萧然一定又会出言相讥讽。
果然萧然说道:“又是为了我好,看来我要是不领情的话就是不识抬举了。”
傅华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示意他别再说话。
我对萧然说道:“好吧,既然我们三兄弟聚到了一起,那有什么我们就敞开来说清楚,我真不想这件事情弄得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隔膜。萧然,你说是吧?”
萧然没有答我的话,低头喝了一口酒。
“华子,你刚才好像在电话里想说什么?”我是故意这么问的,我猜想他想说的应该就是对方姨的调查有了结果。
傅华没想到我会直接地问出来,他看看我,又看看萧然。
我说道:“让你说就说嘛,萧然不是外人,就算是对方姨的调查有什么结果你也该让他知道不是?”
傅华这才说道:“好吧。”
他向萧然问了一个我刚才问过的问题,那就是对于方姨怎么患上的抑郁症萧然知道不知道。萧然的答案还是三个字:不知道。
傅华又问他,方姨与顾红的关系他也不知道么?萧然还是摇摇头。
傅华说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方姨曾经在‘红豆’茶馆当过服务员?”
萧然这回没有否认,他说道:“嗯,这个我知道,不过却不是很清楚,那个时候我也就刚六、七岁的样子,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怎么了?”
“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是二十年前离开的吧。”傅华这句话就有些深意了。
二十年前,不正是顾红案发生的那年吗?
萧然没有说话。